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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澳散記 (增訂本) :第十七章:節日劇場

(2023-02-20 16:48:52) 下一個

南澳散記

(增訂本)

 

徐家禎

 

第十七章

 

節日劇場

 

 

          記得以前在國內教學生寫文章時,總對他們說:越熟悉的東西越容 易寫,也越容易寫好,因此,寫文章要揀自己熟悉的題材。

          阿德萊德的“節日劇場”(Festival Theatre),我每年平均要去十五、 六次,六年中已去了近百次,不能算是不熟悉了。但現在提起筆來要寫, 倒覺得文思枯竭,無從下筆。可能越熟的東西,有時也越會熟視無睹的。 說起我跟節日劇場的關係,可以一直“追溯”到我到達南澳的第一天。那天 傍晚,等南半球夏季的暑熱消除了一點兒,經過幾小時的睡眠,我也消除 了由於南北、東西半球時間和季節的顛倒而帶來的疲憊,就走出住處,到 這剛到達不足半天的城市去“探險獵奇”。

          走了不到十分鍾,在一片碧綠的大草坪對麵,就出現了一個白色的、 巨大的立體幾何形體。一開始,我還弄不清這是一座建築物、一個紀念碑, 還是隻是一尊藝術品。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一座劇場,是一個藝術中 心。後來,我了解到它的全稱是:“阿德萊德節日中心”(Adelaide Festival Centre)。

          自從那次邂逅之後,我就與它結下了不解之緣,成為它的常客,幾 乎每個月都要去拜訪一次。

 

 

          我喜歡這個劇場,其主要原因自是因為我喜歡音樂。而那座音樂 廳當然演奏或聆聽音樂不可的場。六年來,阿德萊德交響樂每年十場的音樂會都在該音樂廳舉行。記得是一九八四演奏完該 後一場音樂會,觀眾徐徐走出大之時,隻廳正蛛網頂架 上突然放出幾百隻球來,飄飄然降落觀眾。還走出門外觀眾回身去揀球。我好也走在後一出場的觀眾之中,於是也揀 了一綠一黃兩來,在房裏掛了一個月才走氣癟掉。自從那次之後, 我在每年音樂會結時,都故意慢慢走出內,盼望再揀幾個球來, 但結未遂願。看來那種傻勁倒可與“守株待兔”的農夫相比

 

 

          也是在這個音樂廳中,我到了不少世界第一樂隊樂師出。鋼琴家什凱納西(Vladimir Ashkenazy)是我最佩服鋼琴家 之一。我在六十年代初,就從蘇聯雜誌上知道他得到國際最權威鋼 琴比賽——柴夫斯基比賽(第二屆,一年)的第一。後來,上海音樂書店買到了他的一套唱——李斯特(Liszt)的高級鋼琴練習 曲。阿什凱納西在套唱片時剛得頭獎,隻有多歲風華正茂演奏有個。我十分珍重套唱片,可後來它們也成了“文化革命” 的殉葬品。直到一九八四年阿德萊德藝術節,我才親眼看到阿演奏。 那時,他移居冰島並且組織了自己的交響樂隊——“好樂樂隊” (The Philharmonia Orchestra)。那次藝術節,他帶來了全班樂隊,自 己既任指揮又兼獨奏,分五場,在一之中,演奏完部貝多芬九首 交響樂及首鋼琴曲幸虧訂票訂否則兩千個座音樂廳內, 早輪不到我去了。雖然短短幾天之內演奏完這十四部音 樂有點竭,甚至顯出一點兒不從心的樣子,但看他一會兒 低頭專彈奏,一會兒又抬頭指揮樂隊手舞忙碌相,倒也 有“一飽眼福”之

          除了阿什凱納西和他的樂隊,我在“節日劇場”中還聆聽· 梅塔 (Zubin Mehta)和以色樂樂(The Israel Philharmonic Orchestra) 的出,拉諾(Y. Svetlanov)和蘇聯家交響樂隊(The USSR State Symphony Orchestra)的出,喬治 · 索蒂爵士(Sir George Solti)和芝加哥交響樂(Chicago Symphony Orchestra)的出,以亞胡· 梅 因(Sir Yehudi Menuhin)和樂樂(Royal Philharmonic Orchestra)的出。·梅塔兼任紐約樂樂(The N.Y. Philharmonic)的指揮,這點,我在紐約時已經知道。但於時間和金錢, 那時能去一次出,直到在南半球才親眼見梅塔如熊般粗壯,在上指揮樂軍萬馬般洪亮樂音來。梅塔如 雨轉動頸脖時,我真怕他的汗水飛濺樂隊隊去。

          蘇聯國家交響樂片,我在國內就過不,但近十年不接 觸蘇聯音樂界的消,我其指揮斯拉諾未聽見過。這 次在“節日劇場”中聆聽兩場他們的出,倒大開眼界樂隊音純厚演奏柴氏莫索爾斯基(Mussorgsky)的名曲圖畫展覽會” (Pictures from an Exhibition)時,聲如排山連整屋宇搖動 起來。那位指揮也有君王架上一個小小的還不算, 演完架上都是由對麵的中提琴手起來用雙恭恭敬敬替 的。

          芝加哥樂隊喬治 · 索蒂更世界樂隊及指揮,那次他 們出了馬勒(Mahler)的第九交響樂樂隊音細膩悅耳多歲 索蒂連續指揮一個半小時,中間有中場休息,隻是在一、二樂章之間, 觀眾樂隊的一子上坐了片而已。

          梅紐因是古典音樂界活躍人物,不但常灌唱片,而視、電台 也常常出現。但他到已是古稀,那次與家樂隊及最近在 “節日劇場”開的獨奏音樂會,都已老態畢露。但爵士度猶存,在音樂化身觀眾他的所感,都紛紛起立, 一鼓掌致謝

          同樣在這座音樂廳中,我也希臘神童考洛(D. Sgouros)、 音樂奇才波戈奇(Ivo Pogorelich)及鋼琴拉查 · 波曼鋼琴獨奏 會。前二位我都有介紹,這兒不贅述拉查 · 波曼(Lazar Berman),我覺得音樂會節目單上所說“他是隻有霍洛維茨(Horowitz) 才能與之相比鋼琴家”,絲毫誇張。他在琴上彈出第一, 我就出了與之處,這是隻有才有的的草原和黑土。在波曼下,鋼琴都能黑熊吼聲波曼本劇的 化身,他自己說,年時大在他心下的創傷太深今磨滅說他在音樂從來不即使謝幕時也隻是步伐嘴唇嚴肅點點而已。但那天,我倒到他出了一絲淡淡微笑

          我喜歡這個劇場的一個原因是它的環境。“節日劇場”於北阿德 萊德,我一直為那一帶是全市的一。每次有朋友處來,要我 帶他們去,我總是就建他們去劇場看看。由我的 同姓老祖宗客的一:“五嶽歸來不看山歸來不看”,我 就出一常對別人說的熟:“不去北阿德萊德,就等於白來阿德萊德; 不去節日中心,等於白到北阿德萊德!

 

 

          “節日中心”的整個建築於城市的北市中心隻不過十分鍾 的路程際上,市在劇場巨大的玻璃牆。近城 市,破壞“節日中心”的藝術恬靜,因為它的有一大 片一的綠和草,而還有一條托倫蜿蜒而過劇場的西北

 

 

          “節日中心”的建築群個巨大的、白的、立體幾何形的成了它的體。由於這一帶因一個微微有一點傾斜的麵個建築相當大的看過去,隻碧綠碧綠的 草個白色幾何體高高起,與的自環境融合在一起,那稱和;而與近的又相

          隻要天氣晴朗,在南澳明媚陽光下,每天都可的綠草 坪,兒在追老人,年輕人,在光浴則相 在一起,竊竊私語;白色的安詳環境 增添了和平寧靜

 

 

          一到晚上,建築物四周了起來,幾盞弧光燈墨藍夜 空白色的大的幾何形體。不托倫有一個高高 噴泉噴泉座有色的燈光把噴出的柱照成一片色的河彼 岸是我第一天到南澳在看到的聖彼得教,也強光燈照 如神中的宮殿個“節日中心”稱為“藝術之”,我看是之無的。

 

 

          我有時也在休息日到劇場前的草地上一會兒,看,看 草地上,也欣賞個“節日中心”的建築。而晚,我在這兒看過一次生平滿焰火。那是一九八四年藝術節結那天。 我聽完音樂出來,隻成百抬頭望著,原來那天有焰火。我也就 在平看了半小時,隻火花向我們頭頂下,確實年國,我與也去原處等焰火;誰裏外的 一個公園了,當然我們就看不到那麗景色。噴泉,我在傍晚 時分來到河邊過幾次。有時四周一片靜寂,除了幾隻白大啼鳴,就隻有柱變花灑麵的沙沙。隻要不回 頭去看市燦爛燈火和幾十往車輛燈光,我是不會那是在 都市之中的。記得有一年,爾本的好麥克來看我,我們就在一個 熱的夏的傍晚,噴泉

          我喜歡這個劇場,當然也因為劇場的結設施。 “節日中心”這個建築體來說,包括一個有近兩千的“節日劇場”, 一個有六百的“”,以一個有百五十個座的“”,籠罩在一個大一點的以及兩個小一點的下。之間有 一個“天”形成的“”,於是建築巧妙這一空隙建成了可以容千二名觀眾天劇場。此,建築中還包括室內、的藝術展 覽個不咖啡館、一個可五百千二開大型 宴會的觀眾休息處中,不但有賣各酒類飲料的“”,而還有一個小書店專門有關音樂及藝術的雜誌片和紀念品。“節日中心”的煙囪成一個個色的體。一 開始,我看高高低低積木柱豎還百思不得。 直到有一天看它們的頂部出了淡淡青煙,我才知道它們原來是煙囪!

          我去“節日中心”是為了聽音樂當然最常去的是那個大的“節日劇 場”。這座音樂廳觀眾席三層,近兩千朱紅絨布內。座之間的距離適中,出時不前有一個可容名演奏人員,不時,起 到觀眾席,可供增設成百個座;,可以容一個百樂隊一個色的板壁開之後,就可以到一座巨大的風 琴,這是世界上最大的、可以風琴要,風琴改變演奏人員可在可在演奏。劇場中代化設備使適合出、實況現場的可能要 算是個劇場的牆壁了。為了吸收回音增強音響,劇場的個內一小、一小硬木則地鑲嵌而成。巧克凹凹凸凸牆壁,與朱紅色的、座成了麗端莊

          每次開音樂會時,在場休息處的,總掛著藝術品,觀 眾欣賞:有大,也有攝影品、案設計甚至 藝品。在音樂會前後中間的休息時間,觀眾品,覺的享受得視覺的享受

          如果觀眾到而不能半場,可在休息看場內,等第一個節去。

          說起這個劇場的曆史,還得溯到六十年代末。那時,因為阿德 萊德,原有的劇場建築已不適合要了, 州政府決定一個現代化的劇場。後來,因為年一 在阿德萊德舉行世界性藝術節的要,就將計大到建一個的藝術中心。我到阿德萊德的一年(1983 年),好是“節日劇場”建 成十年。在年的紀念活動班農親開一英尺、中間還有一座“節日中心”的大生日蛋糕。全市人人 均可參加活動參加人人可分到一生日蛋糕。後來,我件事 告訴中國來的學生。他說:

          “這樣在中國在中國有那大一蛋糕免費,一會有帶一蛋糕抱回家慢慢!

          我聽了大了好一:這倒可以寫柏楊《醜陋的中國中 去。

          六年來,阿德萊德的“節日劇場”給了我無次的音樂享受,我記心中。一日我可能會遠離,“節日劇場”白的 建築我生帶來的歡樂不會磨滅的。(注 1)

 

九八八日
                                              於阿德萊德東城

 

注 1:  很可惜,最近幾年,阿德萊德交響樂團的音樂會改到市政府大禮堂去舉行了, 南澳歌劇院的歌劇演出,也常在市中心的歌劇院舉行。我不很清楚什麽原因, 這座節日劇場近幾年來演出不多。很可能,與賣座率有關。節日劇場場子最大, 要是賣座率不高的話,演出單位會賠本,所以改到小一點的劇場去從經濟效益 上來看最合算。這隻是我的猜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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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Ohjuice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Deana' 的評論 : 我記錯了。Festival Theatre是南澳建築師 John Morphett 設計的。
Ohjuice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Deana' 的評論 : 不是澳大利亞人特別喜歡。幾何形的建築,是七十年代的新東西。要是我沒有記錯,悉尼歌劇院和阿德萊德節日劇場,都是丹麥人設計的。建造時間也一樣。你說得很對,走近看歌劇院並不怎麽好看。不知你有沒有進去過。劇場裏麵,更令人失望!
Deana 回複 悄悄話 澳大利亞人似乎特別喜歡白色幾何形狀建築物,悉尼歌劇院是最著名的。說實話,站在劇院麵前看到的近景還不如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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