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羅普郡一少年》
XI
第十一首
你在半夜的床墊上躺著
On Your Midnight Pallet Lying
英國 A. E. 豪斯曼原著
Alfred Edward Housman (1859 – 1936)
徐家禎翻譯
On your midnight pallet lying,
Listen, and undo the door:
Lads that waste the light in sighing
In the dark should sigh no more;
Night should ease a lover’s sorrow;
Therefore, since I go to-morrow,
Pity me before.
In the land to which I travel,
The far dwelling, let me say—
Once, if here the couch is gravel,
In a kinder bed I lay,
And the breast the darnel smothers
Rested once upon another’s
When it was not clay.
你在半夜的床墊上躺著,
聽呀,請打開你的門:
小夥子白天唉聲歎氣了一天,
晚上不要再讓他歎息煩悶;
夜晚應該讓愛人的憂慮平息,
再說,明天我就要啟程,
離開前請對我略表憐憫。
在我旅居的那片陸地上,
我會說,有個遙遠的處所棲身 ——
有可能我的床上墊著沙石,
以前我睡的鋪卻舒適萬分;
也可能我的胸口壓著雜草,
以前我卻將別人的胸脯當枕,
那時,我枕的可不是泥人。
二0二二年二月二十六日
譯於澳大利亞刻來佛寺愛閑堂
* 豪斯曼的這首詩,在詩集《西羅普郡一少年》中的編號為第 11 首。
詩人想象一個小夥子在半夜求他的愛人為他開門的情景。第一節前半節,先說 了需要為他開門的一般理由:白天已經歎息了一天,在本來應該是安慰不幸之人的夜 晚,不能再讓他繼續歎息了。這一節的後半節,說出了他個人的理由,那就是他明天 就要離開,所以出發前應該對他表示一點憐憫。
第二節說的是小夥子對未來的假想,亦即他到了遙遠的地方之後可能會怎麽樣。 “床上墊著沙石”、“胸口壓著雜草”,暗示的是此去很有可能命喪黃泉、一去不回了。 而“以前我睡的鋪卻舒適萬分”和“以前我將別人的胸脯當枕”,那是回憶他在愛人房裏 過夜的情景。最後一句“泥人”,來自《聖經》裏上帝用泥土造人的故事。詩人想說: 他以前枕著的可不是泥人,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真人,要是死去,那就隻能抱著泥土 睡覺了。
全詩兩節,每節七句。譯詩每節雙句和末句押 [en/eng/in] 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