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續憶》
第一章
外公、外婆及其他
七、高老太太(注 1)
外公與他祖母高老太太合影 (約攝於二十世紀二十年代)
我外公雖有過三位母親,但沒有真正得到過母愛:他親生母親在他出生 後十天即謝世;後母白氏進門一年也得急病而故;後母袁氏又大歸娘家了,所 以外公年輕時實際上並無母親照顧。
外公是他父母的唯一子女,因為他的親生母親還未有機會生別的孩子就 死去,而另兩位母親也沒有兒女,所以我外公從來沒有享受過兄弟手足之愛。
即使父愛,我外公也享受得很少。我太外公是商人,常年在外經商。我 母親說,不知為了什麽原因,有一年他去朝鮮買鹽。可能因為那年雨水太多, 花一萬銀元買的象山一樣高的一堆鹽眼看著一點點化成鹽水而一無辦法挽救。
近一百年前的一萬銀元,拿到現在的標準來看大概等於幾十萬美元吧。我太外 公遇到這樣的厄運,當然又氣又急,再加旅途勞累,飲食不調,竟在朝鮮病故 了。那時,我外公隻有十八歲,是他唯一的兒子,就帶了一名二爺 —— 一種 “高級傭人” —— 趕到朝鮮去把他父親的遺體運回杭州來安葬,這樣,他就成了 名符其實的孤兒。(注 2)
外公從小失去父母,實際上,他是他祖父母領養大的。所以,他對他祖 父母特別孝順。他祖母在杭州是一位名人,大家都尊稱她為“高老太太”,倒是 一位非常值得我一記的人物。高老太太如果活到現在,會有一百五十歲左右了, 因此,她是屬於上一世紀的人,但是,她卻是杭州新思想的開創者。用現在的 話來說,她是一個“新潮派”,一百多年前的“女強人”,“新潮人物”的始祖。
她在家裏製藥、施棺木、施棉衣的事前文已經說過。但是,她的功績遠 不止這些,最重要的功勳,應該是“婦女解放”。
高老太太早在一百年前就在杭州創辦了第一所女子學校,請自己的女兒、 親戚作教師,教女子念書識字。她還請了外國女傳教士去教英文、教唱歌。這 在當時杭州城中真是維新得不能再維新了。
她做的另一件更大的好事是組織“放足會”,提倡婦女放腳。中國婦女之 纏腳是世界人類史上最殘酷最可恥的事情之一。在中國,這樣的事竟持續了一 千多年,無人敢帶頭去破除,也是怪事。一百年、甚至幾十年前,女孩子到了 四、五歲就要“裹足”,也就是一步步將足骨用布勒斷,讓她們成為不能奔跑的 殘廢人,這是多麽殘忍的事。高老太太在浙江省省城組織“放足會”,當然成了 轟動全省的新聞人物。婦女奔走相告,紛紛參加。高老太太親自在會中演講, 解釋纏足的危害、天足的好處。(注 3)那時,我外婆還是一位小姑娘,沒有過 門來做高家媳婦,但也參加了高老太太的“放足會”和女子學校。可惜,我外婆 在高老太太提倡放腳時已開始纏了足,雖然入會之後連忙中止再纏,但足骨已 斷,無法完全恢複,隻是沒有當時一般婦女的腳那麽小罷了。記得我小時很不 忍去看外婆的小腳,尤其她在床上不穿鞋子時,因為我能想象一個四歲小姑娘 的足骨硬被絞斷時的痛楚及孤立無援的心情。但是,我母親就從未纏過腳,雖 然如她的年齡,要纏也是可以的。可能,這與高老太太的維新很有關係。我想, 全杭州,以至全浙江,一定有成千上萬婦女當時從心底在感謝高老太太給她們 帶來的解放呢!
不過,高老太太到底是上世紀的人物,有些思想仍很陳舊,例如:她雖 然提倡婦女解放,卻重男輕女。我母親是她唯一的曾孫女,但她仍更喜歡她的 曾孫。隻是後來我母親六歲時軍閥混戰,全家逃難到上海,高老太太才常帶了 我母親出去散步,說可以當她為“拐杖”。我母親又從小能認路,高老太太帶我 母親出去很放心。
有一年冬天,高老太太興致很高,在下雪天與我母親一起玩雪,致使我 母親手上生起凍瘡來。第二天有客來訪,我母親也在旁。高老太太指著我母親 告訴客人,說她頑皮,因玩雪而生了凍瘡。我母親辯道:“阿太(杭州人對曾祖 母之稱)跟我一起玩的。”客人說:“那為什麽阿太手上不生凍瘡?”我母親答道: “阿太人老了,手上沒有肉,隻有一張皮怎麽會生凍瘡?”高老太太和客人聽了 這個六歲小姑娘的解釋樂得大笑,說我母親嘴尖。
大舅去諸暨看望高老太太老女仆葉媽 (約攝於抗戰初期)
最有意思的是高老太太對外國人的看法。有一年,也是逃難,高家坐火 車去上海,車上遇見外國人。高老太太是杭州名人,大家都知道她,於是外國 人就坐過來攀談起來。外國人吃水果,削了一隻請高老太太嚐嚐。老太太不便 推卻,但隻咬了一口,趁外國人不注意,把水果給了在身邊的我母親吃。事後, 她還對我母親說:“洋人的東西都有羊臊氣!”我每次聽到這個故事都要大笑: 中國人的想象力多豐富,由“洋”字竟會聯想到“羊”!這真是歸功於漢字,它給 予中國人這種聯想的機會!
高老太太及高老太爺都活到八十多歲。他們結婚六十周年時的慶祝盛典 又成了杭州城裏的大事。這事要現在八十歲左右的老杭州才知道了。
結婚六十周年,在中國叫“重諧花燭”,要像六十年前剛結婚時一樣,重 新舉行一次婚禮。我外公是孝子,為他祖父母的慶典大大鋪張了一番,在報上 登了廣告,全杭州的人都可參加。為了籌備這次慶典,外公、外婆不知忙了多 少天。那天一共擺了一百多桌酒席,反正高家院宅大,大廳、二廳、花廳、船 廳等等十多個廳堂全部開放,也不顯得擁擠。當時杭州軍閥是孫傳芳。該天孫 也親自去高家賀喜,門口車馬如龍。大典時,外公外婆攙扶祖父母去大廳舉行 婚禮,外婆已在上房準備得樣樣齊全。那對老新郎新娘亦樂得心花怒放。
在湯冷秋所著的《風塵瑣記》(會文堂書局,1922 年出版)中,有當時 關於這次慶典的記錄:
“杭人高雲麟,年七十有七。清孝廉,官內閣中書。娶同邑 金姓,偕老符於周甲。論年恰數同庚。於壬戌年四月間,重諧花 燭。假省教育會為禮堂。一時觀者雲集,傳為盛事。蓋杭郡自梁 山舟學士以來,迄今二百餘年,未有此也。識者以為人瑞雲。”
湯冷秋說“重諧花燭”是“假省教育會為禮堂”的,母親的回憶是在家裏舉 行的盛典。我想一定是在省教育會禮堂舉行了正式典禮之後,再到家裏來舉行 婚禮儀式和宴請賓客的吧。
聽說高老太太平時脾氣並不好。杭州城裏又把她稱為“雌老虎”,可能是 指她為人厲害,是《紅樓夢》王熙鳳式的人物。有人還說外公後母袁氏的大歸 也跟她婆婆脾氣有關。但我外婆服侍祖婆十餘年,雖然家中仆婢如雲,而為高 老太太貼心者隻有外婆一人。高老太太過世時,親友無不讚我外婆是個賢惠的 孫媳婦。
高老太太是在上海逃難時去世的。那時全家暫住哈同路,即靜安寺附近 一幢小洋房內。高老太太住樓上,每天上下樓梯,她都不扶樓梯扶手,因為特 別愛清整。平時上下樓隻願兩人攙扶:一是我外婆,一是從二十四歲開始在高家做到七十二歲的老傭葉媽(注 4)。有時,高老太太也用草紙裹著手,扶扶手 下樓。但有一天午睡後不知何故,既不叫人攙扶,也不用草紙裹手,不扶扶手 就下了樓。走到最後三檔跌了下來,手骨脫了臼。連忙送醫院接上,回來躺在 床上,用石頭吊著手臂,不準翻身。老人受了驚嚇,兩周後開始腹瀉,不久即 不治身死了,享年八十歲。
高老太太還能詩文。我父親曾為她搜集遺稿編印了一本《雲峰閣詩集》 出版。(注 5)
高老太太我當然沒有親見,但我在家庭相冊上見到過一張泛棕紅色的舊 照片,是我外公和他祖母的相片。外公當時可能隻有二十多歲,穿著淺色長衫, 站在祖母身邊。高老太太穿著淺色上衣,深色裙子,坐在一把高背藤椅上,背 有點駝,臉微圓,是一位中國世家巨族的老太太相貌。從照片,我想象不出她 在一百年前竟會如此勇敢而時新!
這張照片我甚喜歡,因此十一年前離國時我帶在身邊,至今尚在。看見 照片,我不但回憶起外公,而且也使我記得這位令我深感崇敬的祖先。(注 6)
注 1:關於高老太太更多軼事,可讀《山居雜憶》第 5 章〈曾祖母二三事〉。
注 2:“我太外公”,即建造杭州高莊(紅櫟山莊)的高雲麟之長子,名高爾伊,字子衡,又字 任之。曾任台灣巡撫唐景嵩的幕僚。光緒二十一年,清朝政府在甲午戰爭中敗給日本, 被迫簽訂《馬關條約》,把台灣割讓給日本。當地民眾憤憤不平,推唐景嵩為“台灣民主 國總統”,宣布獨立。據說,《獨立宣言》即我太外公起草。我大舅生前說,他還見過家 裏藏有此文底稿。最近從網上查到的一些資料,還說高子衡曾參與清朝一些外交活動, 所以,他去朝鮮,最後在該地去世,究竟是“販鹽”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還待進一步考證。
注 3:最近,發現《浙江辛亥革命史料集》(第一卷)(王林茂編著,浙江古籍出版社,2014 年 5 月)“20 世紀初的浙江社會”中,收有《浙江潮》第 2 卷《調查會稿》中江東所寫的 〈記杭州放足會〉一文,不但有我太外婆金氏的介紹,還有她當時所寫的關於放足的號 召書〈奉勸婦女放足說〉和在杭州西湖張勤果公祠開放足會上的長篇講話。那篇演講, 引經據典、慷慨激昂、苦口婆心地訴說纏足的禍害,號召婦女放足。可惜全文太長,在 此無法全部引用。但江東所介紹的高老太太事跡,在此可以引述:
“...... 杭州高白叔中翰之夫人,母家金氏,故杭垣紳族。夫人有弟某某二人, 以頑固鳴於鄉裏,百計欲中傷新黨,而及見外人,則又貢諛獻媚,靡所不至。夫人與弟 異母,秉性特別弗之善也。夫人幼通漢文,喜涉獵書史,尤熟《資治通鑒》,故於中國四千年來治亂興亡之跡,靡不燎若觀火。世變日亟,每念國事,輒唏嘯欲絕。歲辛醜, 遂遣其郎君爾翰、爾登遊學日本,入成城學校習陸軍。杭垣巨室大族命婦之多若鯽,明 白通達未有若夫人者。今歲正月,與同城女史孫淑儀氏、顧嘯海氏、胡畹畦氏,組織成 放足會,先期刊發演稿,俾家喻戶曉。十九日,乃於西湖之濱張勤果公祠,大開放足會, 士紳眷屬來者八十餘人,演說及三時之久。演說畢,合攝小影,為後日留紀念。此杭州 開會第一盛舉,而不圖出自巾幗,七尺須眉,滋愧恧矣。乃者,頗聞夫人更擬慷慨輸捐, 提倡設立女學校,大興女學,風氣之開,正未有艾。海外同人,其頂禮祝之,拭目俟之 哉!”
可惜的是,文中提到的那張“合攝小影”,現在已經不可得了!
注 4:關於葉媽生平,可詳見《山居雜憶》第 6 章〈葉媽〉。
注 5:高老太太的《雲峰閣詩集》最近已經收入《清代閨秀集叢刊續編》第 28 卷(肖亞男主編, 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出版,2018 年 10 月)。內有高老太太小傳一篇:
“金英(1846-1925),字亦茗,浙江杭州人。幼承庭訓,習書史,尤熟《資治通 鑒》,年十六適高雲麟(字白叔,清同治舉人,工詩),隨夫學吟詠,所作甚夥,而不 留稿。古稀之後始間為錄存,暇則複就少作能追憶者隨時屬筆。高氏為杭州望族,富庶 一方。金英不墮俗流,襟懷高遠,關心政治,清末不滿清廷之倒行逆施,曾以詩言誌, 並堅送四子高爾翰、五子高爾登(1881-1940,字子白,民初著名軍事家、政治家)、長 孫高維魏(字孟徵,曾任浙江農大前身杭州筧橋甲種農業專科學校校長、安定學堂董事 長、杭州市議員等職)留學日本,獲取新知。熱心社會公益,以私蓄為慈善,救貧濟時。 一九 0 三年與同城孫淑儀等女士共創杭州“天足會“,公開演講,倡導婦女放足,影響頗 廣。其後在杭州捐資創辦了第一所女子學校、第一所產科學堂,厥功甚偉。軍閥混戰期 間,逃難於上海,摔傷不起。此集為其亡故十二年後曾孫女高誦芬及其丈夫徐定戡編校 付梓。”
注 6:關於這位高老太太,我大舅信中還有幾件小事補充:“一位中國舊式女子,在二十世紀之 初,能夠有明確的維新思想,做了不少解放婦女的工作,確實是難能可貴的了。但是正 如你文章中寫到的,她到底是上世紀的人物,有些思想仍很陳舊,甚至有些可笑。例如, 每逢過年,她有不少清規戒律。點歲燭是一件大事,不能讓它熄滅,要有專人管著;小 孩子不能胡言亂語,說不吉利的話。為了防患未然,每年吃過年飯之後,她就手上拿著 一張草紙(即手紙),乘孩子不備,在你嘴上擦一下,沒有一個孩子能夠幸免。這個行 動的意思是當你的嘴是屁股,如果說了不吉利的話,也可以隻當放屁,不會犯忌了。我 記得小時候對這個行動,最為反感,好象受了侮辱似的,總想躲過它,可總也躲不過, 心裏難免不大舒服。”
清末1902年,翰林高雲麟的夫人金氏、已故廣東樂會縣知縣鍾廷慶的夫人顧文鬱、名書畫家包虎臣的夫人等發起杭州放足會,在裏西湖張公祠開成立大會。鑒於問起到會的名家宅眷所攜帶的女孩,大都未曾讀書識字,而這時國內婦女如桐城吳芝瑛所寫的書法、紹興秋瑾經常在報紙上發表的愛國革命言論等已很有盛譽,使與會婦女都感到有興辦女學校的必要。會後經《杭州白話報》多次刊載社論的推動及時任杭城自治會議長的顧文鬱次子鍾寅、杭州教育會會長等的全力支持,就在銀洞橋教育會撥出餘屋,籌備建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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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任校長顧文鬱
經過醞釀,延攬教員,布置教室,於1904年秋招生開學,定名為杭州女學堂。顧文鬱是鬆江華亭縣人,其父曾為廣東知州,故在廣州長大,後為鍾廷慶繼室,因夫歿任所,攜孤返杭州原籍,教育四子均有成就,村裏盛稱其賢。由於幼曾從父學習,通文史,至是公推出任堂長,由邑紳鄭在常(字岱生)和包子壯夫人分任內外總理,以為輔佐。鄭為浙省光複後首任民政司長鄭師李之父,敦篤老成,辦事幹練;包夫人亦擅丹青,其子包蝶仙後為杭州名畫家。由於包夫人料理內務井井有條,故杭州有女孩人家紛紛要求入學。杭州女學堂的班級有師範及預料各2年,複因兼顧幼齡女孩,在楊綾子巷創設幼稚園,由謝雪等任教,並延請一位日本女教員教體操遊戲。幼稚園有花園草地及亭棚,極合兒童教育環境。此後又因家長要求,兼收男童,是為杭州男女同校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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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女學校開校合影
1912年杭州光複,杭州女學堂改組為浙江省立女子師範學校,學製提高為中學4年,將校址遷到橫河橋大河下。校舍內有亭園花木之勝,為庾園遺址。其東設附屬小學,幼稚園因離校本部路遠,不能兼顧而停辦。女師校第一期畢業生中,有前金陵大學校長吳貽芳,當時附小主任秦竹屏、沈兆芝、劉嘉及及鄭在常之女鄭懷等;後麵幾屆則有邵力子夫人傅學文、邵飄萍夫人湯秀慧、南京大學附小特級教師斯霞、天長小學校長吳曼倩、畫家金啟近,及鄭端、鄭壁、方祖彬、黃紅慶、湯子平、範蕙、汪瑤若等。這些後來都是傑出的中小學教師或社會名流。該校首任校長仍是顧文鬱。1913年因其子鍾璞岑念母已年高,堅邀去上海貽養,乃辭職,由鄭在常繼任。1920年鄭積勞去世,先後由葉墨君、鄭曉滄接任校長。1926年省教育廳派戴學南為校長,任事不久,被當時軍警當局指有共產黨嫌疑捕去,另派孫蘊玉為代理校長。維持至1927年,柄政者認為女教師已培養過多,故將該校改為省立杭州女子中學,由孫簡文任校長直至1938年,校址亦遷至銅元路。抗日戰爭起,校址遷至麗水碧湖鎮後結束。女師附小當時也已招男生,教師除彭惠秀、張昌權等,女師畢業班學生均須在附小實習教課,故學生教學程度甚高。及學校改組,附小也改名為市立橫河小學,由彭惠秀任校長。
吳貽芳是中國第一位大學女校長.jpg
吳貽芳是中國第一位大學女校長
當年女子師範學校的教員都是教育界有名的人選,先後延請的有沈鈞儒之弟沈蔚文,既擅長文史,又善書畫,所繪芍藥很有名,故號稱沈芍藥;錢學森之父錢鈞夫,長於科學,後任省視學;戴遙庭、範允之均為著名英語教員;王更三教物理化學,後去滬任長江航運公司經理;餘如名記者邵飄萍及書法家朱牯生任國文教員,葉木青教生物學等。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後恢複浙江省立杭州女子中學。1949年5月3日杭州解放,8月軍代表接管了學校,學校沿用原名“浙江省立杭州女子中學”。經過一係列的合並、拆分,1971年9月,學校改名為杭州市第十四中學。
杭州第十四中學.jpg
杭州第十四中學
該校當年以“勤敬潔樸”四字作為校訓,用木製橫匾懸於禮堂正中,並以菊花作為校花,以示學生應品行高潔之意。這所學校是杭州最早的女校,教會辦的弘道女中、馮氏女中、私立惠興女中及女子職業學校等,皆興辦在後,所以它對杭州婦女提高文化教育,厥功甚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