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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自帶廁所”聊開去

(2023-11-01 00:18:08) 下一個

從“自帶廁所”聊開去

 

我們新家位於當地花果山(Orchard Hills)山腳下,工人們這兩天在山上修剪樹枝。人手一台電動鋸的轟鳴聲響徹山穀,山包上的兩座跟隨他們的淺綠色的移動廁所(portable toilet)格外顯眼(見下圖)。總共十來個人,或許也來了女工?需要分別自帶男、女兩間廁所嗎?咳,這麽大的樹林,哪裏不能解決問題呀。怪不得人們都說,老美就像地主家的敗家兒子。。。

其實,負責給我們家做園林的工頭給他們的兩個工人也配備了一個廁所,這些天就放在我家車道上。據說,租借一個移動廁所的平均費用為每周$150 - $300,包括定期的消毒和清潔,也就是說每天的費用是30刀左右。這個費用肯定“羊毛出在羊身上”,勤儉節約慣了的老家夥能不心疼嗎?

以前老說美國大兵武裝到了牙齒,人家現在升級了 – 連在美國幹這麽低檔工作的老墨( - 墨西哥人,相當於國內的民工,其中不乏非法移民?)都要求幹活自帶廁所了。

人老了最大的特征是沒事就愛回首往事,沒想到老家夥的記憶裏們還有不少廁所的故事呢。

九歲之前住湖南一個城鄉結合部的央企工廠的平房,記得是內外兩間套,木製地板,有單獨的廚房,但沒有自己的廁所,使用木製的馬桶。那是二戰結束後,美國西屋(Westinghouse)公司援建工廠時,他們來華工程師的宿舍。每家都有一個較大的後院,後院的一個角落有一口帶蓋的埋在地下的大糞缸。每當大缸的糞便快滿的時候,就會有農民爭搶著來掏糞。在缺少化肥的年代,糞便對於農民來說是個寶。掏糞不僅不需要付錢,還能換來豆腐票呢。各種票證是那時計劃經濟的產物,好在“出恭”沒有限製。

搬到北京後,住進了機關大院的居民樓,每家都有抽水馬桶。因為習慣坐著,第一次到郊區“學農”上廁所蹲坑時,蹲得久了點差點沒站不起來。記得好像還為此批判過自己的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

文革時“上山下鄉”到了北大荒,連隊近100名知青宿舍旁,隻有一個公廁。我們男生平時隻有辦大事才去,小便就在宿舍旁邊拐角以及不遠的小樹林中解決。但到了冬天,氣溫低至零下30 – 40度,特別是晚上尿急時,誰還顧得上穿上棉衣棉褲到外麵去呀。很多人就幹脆隻打開宿舍的大門縫,向外掃射。經常,天亮時分,門外高高的淺黃色的冰山封住了向外開的大門。不得不請老職工在外麵幫忙拿鐵鎬刨掉冰山,“放虎出山”。

後來轉到了一個“三線工廠”,開始住的四層居民樓居然沒有抽水馬桶,隻是在每層樓的夾層拐彎處有個公用的幹式蹲坑廁所。這是因為當時工廠的軍代表說,你們這些城裏人吃貧下中農的,喝貧下中農的,不感恩不說,拉完屎還衝水不讓農民用,階級感情何在?於是就有了這種奇葩的設計,可以算得上是文革時期的一個傑作吧。軍代表還堅決反對工廠建圍牆,說貧下中農是工人階級最可靠的同盟軍,建什麽圍牆?貧下中農就是最好的政治圍牆。結果農民經常晚上來工廠偷東西,一問,是生產隊長給他們記工分,指派他們來偷的。哦,跑題了,大有為文革平反之嫌了?!湖北的山溝裏夏天奇熱,可憐居民樓裏臭氣熏天,蚊蠅肆虐。多虧有毛澤東思想武裝,我們“天不怕,地不怕”。

鄧小平上台後,我有幸成了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當時大學的廁所也沒有抽水馬桶,全部是蹲坑。但我注意到我所住宿舍四樓的廁所與其它的有所不同:每個坑之間有一米多高的間隔,也即給蹲坑人保留了一定的隱私。據知情的老師說,這歸功於文革前也住在這棟宿舍四樓的我校為數不多的亞非拉留學生,在他們的強烈要求下,校方才加建了隔離牆。

再後來,鬼使神差地來到了一直喊著要打倒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美帝,住進了洋房,別墅。現在,老倆口守著5個廁所。

年少的時候總想著遠方,哪有時間往後看呀。年老的時候卻總回想故鄉,回憶往事。不是因為那個時候有多美好,更多的是懷舊,懷念那永遠回不去的過去。。。

 

二零二三年十一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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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謙謙美君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原上草2017' 的評論 :
當然,每次隻限一人使用。
謙謙美君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文森劉' 的評論 :
小劉,歡迎光顧。我們隻是加建了一個中廚,而你們是build一個那麽大的house,內外都非常精心,一年半還算挺快的了。有機會一定前往拜訪,參觀豪宅。
原上草2017 回複 悄悄話 這種廁所不必分男女吧?
文森劉 回複 悄悄話 我家裏這種廁所一共呆了1年半多,so much money burned
溫哥華 表妹夫 小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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