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謙美君子
在美國生活了32年的謙謙君子
紐約，久違了
又有幾年沒去紐約了。
第一次去紐約是公差，已經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末（1988年）的事了，那時我在國內的一家進出口公司工作。我記得非常偶然地遇到了在那裏打工的謝晉導演的兒子。謝晉在改革開放之後導演過幾部大賣的電影，名聲大振，無人不曉。當時，移民美國是許多國人的夢想，而紐約則是大家認可的即是天堂也是地獄的地方。我鬥膽地問：你喜歡紐約嗎？他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你看看紐約大街上人們匆忙的腳步，再對比一下北京人的不緊不慢（現在已大有改善），你就能感覺到紐約的高效率和快節奏。
這次來紐約，主要參加蘇富比（Sotheby’s）和佳士得（Christie’s）的亞洲藝術周（Asia Week）的活動。曼哈頓的街頭藝術（下圖1 – 捏泥人；2 – 素描肖像）雖然遠達不到“高大上”，但絕對是紐約的一道風景線，讓外來人津津樂道。我的問題：城管都到哪裏去了？如果把中國的城管派來，紐約髒亂差的問題最少解決一半。
時代廣場附近的街頭藝術（1）（2）
隻要時間允許，每次來我都要去時代廣場（Time Square）感受一下紐約的魅力。在很多人眼裏，時代廣場不屬於紐約，而是屬於遊客（Tourists），屬於世界。本地人很少來這裏，因為這裏比較髒亂差，很多流浪漢，奇怪的賣藝者。本來就不寬的42街以及附近街道經常會讓人寸步難行，因為遊客多，大家走路都不是在看路而是在看高樓。
時代廣場街景 時代廣場免費演出
SOHO成就了紐約的時尚之都，在這裏你能看到世界上所有穿衣風格，你也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衣著。但紐約並不排斥小巷口，步行街或者輔道上的別有新意的小店和攤鋪。老婆在這裏居然還買到了一頂帽子（下圖2）。這些店鋪讓我想到了在廣州上大學時廣州市區的服裝一條街 – 上下九步行街。
時代廣場附近的服裝攤鋪（1）（2）
吃貨在這裏更是幸福。紐約米其林餐廳指南中，2021年的清單上就有68家，$30 – 40也可以進米其林一星餐廳搓一頓。整個美國能品嚐到最地道中餐，最能感受到家鄉氛圍的地方，一定是在紐約的法拉盛（Flushing）。不管街邊小攤還是高檔飯店，不管是日料、韓餐、廣式茶點還是泰國菜、墨西哥菜、牛排龍蝦等等等等，曼哈頓都能滿足你。吃了兩頓中餐，我們最後一晚試了一家日餐，除了品質上乘外，價格也比芝加哥便宜。這家日餐廳是唯一一家進門需要我們出示完全注射了疫苗文件的餐廳。
42街街邊的小食攤 正宗日本料理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到有人手握一疊零錢，一邊走一邊吆喝著大額鈔票換零的生意，因為紐約很多地方隻收cash，也不找零（比如巴士）。我這個鄉巴佬還是第一次見到，開了眼界。估計他一定不是“雷鋒”（1），肯定是要抽取傭金的。
在長途巴士大樓（Port Authority），我們在尋找去對麵新澤西（New Jersey）的巴士售票處的時候，上來一個背著雙肩包的年輕人，問我們是否需要幫助。他領著我們上樓下樓，找到了售票的機器，並教我們應該買哪條線的，如何買票。等我們買完票，足足花去了他至少十來分鍾的時間，我斷定他也不是雷鋒，便主動給了他幾塊錢小費。都說“時間就是金錢”，在紐約當不會例外，靠自己的勞動掙錢，先不管合不合法，起碼好過那些躺著吃救濟的老黑同誌。
也遇到了“雷鋒”，在一個單向的地鐵口，我們要去相反的方向而不得要領，問了一個路人，他指點了我們，但看我們沒有完全明白，索性讓我們跟著他走，把我們送到了正確的地鐵口。
從第一次來紐約算，三十多年過去了。如今，北京、上海以及深圳的城市建設，環境整潔等方麵早已超越了紐約。那麽，紐約為什麽還有魅力呢？
剛剛來紐約的人，都會說紐約髒亂差，不喜歡。的確，紐約地鐵的衛生和安全狀況，在全球主要城市裏都排得上最差的之一。但過段時間你再問他們，很多人就會說我愛這個城市。其實，你看紐約是什麽樣子它就是什麽樣子：你覺得它髒亂差它就是髒亂差；你覺得它高大上它就是高大上。大蘋果（紐約的別名）本身就是一種魅力，任何一個迷失在紐約的人都是自願迷失在這裏的。
一提到美國，很多人都會第一時間想到紐約，但紐約其實是最不美國的一座城市。它自己就是一個帝國，這個帝國裏什麽都有。槍擊案不是新聞，有一周沒有發生槍擊案才稱得上新聞，因為這個城市不正常的人多到大家認為不正常也屬於正常了。
如果你有自虐傾向，紐約可以爽翻你；如果你是享樂主義，紐約有足夠的新鮮玩意兒可以討好你；如果你勤奮樸實，紐約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如果你陰暗邪惡，紐約也有滋養你的能力；如果你文藝清新，紐約有深厚的資本能夠愉悅你；如果你隱居遁市，紐約才不會關注你；如果你高調張揚，紐約簡直太需要你C位出道了。
在百老匯的36家劇場每天看一部音樂劇，一個月都看不全，可是新劇目又上來了；光是第五大道就有9家博物館，人類於不同時期、在地球各個角落留下的塗鴉都能在這裏找到，不出這條街就能在藝術領域環遊地球；世界上唯一一塊“國際領土” - 聯合國總部大廈盤踞於此；華爾街的銅牛每天都在繪聲繪色地演繹著何為世界金融中心的“財大氣粗”。
紐約是一個繁榮與破敗，包容與衝突並存的矛盾體，既有戰後經濟繁榮、哈萊姆文藝複興、摩天大樓和高速公路興起所展現的城市的生機與活力，也有由於種族矛盾、貧富差距、拜金主義、犯罪率高、恐怖襲擊帶來的種種危機。而正是這種活力與危機的並存，使得紐約成為了人們又愛又恨的對象。總之，紐約足夠複雜，曼哈頓的魅力需要您親自來體驗。
（1）國內家喻戶曉的人物，他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是黨和政府要求人民學習的榜樣。
二零二一年九月三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