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 老年人的墳墓？

美國 - 老年人的墳墓？

 

這次新冠疫情，美國老年人發病死亡率很高。在我所在的伊州，80歲以上死亡率高達45%左右。據美國《紐約時報》最近報道，美國媒體近日對各州養老機構疫情現狀進行了一次全麵的數據分析：新澤西州、馬薩諸塞州、賓夕法尼亞州、康涅狄格州、科羅拉多州和肯塔基州等12個州的養老院（Nursing house）死亡病例數都已達到州死亡病例總數的一半以上。明尼蘇達州和西弗吉尼亞州養老院新冠死亡人數更是分別占到了州死亡總人數的80%和81%。媒體還強調，這些駭人聽聞的數據隻是“不完全統計”。

美國養老院死亡率高的原因大致有三：其一，美國的養老院遠多於其他國家，為群發感染提供了環境。很多養老院存在過度擁擠的居住環境、糟糕的生活條件、工作人員人手短缺導致的照顧不周；其二，美國的社會福利和醫療條件較好，人們的壽命被相對的延長；此外，美國的衛生環境好，人們抵抗力相對低，或是可以說由此造成了美國人的自身免疫力低吧。據聯合國人口數據顯示，美國近年的人均壽命是78.9歲；中國74.5歲。這些被延長壽命的人群的生命其實是脆弱的，尤其是住進養老院的人群，多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他們是任何疫情之下的“最高風險人群”。一旦遇到新冠病毒這樣的沒有解藥的傳染病，這些老人死亡率很高也就不難理解了。確切地說，老人院80歲以上死亡的病人隻能算做：被延長的壽命終止了？

沒到美國之前，便聽許多人說：美國是兒童的樂園，年青人的戰場，老年人的墳墓。如今，美國的老年人還不得不“提前”進入墳墓，“美國是老年人的墳墓”於是又有了新的旁證。

當年義無反顧地奔向了戰場，近三十年的拚搏，對“年青人的戰場”感觸頗深，這裏的“戰場”當然不是指美國的槍支泛濫。因為養了兩個兒子，對“兒童的樂園”也完全認同。至於“老年人的墳墓”，總覺得還未到時候，但精神層麵已有準備：美國不興三代同堂，子女沒有義務贍養父母。父母養育子女基本可以看作是在給“社會做貢獻”（我的一個上海泳友的話），他們長大之後，成家立業，各奔東西。在西方的文化裏，真正的親人隻是老婆/老公和未成年的孩子，一旦孩子成年，他們就會變成父母生命中的過客。對此，作家柏楊有段精彩的議論：

“隻有在中國社會中，一個人才能享受到完整的人生。洋大人一旦老啦，就成了狗不理，窮老頭住養老院，闊老頭困處在空洞的巨屋裏，過年過節，兒女才回來一趟，像探望一條被遺棄在殘壘廢壕裏的老馬，還沒看清是誰哩，就又走他娘的啦。嗚呼，洋大人這一套隻能算是半截人生。前半截如虎添翼，勇不可當，後半截就慘啦。比起來中國老頭老太婆兒女繞膝，天天坐到牌桌上張家長李家短，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

走筆至此，一直感覺良好。但不知不覺中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在了去墳墓的路上。悲乎哉，心亦痛矣。想起不知誰寫的一首詩作為結尾：

少年不知愁滋味，座上倚樓，醉亦何憂？

中年猶堪未觸手，何時療苦綹，傷又怎皺？

老年閑適不竟留，碧草變雜柳，風也難求。。。

 

二零二零年五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