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隨翻隨摘隨憶 能感受得到 , 那塊繞在南院上的雲,又來了,看著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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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花草

(2024-01-02 02:23:25) 下一個

 

 

後院裏的李樹,櫻桃樹蘋果樹,玫瑰,都剪成了平頭。昨天一場小雪,小院裏好幾個自己的首級,比“老驥伏櫪”,好看得不在一個檔次上,一個是貪吃,一個是硬熬。“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是活到老還在積極分子的不識數;任修剪,隻要不犯嫌,咋都行,才是板寸白頭者的心聲。

 

種了德國芥蘭,矮腳黃,有幾分養貓的意思。陽光多了點,早上打開篷,晚上蓋上,還要撐著點兒,怕壓著它們,夜裏睡得不舒服;天天注意local 溫度。有時會覺得它不是天氣預報,而是放在芥蘭矮腳黃寶寶腋下大腿根的溫度棒,零上,沒事。“明天零下”,有如“命令昨頒”,風再刺骨削麵,天也黑了,地裏爛爛的,也得妥妥地蓋上,四個角壓牢,盡量鏰緊,以防水積,壓壞了菜女兒。

 

自己種的菜,如花。要去采摘了,老婆就犯難,“長長再摘”;下地剪挖,下不了手啊,“皓腕凝霜雪”,碰都怕重。舉目到處灰禿禿的,眼下則青翠可人,一副萌樣,不知多少次,“算了,隔些天再說”。

 

一旦對自己種的菜產生了花意識,整個文學審美全部進入花間派。“木秀於林 風必摧之”,不當豪言壯語,而當愛護花草的廣告看了。

 

腰斬般地修剪玫瑰。尤其嬌豔者俯首就刀,哢嚓前,對視了一會兒,“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的怨氣逼人,使加快了動作。收拾剪下的枝叉時,被戳得“哎喲”連連。忘了,玫瑰是女孩,揍,不會。掐和戳,還不會嗎?可也一下覺得,扯平了哢嚓時的不忍。

 

這是不是有點像男女關係?

 

貼牆根,一天見不著幾回太陽的這蓮那英,每回路過,都有點不好意思的意思。從來也不澆人家,修剪修剪人家,可從春到秋,人家一簇簇的春之翠,夏之綠,秋之黛,從不減料地呈現。這時候,會有一種感動在很深的地方蠕。“哀其不幸”總也大於“怒其不爭”,不能施舍,見了他小偷小摸,怎麽好意思做目擊證人?

 

草之茵,貴在最大度地麵對熟視無睹。這世界裏,貢獻巨如斯,久如斯者:草茵茵。十一月過半,鬆柏常青不假,可總覺得很例行公事。在紐芬蘭,車一急拐,一下給如撲的茵茵綠懵了,瀉一般地,亮亮的,流淌狀。開進去,瓊漿裏馳,青著,也清著,彼此相對兩不厭,融洽的一下不分彼此。

 

出小區不遠,都是trail 。茵茵作陪,春有春的妝,夏有夏的樣。一入冬,獨顯柔情,從風裏飄過來,從霜下顯出來,從雪中冒出來。使熟視而不敢輕視。做到這,烏泱烏泱的人,沒幾個。

 

對花垂淚是文學的源。黛玉不葬花,紅樓夢就成了青樓懷春。養過貓,逗樂居多。花草,撓心。不小心碰到樓梯口邊的發財樹葉,立即被老婆嚴厲譴責,聽後不惱,且非常理解,都是掛藤,盆栽給弄出來的雖遲但到了的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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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姚順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黑眼睛的蘇珊' 的評論 : 剛又寫了篇說種植的。明天發,與同樂。
黑眼睛的蘇珊 回複 悄悄話 寫得太入心了,同是愛花愛草愛種菜的北美農婦,對植物的惜、憐、愛全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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