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要開車來接尚蕾,尚蕾說她可以自己去。但她沒說自己開車去。她開的車和方圓的豪華跑車比,就像是自行車和汽車比。
尚蕾和方圓約在釣魚台中餐廳。尚蕾到的時候,方圓已經坐在那裏。
方圓問道:“我還以為你不是一個人來。”
“為什麽?”
“這附近可沒有公交車站。”
“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你啥時買的車。真不夠意思。怎麽沒找姐妹我幫你參謀參謀。”
“就是代步的車,不敢驚動您。”
“誰的車不是代步。下次再有這麽大的事你可不能再忘了我,可得告訴我。”
“下次一定。比如買房子買地當土地主什麽的。”
“你今天上不上班?”
“我今天休息。”
“那好我們要兩瓶啤酒。”
“喝酒不能開車吧。”
“你又沒有事情。好久沒見你,我們可以慢點吃。”
尚蕾環顧一些周圍,她沒看到有女人喝啤酒。
“這裏似乎沒有女人喝啤酒。”
“憑什麽隻有他們男人可以喝啤酒。憑什麽我們女人要在家裏偷偷喝。”
方圓要來啤酒,尚蕾要來兩隻杯子。她還是覺得拿瓶子喝不雅觀。
“最近怎麽樣。還和那個叫假什麽的在一起嗎?”
“早分開了。”
尚蕾端起杯子喝一口啤酒。方圓看到尚蕾腕子上的勒痕。
“你這腕子怎麽了。”
“在酒吧上班搬東西不小心勒了一下。”
方圓訝異地問:“你在酒吧?”
“別那麽驚訝。我在酒吧是調酒師,有執照的。”
“那今晚你得去我家,我得喝你調的酒。”
尚蕾不想再去方圓的家。想起她現在住的地方像窩棚,她怕再到那裏受刺激。“以後有機會我帶上調酒工具一定給你調酒。你想喝什麽,我就給你調什麽。”
方圓也喝一口酒。“我在烏克蘭節上碰到的那個男人叫什麽來著?”
“伽思文。”
“對。對。假斯文。我不用多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個白垃圾。”
“為什麽?你怎麽看出來的?”
“瞧他看人的眼神。迷離躲閃的眼神,一定是小時侯被霸淩過。”
“這你也看得出來。”
“當然。你記得我們在學校認識的那個斯蒂芬嗎?”
“認識啊。你在英語角認識的那個。”
“那白鬼就是垃圾。我們叫性變態。這的學名是性虐待。包裝的挺好聽吧,其實就是變態垃圾。多虧你沒再和那垃圾在一起。”
聽方圓這麽一說,尚蕾心裏好受一些。也不是她一個人上過當受過騙。她放鬆了警備。“其實,那個伽思文今天早上才被警察帶走。”
“在哪?”
“在我的出租屋。”
“他強暴你。你報了警。”
“他來我住的地方糾纏。貴妃,就是那個房東太太趕他走他不肯走。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也許是我們爭吵的聲音太大驚動了路人或者鄰居。”
“不管是誰打的911對你都是一種解脫。”
“這怎麽說。”
“沒人治他,他還會騷擾你。有些白垃圾就是一根筋,不撞南牆不回頭。”
“但願他不回頭。”
“至少法院在保釋期間他不得以任何方式聯係你,靠近你。聽說在至少500米的距離內不能接近你。”
尚蕾想起那次房東被警察帶走以後,房東有幾個月沒有回家。她相信方圓的說法。但後來房東還是回家了。幾個月以後伽思文還會回來找她嗎。無論如何她得躲開伽思文。
“永遠嗎?”
“應該是一個月或者幾個月,直到法院判他無罪。”
“如果在這一個月或者幾個月還在騷擾呢?”
“他不可以聯係你,打電話、短信都不可以。”
“如果呢。”
“那是違抗保釋令。還得進去,而且必判有罪。在加拿大留下犯罪記錄可不是鬧著玩的,擇業找工作都會受到影響。這叫一旦入泥潭一輩子出不來。”
“噢。”
“我勸你以後換個手機號碼,搬到一個新地方住。最好是有保安,有圍牆的封閉公寓。”
薑還是老的辣。方圓一個人在加拿大闖江湖,確實比她見識的多。等她電話一到期她就換一個號碼。等她有了新工作,她就像方圓建議的搬到公寓去住。
“公寓是不是很貴。”
“用心找,會找到合適的。住的舒適,心情也舒暢。要不然我們掙得錢留下幹什麽,又帶不進棺材。”
方圓說的對。如果兩三個月找不到專業的工作,她就先用銀行裏的存款貼補一些,實在沒轍,她再從公寓搬出來。
“怎麽樣。吃好了嗎?我們好久沒見,一會我們再去泡會桑拿,做做美容。”
“也好。不過這次由我買單。”
“你現在還是向山坡上爬的時候,等你到了山頂再請我也不晚。不請我都不答應。”
方圓掏出信用卡遞給服務生。尚蕾也想付錢。方圓不高興地說:“你要認我這個閨蜜就別和我爭。以後要你請客的日子多著呢。”
尚蕾開車跟在方圓車的後麵。方圓雖然不能為她指點迷津,但跟方圓聊過後她的心情確實解脫很多。至少不是她有心讓警察把伽思文抓起來。至少從她的角度想,她不再會受到伽思文的威脅。她不欠伽思文的,伽思文惹的麻煩跟她沒半點關係,是伽思文自作自受。
方圓的車停在與尚蕾去過的不一樣的桑拿房。她沒把車停在方圓的車邊上。
方圓下了車,走到尚蕾車前。她審視尚蕾的車,說道。“你來加拿大比我當初來的時候起點高多了。我那時是二手的美國福特tempo。就是那種能轉,也可以隨時扔到廢舊車場的車。”
“看來是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四季酒店的溫泉有3000平方米。從蒸氣房出來,泡過熱湯,尚蕾和方圓躺在露天陽台的藤椅上,她們站起來就可以看到遠處的街景。
“今天我們要修修美甲。”
尚蕾想到自己的手腕,婉拒道。“我在旁邊看著你修美甲。”
“有一句成語怎麽說,人在衣服馬在鞍。你在酒吧當調酒師,有一雙漂亮的手會使你更耀眼奪目。”
“我們調酒調的是味道,顏色和形狀。”
“休整過的指甲,就像是女人的臉被化上妝。”
尚蕾伸出手來看自己的指甲。她以前從來沒有認真注意過,有些毛糙,兩邊是棕色,中間慘白,就像病態中的臉色。方圓把手也伸到尚蕾眼前,不僅光滑油量,而且粘上去的假指甲上有彩繪,就像一件藝術品一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尚蕾也不例外,她開始心動。
“第一次修美甲,你可以沒必要像我的這麽花俏複雜。隻要把指甲打磨一下,塗上顏色和亮油就好。”
“也許我可以試試。”
“別也許啊。就當是你今天陪著我做好了。試一次總沒壞處。”
尚蕾陪方圓來到美甲室,有人坐在專業的修腳沙發上。上麵是按摩椅子,下麵是洗腳的浴盆。
“要不要也和我一起修修腳,美上腳指甲。”
尚蕾認為塗腳趾甲幹嘛,上班的時候穿上鞋子外人又看不到。她沒再同意美腳趾甲。
方圓和尚蕾並排坐在一起美指甲,她又看到尚蕾的手腕子。用紮頭的皮筋可以掩蓋那條勒痕。她間接地提醒尚蕾,“我家裏有這種紮頭的裝飾品,你要不要。”
兩人從SPA出來,方圓邀請尚蕾去她家裏住上一晚。尚蕾沒答應。
和方圓分手,尚蕾便回家。方圓說得對,尚蕾該買一對護腕子的裝飾品。她要遮住那塊勒痕,不再讓外人看到。
看到在貴妃家附近的沃爾瑪還開門,尚蕾停下車。她現在有車,她不用再擔心路黑,也不用顧忌買的東西太多,太沉。
尚蕾副駕駛座位上的鮮花還沒幹枯,那是同事們的溫馨和祝福,她不能扔下。她拿起花捧在懷裏,走下車。
貴妃站客廳的玻璃窗旁,她看到尚蕾拿束鮮花從車上下來。她從客廳裏出來,等在樓道裏。
“謝天謝地可算把你等回來。你還挺小資,這是你自己買的鮮花。”貴妃想知道發生的是是不是這鮮花。
“噢。是我生日的時候酒吧老板送的。”
貴妃以為酒吧老板對尚蕾有意思。“你們老板真是一個多情浪漫的人。”
“每位酒吧的女服務員都是同樣的待遇。鮮花、蛋糕和酒吧裏顧客的祝福。”
“對了。今天早上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我們隻是認識。談不上朋友。”
“那就好。那就好。”
“為什麽?”
“沒有。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我記得上層次他送你回家,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
那男人不是尚蕾的男朋友,現在尚蕾又安全地回家。貴妃心裏的兩塊塊石頭同時落在地上。
“我看到車道上有一輛車。是你的嗎?”
“是我昨天剛買的。今天是第二次開。”
“有車方便多了。”
“是。下次去野外徒步。我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