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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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逃離(21)想誰誰就來

(2019-09-30 15:35:02) 下一個

在補習班時,就有同學提醒尚蕾,第一考是最容易的,後幾門會越來越難,尤其是最後的綜合考試,通過率僅有50%。她也感覺到學習內容越來越複雜,問題率越來越難。尚蕾還沒有遇到失敗,挫折不會令她氣餒,她還不能輕易放棄。她還要繼續上課,繼續複習,繼續應試。
工作和學習占用尚蕾大部分的時間。僅有的空閑時間,她還要保持一周一次練習練瑜伽和參加一次野外徒步。她舍不得省卻這兩個讓她身心舒展不想煩心事的機會。她確實抽不出時間去照顧伽思文。如果讓她在伽思文約會和瑜伽與徒步之間選擇,她隻會減少野外徒步的頻率,減少和大自然親近的機會。
酒吧還是像以前,但尚蕾還是覺得比以前忙碌,有時她會沒人客人的時候背對著吧台打一下哈氣。她去衛生間的頻率也比以前多,她不是要去那裏方便,而是可以在那裏坐一坐歇一歇。
那些來來往往的老主顧還是那些人,隻是皮特來的愈來愈少。尚蕾希望皮特能來,這樣她能更快地從皮特那裏知道伽思文腳腕的恢複情況,了解伽思文的過去。
酒吧的門被拉開。先進來是琳達,後麵拉門的是戴維。琳達和戴維向佛蘭克林打過招呼走到吧台前。
“尚蕾,我有一個好消息。”琳達說。
尚蕾假裝驚喜地問:“是什麽好消息?”
琳達興奮地說:“戴維和我要去夏威夷結婚。”
夏威夷有8個主要的島嶼,歐胡島、茂宜島、大島、可愛島、拉奈島、摩洛凱島、尼豪島和卡霍奧拉韋島。尼豪島是私人島嶼,禁止遊客入內,卡霍奧拉韋島慌無人煙,一般的遊客沒有去,除非你是想去探險。剩下的6個島嶼中,遊客多選擇歐胡島、茂宜島、大島、可愛島這4個島嶼。
尚蕾眼睛睜得溜圓,一臉驚喜:“那我一定要恭喜你。夏威夷有好多島,你們去哪個島結婚。”
“去歐胡島,在檀香山結婚。然後再去大島度蜜月。”
“太棒了。恭喜你們結婚。今天的第一杯酒我請客。可惜我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可我還要先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尚蕾腦海裏出現一堆新婚祝福的詞,什麽白頭到老,喜結良緣,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可一是她不知道怎樣恰當地把這些吉祥話翻譯成英文,二是不知道這些在中國的吉祥話在老外這裏是不是適用。所以她套用Happy Birthday(生日快樂)。說道:“Happy Wedding(新婚快樂)。”
琳達聽後,高興地說:“謝謝你。這是我們今晚最好的祝福。上帝也祝福你。”
琳達和戴維離開的時候,走到吧台。她們在小費灌裏塞入二十塊錢。然後對尚蕾說:“回頭再見。”
尚蕾用羨慕的目光一直目送到琳達和戴維走到酒吧的門口,一直等到她們推開酒吧的門走出去。尚蕾眼睛還沒離開酒吧的門,她再等酒吧的門自動關閉。
尚蕾看到皮特和往常一樣,一手拿本書,一手拎著手提電腦進來。
尚蕾目光沒有離開皮特。她迎著皮特走過來。等到皮特來的吧台,她笑著問:“好久沒見到你。”這是尚蕾第一次主動與皮特打招呼。
“我也是。”
尚蕾用老熟人的口吻問:“今天怎麽是一個人來。”
“安娜回烏克蘭了。”
尚蕾覺得問皮特為什麽不回去不禮貌,便問:“烏克蘭現在很冷吧。”尚蕾一直以為中國的東北很冷,蘇聯在中國的北麵會更冷。
“其實基輔的氣溫與多倫多差不多。”
“怎麽。還是兩盎司伏特加?”
“對。一切如故。”
“你最近遇見過伽思文嗎?”
“沒有。怎麽你找他有事。”
“我記得你們是大學同學。”
“對。同一學校。基輔大學。同一屆,但是不同的係。我是文學係,他是體育係。”
“你們在大學的時候認識?”
“我們在這裏認識的。”
“噢。”
“你對他——”
沒等皮特說完,尚蕾連忙否認道:“不,不。我隻是隨便問問。”
皮特拿起自己的酒,走到他原來習慣坐的角落。從皮特說話的表情,尚蕾辨不清是皮特不想在背後評價伽思文,還是他們自己確實少有交集。看著皮特遠去的背影,她心裏有些無奈與遺憾。

尚蕾有伽思文的名片,伽思文的手機號碼。
在她挎包裏的手機就像一隻燙手的山芋。尚蕾從挎包裏拿出來,查看一下短信,再放回吧台底下的背包裏。過一會沒客人,尚蕾又會重複一次,拿出來、看一下、放回去。尚蕾不敢把手機放在酒吧的台麵,她擔心客人看出她的煩心與焦慮,也擔心佛蘭克林看到會說她人猿意馬工作三心二意。
她不該先打電話,尚蕾賭氣地對自己警告道。不僅僅因為她是個女生,更因為伽思文不僅有她的電話,還知道她在哪裏工作,還知道她住在哪裏。送上門的不是買賣。如果伽思文不來找她,她才懶得再理他。可尚蕾又不甘心。她吃的那根鹹澀的冰棒融化了她一口,她得把這口水吐伽思文。不不,像是一個粗壯的白蘿卜,堵在她得嗓子眼,讓她喘不出氣,她還沒和伽思文。她那天太害羞,沒有一點心裏準備。那時她隻有逃之夭夭的衝動。伽思文的那個東東太大,與藍楓的相比是白蘿卜和胡蘿卜。尚蕾耳朵裏響牆壁裏傳來的貴妃的呻吟聲,她不知道她那天為什麽沒有。她想得身體了有點熱,有點像毛毛蟲在血液裏爬。
“尚蕾,給我再加四盎司白蘭地。”
尚蕾沒聽清客人的話,她覺得自己有點臉紅。“抱歉,先生。您要。”
那人有點吐字不清地說:“四盎司白蘭地。”
“四盎司白蘭地?”尚蕾重複一遍。
“對。”
尚蕾看到那人醉了。“先生。我隻能在給你加一盎司。”
那人大聲說:“我要四盎司。”
尚蕾抬起頭,她在尋找佛蘭克林。
那人又大聲吆喝道:“我說我要四盎司。”
佛蘭克林在收拾桌子看到尚蕾慌張的眼神。他疾步走過來,把那個人拉走。“快打樣了。”
伽思文的車停在酒吧的外麵,他看到一個一個人從酒吧裏出來。已經過了閉店的時間,但尚蕾還沒出來。他走到門口,確認閉店時間沒錯,他拉開門。佛蘭克林扶著剛才的那個人出來正與伽思文碰個對頭。
“對不起,哥們。閉店了。”佛蘭克林要進門的伽思文說。
“我來找尚蕾。”
佛蘭克林對吧台的方向喊。“尚蕾,有人找你。”
尚蕾已經穿好了衣服,準備和琳達出門。看到伽思文,她對琳達說:“你稍等我一會。”
琳達走出酒吧,她掏出一根煙在門口吸氣來。
尚蕾對伽思文埋怨道:“這麽晚,怎麽是你。”
“見了一個客戶,所以晚了。”
“你腳好了嗎?”
伽思文故意大步前走兩步,又退回來。“你說呢。”
“恢複得挺快。中國中醫有個說法叫傷筋動骨一百天。看來你沒傷到筋骨。”
“我要請你去吃夜宵。”伽思文邀請到。
尚蕾沒有馬上說行也沒有說不行。她向門口走,她要伽思文尷尬一會。伽思文跟在後麵。
琳達的煙抽了半截,看尚蕾和伽思文一起出來。便問尚蕾:“你還搭我車嗎。”
尚蕾看一眼伽思文,然後小聲對琳達說:“我陪你把這根煙抽完。”
三個人誰也沒說。琳達不緊不慢地吸著煙,伽思文的兩隻手插在兜裏,尚蕾拿出手機看大學班群裏有沒有新訊息。
伽思文猜不透尚蕾在搗什麽鬼,在想什麽。有琳達在旁邊,他又抹不開麵子問。他現在尷尬地站在兩個女人旁邊,他覺得好沒麵子。可他又不能說出來,不能表現出來。如果地上有條裂縫,他都想鑽進去。
琳達抽完煙,對尚蕾說:“玩得開心。明天見。”
“明天見。”
直到這時伽思文心裏的石頭才落地,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你知道我們的酒吧叫什麽?”尚蕾問伽思文。
伽思文不加思考地回答:“月亮酒吧。”
“你看天上。”尚蕾手指向天空。天上有一輪圓月,晶瑩透亮。
“遠的是星星,近的是月亮。”伽思文向小學生回答老師的問題。
“對。月亮。中國農曆一個月有三十天。初一月兒彎 十五月兒圓。八月十五是中秋節。”
“我知道中國的春節要貼對聯,要放鞭炮,要吃年夜飯。晚輩要給長輩磕頭拜年,長輩要給晚輩紅包。中秋節要幹什麽?”
“中秋節要吃月餅。圓圓的月餅代表一家團圓。”
“那我們一起去買月餅。我們一起在月亮底下團圓。”
尚蕾嬌滴滴地回答:“美的你。誰稀罕和你一起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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