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

原創,歡迎閱讀,請勿轉載
正文

逃離(18)就差那麽一點

(2019-09-27 13:33:07) 下一個

九月是多倫多一年四季最美的時節,不冷不熱,可以去戶外運動,賞楓葉,看三文魚回流。
楓葉是多倫多秋天的名片,加拿大國旗的中央就是一片鮮紅的楓葉。冰球是加拿大的國球,多倫多的冰球隊就叫楓葉冰球隊。九月中旬楓葉便開始魔幻般地變換色彩,由綠變成淡黃、深黃、橘色、淡紅、深紅。幾種顏色交織在一起,遠看就是一幅風景油畫。為了方便遊客觀賞,很多景區都實時報告楓葉顏色的變化,因為楓葉顏色的變化與氣溫的冷暖相關。每年氣溫的變化都不一樣,所以每年賞楓葉的最佳時機也略有不同。
每年九月底,都有三文魚成群結對,從大西洋一路逆流而上回到自己出生的故鄉,他們每越過一道堤壩就像越過一道龍門。也許是他們一路太累,一路太疲勞,他們在目的地帥產完卵,機會傲然地死去。所以在三文魚回流時節,即使你用手就可以在河裏抓到他,你也不可以捕捉他。那時他們完成使命前最後時候。他們死後便是海鷗們的美餐。
尚蕾按約定的時間走出地鐵站口,伽思文已經等在那裏。
尚蕾知道的烏克蘭還是1991年12月25日蘇聯解體前的烏克蘭加盟共和國,那時烏克蘭還不是獨立的國家。尚蕾對烏克蘭的印象還停留在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泄漏事件和電影《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主人公保爾柯察金,再就是後來中國購買的還沒完工的“瓦良格”號航空母艦。“瓦良格”號後來被改建成中國的第一艘航空母艦“遼寧艦”。
海柏公園地鐵站東西通行的整個一條都被封鎖交通管製隻能步行,尚蕾就像一個歡喜的小姑娘跟著伽思文在街道上穿梭。馬路中間擺滿在售賣烏克蘭特色小吃的大排檔,大蒜香腸、烏克蘭餃子、椰菜卷和甜菜湯。街上還有臨時搭建的兒童遊樂場,許多家長帶著孩子排隊等待旋轉轉車。露天舞台上有樂隊在演唱,許多人在舞台前隨著音樂手舞足蹈,還有人手拿相機拍照。在工藝美術品攤還有複活節彩蛋和俄羅斯套娃。伽思文拿起一套含羞的美少女。“這是用特製的木頭雕琢的,一個套一個。”伽思文一麵說一麵掏出一個遞給尚蕾一個。
“設計真巧妙。”尚蕾接過一個套回去一個,她有點愛不釋手。
伽思文看出尚蕾的心思,問:“喜歡哪一套?”
“喜歡這款。”尚蕾挑選一套穿烏克蘭民族服裝的女相。
有人拍尚蕾的肩膀,尚蕾以為是伽思文,她用手推開那人的手。尚蕾又被拍一下,她有點生氣,伽思文我們還沒那麽親近,你幹嘛那麽迫不及待。那隻手在她肩膀沒動,她抓住那隻手,很細膩,不像男人的手。尚蕾轉過身。
“我們還算認識吧。”
“哎呀媽呀,是你啊。”
“當然是我,不是我還有誰敢這樣拍你。”方圓說道。
“你也喜歡烏克蘭節。”
“是受朋友之邀。”
“你呢?”
“我也是。”尚蕾指向伽思文,介紹道。“這是我朋友伽思文。”
方圓直視伽思文眼光犀利,伽思文看方圓的眼神漠然疏離,他又躲閃越過方圓肩頭,朝更遠的方向看。
方圓伸出手:“我是尚蕾的閨蜜。方圓。”她握住伽思文,伽思文的手心有些虛汗。
“你好。我是伽思文。很高興認識你。”伽思文的聲音有點抖動,有點興奮。
“尚蕾。有朋友陪你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然後故意用英文提高嗓門說:“晚上早些回家,到時我給你打電話。”臨走又故意看一眼伽思文。

尚蕾和伽思文參加完烏克蘭節已經是晚飯的時間。伽思文邀請尚蕾去品嚐烏克蘭美食。
金雄獅餐廳金碧輝煌,拱形的棚頂下是雕花石柱子,四壁皆是東歐中世紀建築壁畫,吧台上方裝飾的假窗就好似東正教堂裏的花窗。
服務員把尚蕾和伽思文安排在一張圓桌,遞過來兩本封麵燙金的菜譜。尚蕾仔細翻看卻不知道如從下手。
伽思文問:“喜歡哪一款?”
尚蕾嘻笑著回答:“中國人的習慣是客隨主便,就是你點什麽我吃什麽。”
“你可以看圖識字。”
尚蕾指向菜譜裏砂鍋一樣器皿盛的湯,鮮紅的就像西紅柿湯,上麵擺放幾隻綠葉就像芹菜葉一樣。“這個紅色的湯,顏色豔麗。”
“那是紅菜湯,在烏克蘭家喻戶曉最受歡迎。那就要個紅菜湯。”
尚蕾又翻到一頁,是圓木板上擺放的花白五花肉。
“那是薩洛,算是烏克蘭的國粹美食,醃製的。”
“有點像中國熏肉臘肉。”
“那也點一個。你可以比較一下。”
“我聽說過烏克蘭土豆餅。”尚蕾合上菜譜,她覺得加上主食足夠她和伽思文享用。
伽思文繼續翻菜譜。“我媽媽在家裏經常做土豆餅,是把圓蔥和土豆切成絲再加入雞蛋然後用平底鍋煎製。基輔雞肉卷也不錯。”
伽思文喊來服務生,他們說的是尚蕾聽不懂的語言。
尚蕾想起伽思文留給她的名片,問:“你名片裏說你是園藝師?”
“我和一個朋友主要是維護公司大樓裏的鮮花樹木。”
“你在烏克蘭大學裏學園藝?”
服務員上來紅菜湯、薩洛和黑麵包,還有威士忌酒。
“我在大學學的是體育,中長跑。”
“我所知道的烏克蘭就是一家香港娛樂公司花2000萬美元從烏克蘭購買瓦良格航空母艦。”尚蕾沒好意思說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和保爾柯察金,她不知道烏克蘭從蘇聯分離出來後,烏克蘭人如何看待這些在前蘇聯發生的事情。
“那艘航母其實是前蘇聯在烏克蘭造船廠定製的,烏克蘭獨立自然也就沒有經費繼續製造。烏克蘭造船廠幾乎倒閉,所以要把它賣掉。烏克蘭沒有能力擁有航母。製造航服燒錢,維護運行更燒錢。”
“原來是這樣。”尚蕾仿佛恍然大悟。
“其實後來經過許多周折土耳其才同意航母通過土耳其控製的海域。”
尚蕾納悶。“為什麽?”
“當然是美國阻撓,土耳其才不放行。不過土耳其最後從中國撈到實惠得到好處還是放行了。當然就不是當初的2000萬美元。”
“最後是多少錢?”
“一億多。”
“你現在還練跑步嗎?”
“我現在每年參加多倫多馬拉鬆賽。”
尚蕾覺得跑馬拉鬆的人都有超強的體質和堅強的毅力,她突然開始另眼相看伽思文,驚歎道:“真的啊。”
“我去年隻參加半馬。”伽思文對自己隻參加半馬拉鬆不滿意。
“半馬?”
“就是不跑全程42.195公裏,隻跑一半20公裏。我今年報名全馬拉鬆。跑全程才算是跑馬拉鬆。”
“今年?”
“嗯,就是下個月。多倫多一年有幾次馬拉鬆賽,我參加湖畔馬拉鬆賽。希望在起點和終點都能見到你。我的願望是將來有機會參加波士頓馬拉鬆賽。”
“為什麽?”
“因為隻有成績達到一定標準才有資格報名波士頓馬拉鬆賽,算是對自己在一個台階上的一個肯定。”
“比賽需要跑多少時間才有資格?”
“不同年齡組不一樣,我這年齡組應該是3小時多一點點。”
遠處的舞池裏已經有人開始跳起貼麵舞。伽思文看看尚蕾又看舞池,他情不自禁地站起來彎腰伸手邀請尚蕾。尚蕾站起身隨伽思文走進舞池。舞池不大有五米見方,頭頂上的燈光五顏六色旋轉著打在地板上一點也不明亮。伽思文一手搭在尚蕾的香肩一手摟住尚蕾的細腰。兩人之間就像互不相識的舞伴第一次跳舞,彼此間保持有三拳的距離。酒精和慵懶的音樂開始在尚蕾的身體裏發酵,她的身體越來越輕飄。尚蕾察覺到伽思文的身體在逐漸靠近自己,她嗓子眼發幹臉兒有點發燙心跳有點加快。他們沿著舞池跳了幾圈移動到舞池中央,伽思文的左手慢慢下滑和右手匯合,雙手樓住尚蕾的腰。伽思文指頭稍稍用力,尚蕾不想躲閃,也不想主動貼近,她們的距離稍微貼近了些,有一拳的距離。伽思文手掌再次用力,尚蕾雙手貼住伽思文的胸脯,她感覺到伽思文心脈的震動。慢慢地尚蕾抬起手摟住伽思文的脖子,臉貼在伽思文的胸膛,彈性而溫暖。尚蕾已經幾年沒有聞到男人的體香,她貪婪地吸吮心情陶醉。伽思文的身體就像一張席夢思床墊,尚蕾整個身體癱軟在伽思文身上。她體味到腦頂的溫潤,一股暖流順著脊梁骨滑下來,那該是伽思文在親吻她。尚蕾不自覺地對準伽思文的下體,她知道那突起的部位在她的凹窩裏。音樂在流淌,他們誰也沒動。有十秒鍾,有一分鍾,尚蕾期望音樂持續永久。
樂隊還是停頓了。

《再生》加強版 https://read.douban.com/column/32495516/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