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有夢書當枕

從上海到西雅圖,從新聞采訪到中文教育,唯一不變的是對文學的熱愛。愛讀中英文好書,愛聽古典音樂,愛看驚心動魄的影視劇,愛美食,愛烹飪,這一切都融入筆端,和同人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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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中的熱帶雨林

(2020-03-26 14:30:17) 下一個

西雅圖的冬天,冷風席席,陰雨連綿。即使太陽偶爾賞光露個麵也是淡如水,輕如霧。平時早上遲遲盼得天亮,三四點鍾夜幕就降臨--無怪乎這個城市憂鬱症患者的比例驚人的高。

幸好,在這喧鬧的都市中,有一個讓人能暫時忘卻凜冽寒冬的避風港,那就是亞馬遜公司新建的熱帶雨林玻璃球(Spheres)。從西雅圖市中心的西湖廣場(Westlake Square)稍稍往北走一段路,就是亞馬遜公司的總部。和大西雅圖地區的其他科技公司不同,亞馬遜將總部建造在繁華的市中心,辦公樓都是一幢幢非常現代的玻璃與鋼筋的高樓,體現出它的總裁傑夫貝索斯(Jeff Bezos)非傳統的眼光。

亞馬遜的熱帶雨林玻璃球就坐落在這些辦公樓中間,由三個互相連接的透明圓球頂組成。整個建築耗費了620噸鋼材,總共有2643塊玻璃。這樣的大手筆自然是耗時耗力,建造時間長達四年,花費了40億美金。

但是讓人驚歎的不僅僅是它巧奪天工的構築,更多的這些玻璃球中的人造生態環境--一個具體而微的熱帶雨林!這個玻璃球中有400多種熱帶植物,而且很多是珍稀品種,比如去年十月份,七年一次的屍花盛開,玻璃球對公眾開放,一票難求,很多人不懼刺鼻的氣味,去做“逐臭之眾”。

而平時,如果不預訂星期六有限的名額,參觀玻璃球一定要員工全程陪同。我的一位小輩今年剛入職亞馬遜,熱情地帶領我們夫婦等一行四人去領略都市中的熱帶雨林風情。剛剛進入玻璃球的入口,眼鏡片頓時水汽模糊,可見內外的溫差有多大。接著我們通過了頗為嚴格的安檢程序,登記了駕照或護照,開包檢查了相機等物品,被提醒不能用閃光燈。每個員工可以帶領六位遊客入內,每人進入都要員工刷一次卡。

剛剛進入玻璃球,碧色撲麵,簡直要從人的視野中溢出來。抬頭就是一麵高達三層的植物牆,密密的爬藤植物重重疊疊,上下生長。仔細看去,組成這麵牆的有各種各樣的植物,葉子、藤、根須都各有特色,還開著零零碎碎的小花朵。這麵牆設計得非常合理-- 有一個個大孔用來通風,還時不時噴霧給植物增濕,怪不得在人造的環境裏這些植物還能生長得鬱鬱蔥蔥、蓬蓬勃勃。

接著我們一級級拾階而上,參觀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奇花異草。因為大多數植物標注的是拉丁文學名,我們隻能品賞一下植物美麗的形態和多彩的色澤。最吸引我們注意力的是大大小小的瓶蘭(pitcher),一種會捕蟲的食肉植物,鄉下俗稱“豬籠草”。我們在夏威夷等熱帶植物園見到過一些瓶蘭,但是花都比較小,像一隻隻細巧的女孩子的拖鞋,但是這兒的瓶蘭可是各具特色,令人目不暇接。例如,有一種瓶蘭像一支支長長管子,讓我想到那句元曲--“喇叭,嗩呐,管兒小腔兒大”。而有的瓶蘭有著碩大的口袋,一定有很好的胃口吧?這些蘭花的顏色都異常鮮豔,想來是用來吸引那些它們做食物的小昆蟲的吧?

說到這裏,大家麵麵相覷,想到了一個問題--玻璃球裏一塵不染,幹幹淨淨,一個蚊子蒼蠅都沒見到過,那這些瓶蘭有蟲子吃嗎?我們問一位工作人員是不是有人專門給這些植物投食,她說她從沒見過。先生開玩笑,說這些食肉植物是“素食主義者”。我查了一下維基百科,多數瓶蘭的確需要吃蟲來補充氨基酸等養分,所以它們有的葉子進化成了瓶子狀,上麵有蓋,裏麵有消化蟲子的粘液。亞馬遜玻璃球中的瓶蘭的喂養,成了我們離開之時的不解之謎。

在玻璃球中,我們還看到了它的第一位居民--一顆高達55英尺的澳大利亞樹蕨,看到了大名鼎鼎的屍花,它緊緊閉合著,下次開花要六年以後呢。但最讓我流連忘返的地方是木頭搭建的懸空鳥巢。通過一條搖搖晃晃的吊橋,我來到一個溫馨的小窩裏,麵對著一樹綠葉,閉上眼睛,像回到了童年--江南熱熱濕濕的夏天,我爬到院子裏的樹上,躲在綠葉間,唯一少了的是如雨的蟬聲。而其他遊客也紛紛在鳥巢中留影,記錄下和家人和友人在這個節日期間的溫馨團聚。

我們依依作別了這寒冬中的熱帶雨林,像從天堂回到了人間。我想,亞馬遜之所以不惜飭重資修建玻璃球,就是給我們這些久久浸淫於都市喧鬧的人,特別是他們壓力巨大的員工,一個親近自然,放鬆自己的機會吧?

以下是先生拍攝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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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xiaxi 回複 悄悄話 很有趣的地方,以後再去西雅圖,爭取去一次。
那個不解之謎有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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