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娘子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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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洛城娘子(26)

(2019-06-09 17:11:07) 下一個

二十六

 

原來餘清雅大喊“救命”,被鄰居聽見,就打電話報了警。佛蘭克被警察帶走了,後來因家庭暴力,被判入獄。而餘清雅則進了醫院。這件事上了新聞,這一曝光,對別人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對餘清雅,成了更大的災難。雖然新聞上她的臉給擋上了,而且沒有使用她真實名字,但是她的那個老公,畢竟是多年的夫妻,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用食指的指節敲了一下報上的照片: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幾年耗在洛杉磯,也算沒有白白耽誤工夫。”

她的老公偷偷地來到她所在的醫院,也不打聽,隻是一間病房、一間病房地窺探。剛巧桑可兒來探病,餘清雅送桑可兒出去,遠遠地看到了她老公的背影,正在窺探別的病房。她又把桑可兒拉回病房,靠在房門上說:

“桑妮,我看到我老公了!”

桑可兒說:

“不可能啊!佛蘭克不是被判刑了嗎?”

餘清雅歎了一口氣:

“不是佛蘭克。是我泰國的老公。”

桑可兒吃驚地說:

“你在泰國有老公?那你怎麽能和佛蘭克結婚,還能辦綠卡呢?”

“有辦法,不過不合法,不能對外人說。”她打住話頭,拉著可兒躲進衛生間,插上了門,“這個不重要了,我肯定是躲不過去了,也不想躲了,這些年也累了。說實話,和弗蘭克比,還是我泰國的老公比較靠譜。隻是,洛杉磯我還有放不下的事,我也隻信得過你,你一定要幫我一個忙。”

桑可兒點了點頭:

“好,你說!”

餘清雅說:

“我的小碗,我不知道上輩子和它是怎樣的淵源,隻是感覺得到,它連著我的命,它無恙,我就無恙。這是我銀行保險箱的鑰匙,你幫我保管吧!”說著遞給桑可兒一把銀行保險箱的鑰匙。桑可兒沒有接:

“這,不好吧?”

餘清雅焦急地說:

“我能信得過的,就隻有你了。你要不幫我,我就沒有辦法了!”

桑可兒猶豫著:

“那,將來我怎麽找到你呢?”

餘清雅果斷地把鑰匙硬塞進可兒的手裏:

“我,或者我的後代,會找你的!”

“後代?”桑可兒感到意外。

“是的,我懷孕了。沒告訴佛蘭克。”餘清雅拿了一張擦手紙,邊說邊寫:

“鑰匙、保險箱號碼、銀行地址還有密碼……”

“媞雅,不要寫密碼!”桑可兒攔住了她,“不要寫密碼,密碼隻有你和你的孩子知道。我也開一個保險箱,把這鑰匙和這張紙都放進去,等你回來。”

餘清雅十分焦急:

“假如我回不來呢?假如我的孩子記錯了密碼呢?豈不是永遠不得見天日了?不行,我一定要把密碼寫在這張紙上,以策萬全。”

桑可兒沉吟了一會,說:

“好吧!我把要是和紙條,都鎖進保險櫃,等你的孩子來取。你的孩子,準備叫什麽名字?”

餘清雅說:

“大號還沒想,因為不知是男是女,無論男女,小名就叫碗。”

桑可兒想了想,說:

“這樣,你教他這樣幾句話,我憑這幾句話交鑰匙,如何?”

餘清雅說:

“你寫下來吧!”桑可兒也拿了一張擦手紙,寫了幾句:

“我有一片天

“來世今生現

“尋遍天涯處

“碗中有奇緣。”

餘清雅看著,讀了一遍,問:

“這裏麵有什麽玄機嗎?”

桑可兒笑了:

“藏頭詩嘛。‘我來尋碗’一個小把戲。”

“好,就這樣約定了。”餘清雅小心地藏起來這張紙片。深深地給桑可兒鞠了一躬,“拜托你了!”桑可兒眼睛就紅了,她強忍著眼淚,收起了用寫著保險箱號碼、密碼和銀行地址的擦手紙包著的鑰匙。

兩個人從洗手間出來,桑可兒看看走廊裏沒有人,就和餘清雅一同向大門走去。走出了大門,桑可兒問她:

“你要不要就這樣跟我走,不是也可以甩掉你老公嗎?”

“不了,我逃得累了,我當過真正的女人了,不管佛蘭克怎樣,他畢竟讓我體驗到了女人的生活,現在,我又要當媽媽了,孩子需要一個安定的家。我也沒有更多的追求了。當初我逃出來,是因為我想做一個真女人,現在我得到了,這就夠了!我不想再流浪了。我的後半生,就是要做一個媽媽。我想讓我的孩子有一個安穩、富裕、不為生計發愁的家。”

桑可兒有些擔憂,說:

“可是你老公不是你孩子的父親啊!如果他不認這個孩子怎麽辦?”

“那我就和他正式離婚,如果可以,我就帶著孩子再來找你。”餘清雅說,“除了好好把孩子生下來、養大之外,我再沒有別的奢求了!可兒,我覺得很幸運,認識了真正從中國來的真正的中國姐妹!記住,等著我或者我的小碗!”餘清雅擁抱了可兒。

送走了桑可兒,她回到房間,護士領著一個男人進來:

“您是找她嗎?”餘清雅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護士解釋道,“這位先生在這裏轉了兩天了,很焦急,所以我就幫他找到了您。他從泰國過來,很緊張您的病情。”她又轉向媞雅的男人,“你們慢慢聊吧。”便輕輕地走出去。

“謝謝您!”男人咕噥著說。

餘清雅靜靜地坐在病床上,並沒有看那個男人,低著頭,等著男人開口。男人說:

“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餘清雅說:

“不想。”

那個男人說:

“那我說。原來以為斷了你的經濟來源,你會因為走投無路而回家。沒想到,你還能絕地重生。居然還嫁了人!你這是重婚,是犯罪!你知道嗎?”

“如果人沒有在絕地,就不會知道自己還能踢兩腳。如果你認為我犯罪,就起訴好了,坐牢也可以。”餘清雅說。

“媞雅,你真的變了,變得有主見,也堅強了。我倒要刮目相看呢!”男人說著,托起了餘清雅的下巴,“看著我!告訴我,你真的不在乎坐牢嗎?你會不會再次消失?”

餘清雅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著男人,一言不發。

“我不怪你,誰讓我有這個病呢!”男人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慢慢地說,“我的處境,你也知道,我是獨子,如果我沒有繼承人,我家的企業,就有可能傳給我叔叔。媞雅,我想跟你做個交易,這幾年,我看到了你的能力,你跟我回去,跟我一起打理咱們的公司,如果你能幫我,在我叔叔接班之前,秘密地建立一個咱們自己的公司,我可以允許你在外邊找男人。”

“不要了,我不需要別的男人了!”餘清雅說。

男人有點驚訝:

“那你要什麽?好,不管你要什麽,盡管說,什麽都可以商量。”

餘清雅說:

“什麽都可以商量嗎?”

男人認真地說:

“對,隻要你說,我一定考慮。”

餘清雅毫不猶豫地說:

“我要你認下這個孩子。”

男人四處看了看,問:

“孩子,哪個孩子?他在哪裏?”

餘清雅說:

“在我肚子裏。”

男人吃驚地說:

“你懷孕了?幾個月了?”

“還不到兩個月。50多天。”

男人又沉默了,垂著眼皮,看不到他眼睛裏的表情。餘清雅貌似平靜,心裏卻十分緊張。半晌,男人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餘清雅,他說:

“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認。”

餘清雅說:

“說。”

男人說:

“首先,你要告訴別人,這幾年,你是陪我來美國治病的,我的病在美國治好了,你懷的是我的孩子。”

餘清雅說:

“行。還有呢?”

男人說:

“馬上跟我回去,孩子要生在泰國。”

餘清雅說:

“還有嗎?”

男人說:

“他隻有一個生身父親,那就是我!”

餘清雅說:

“就這些?”

“還有”男人看著餘清雅,“孩子生下之後,你要來公司上班,做我爸爸的貼身秘書。”如果放在從前,餘清雅根本不知道該怎樣當秘書,可是萬靈公司幾年的銷售經驗,使她信心十足:

“成交。”

這樣,她跟老公回到泰國去啦。佛蘭克在法庭上,交代了與餘清雅的婚姻有假,他知道餘清雅有丈夫。因此在美國移民局,她也上了黑名單,回不來了,她在泰國生下了一個男孩,孩子既有媽媽的美麗,又有佛蘭克的帥氣,而且非常聰明,很快在他們的圈子裏,就成了有名的神童。因為這個孩子,在社交圈裏,餘清雅和她的丈夫,成為大受歡迎的人物。更何況,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繼承家業。而且這一生,不可能再有機會讓餘清雅生孩子了,因此對碗兒的疼愛,更勝過一般的父母。餘清雅有了兒子,慢慢也斷了回美國的念頭,一顆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隻是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她從小就讓孩子背一首無名人的詩《我有一片天》。而那隻小碗,靜靜地蹲在洛杉磯某一家銀行的保險箱裏,等待著尋碗人。也許要等上幾十年呢!

 

萬靈保健品公司做得是有聲有色,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火”。鍾靈格長得漂亮,聲音也非常好聽。她在電台、電視台做廣告出麵講產品,口才好,多年的舞台訓練使得她在銀幕上、在人前,那個形象、那個風采!除了很多人喜歡她的產品之外,就連她本人也有很多粉絲,再加上她的銷售人員,個個都是俊男美女,人人都有口若懸河的本領,所以她的生意蒸蒸日上,產品的品種也越來越多。鍾靈格又逐漸向外州發展,已經把萬靈的名號打到了13個州去了。但是攤子鋪得大了,也有大的難處,產品的需求量大增,一家製藥廠已經滿足不了需求了,鍾靈格開始考慮自己搞製藥廠的問題了。

這一天,鍾靈格下了班,回到住處,這是她最近新買的房子,五居室4衛生間兩廳,占地二萬平方英尺。可是,家裏冷鍋涼灶,靜悄悄的。雖然忙了一天,卻完全沒有食欲,打開冰箱,裏麵滿滿地塞著各種食物,隨手拿出來一看包裝,過期了,再拿出一包,也過期了,又拿出一包,不用看,已經長毛了。她索性不看了,抓起一個垃圾袋,將冰箱裏的東西,一股腦掃進垃圾袋,提出去丟到垃圾桶裏。當她拍拍手準備回到房間裏去,門外滾進來一隻皮球,一個小男孩站在她家門口:

“阿姨,對不起,我的皮球跑到您的院子裏去了!”

“沒關係,你叫什麽名字?”靈格一邊撿起皮球,遞到孩子的手裏,一邊問。

“我叫Jack,就住在那。”孩子接過球,指了指街對麵的房子,“謝謝您!”

鍾靈格溫和地說:

“不客氣,再見,傑克!”

“再見!”小傑克跑開了,靈格卻沒有動,看著孩子跑遠了的背影,忽然意識到,自己好久都沒有想到過李林和弦子了!靈格慢慢走回房間,她發現,自己忙著生意,忙著賺錢,好像忽略了很多東西。

“我這是在幹什麽呢?我為什麽要這麽拚命?我到底要什麽呢?”當年坐在空蕩蕩的家裏的感覺,又回來了。當時空蕩蕩的空間,被美國夢塞得滿滿的,如今滿滿的財富,卻填補不了空蕩蕩的心靈。

她試圖回想丈夫,感覺李林似乎隻是一個麵目不清的影子,曾經出現在夢裏。可現在他的影子,以及望向窗外的目光和那個藍天白雲,清晰地出現在眼前,就像是伸手可觸似的。她不由得動了一下,接著用手在臉上狠狠地摩挲了幾下,想要祛除林子的形象。她說不出來自己到底還恨不恨他,似乎時過境遷,愛和恨都很遠很淡了,甚至連弦子也變得很遠了。鍾靈格略微猶豫了一下,給林丹霞打了個電話:

“丹霞,我給你匯報一下咱們公司的工作吧。咱們的萬靈品牌,現在已經有萬靈肝寶、萬靈心寶、萬靈腎寶,萬靈女寶、萬靈陽寶、萬靈降糖寶、萬靈骨寶、萬靈嫩膚寶、萬靈塑身寶等等產品,幾乎是包羅萬象了,現在不僅在洛杉磯打得響,不敢說家喻戶曉吧,但是‘萬靈,一用就靈;萬靈,萬用萬靈’肯定是膾炙人口的了。而且,在美國隻要有高速公路的地方,就有咱們萬靈保健品公司的貨車在跑。因為我們的產品已經在美國13個州打響了。我不是擺功,隻是這幾年一直忙,沒有時間想其它的事。現在公司運轉正常,你能不能放我一個月假,我想回國去看看丈夫和孩子。你過來主持一個月的工作,怎麽樣?其實不用你太操心,坐鎮就行。而且我這次回國,也可以順便看看咱們自己建萬靈製藥廠的事,有沒有合適的合作廠家。”

丹霞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了。鍾靈格踏上了返鄉之路。

在飛機上,她有些忐忑,不知道弦子會不會跟她到美國來,盡管她已經為他辦了移民手續,可孩子的反應似乎並不熱烈,既不反對,也不那麽迫切似的。這倒像是林子的性情。本來把弦子弄來美國,是她報複林子的手段之一,她想讓李林一個人孤獨一陣子或者孤獨一輩子。可現在對於兒子的真正的想念和愛,比報複重要多了。

鍾靈格回到了北京,回到了家,她發現曲藝團已經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孩子呢,十年了,已經大學畢業了。丈夫李林,在眾望所歸的情況之下,承包了這個曲藝團,他開辟了新的路子,利用這個曲藝團的人才特點,開了一家茶館,就是說書的茶館,叫做“靈弦書茶館”。裝修得古色古香,加上現代化的音響設備,客人可以在座位上點段子、選角,也可以在包間請演員單獨表演。然後又在南方很多的城市開了分店,“上海靈弦書茶館”、“濟南靈弦書茶館”、“沈陽靈弦書茶館”、“西安靈弦書茶館”等等。不僅說評書、蓮花落、京韻大鼓、西河大鼓,也說評彈、河南墜子、山東柳琴、陝西說唱和東北二人轉,也有用廣東話說書的。他的書茶館是遍地開花。他們的演員劇團,也常常被很多國家請去演出,特別是他們有一個專門的相聲團,還有一個學員班,在演出中教,在實踐中學,畢業出來,有留在本劇團的,也有回各自老家的,凡是本團畢業的學員,有意開茶館的,團裏必有一份啟動資金奉送。李林的好,在曲藝界有口皆碑,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有弟子盡心接待、照應。兒子李弦大學畢業了,還在家裏待業呢。雖然名字叫弦子,抓起弦子來,也能扒拉出調調來,可就是沒興趣接爸爸的班。

鍾靈格回來,見兒子還沒有工作,覺得是個機會,就想把孩子帶到美國來,她坐到兒子身邊,這麽一個人高馬大的兒子,她還真有一點不適應,當年那個依偎在她身邊的小小的身子,好像還是觸手可及似的,她小心地對弦子說:

“你現在沒有工作,也不想幹曲藝這行,跟我去美國吧!如果你還沒想好幹什麽,可以先讀研究生,晚幾年拿主意都行。”

兒子手上操作著電腦,頭也不回,說:

“媽,您還回來幹嘛?十年了,我跟爸過得很平靜,您在美國做什麽、賺了多少錢,跟我們沒關係!我如果跟您去了美國,剩下爸一個人,爸怎麽辦?”說完,回過頭來,淡淡地瞟了媽媽一眼。靈格說:

“你爸他有曲藝團,還有那麽多茶館,走遍中國,哪裏沒有他的弟子呀?他還用你我擔心嗎?”

弦子放下手上的事,麵對著媽媽,正色說:

“您是真的不了解我爸。爸的茶館叫什麽名字?‘靈弦’別人解讀為‘靈動的琴弦’,難道您不懂爸的心思嗎?”鍾靈格半晌沒有說話,眼睛不由自主地有些濕潤:

“那,弦子,告訴媽你需要媽幫什麽忙?”

“媽,您看,我發明了一些東西,”弦子突然興奮起來,帶著靈格看他的發明,“爸幫我申請了國內的專利,我想搞一個發明公司,您能不能幫我把我的發明全都申請到美國、歐盟國家的專利?”

靈格忽然覺得,弦子的企圖心挺強的,像自己:

“孩子,你的野心不小啊!”

兒子說的話,恰恰也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爸說,這一點上,我隨您。”

靈格高興了:

“好,媽答應你,隻要你的發明真有價值,我一定幫你,到時候我還可以幫你打廣告、推銷,讓你的發明都能賣個好價錢!這方麵,媽媽內行!”

 

這些年,因為有鍾靈格那麽能幹的總裁在主持工作,林丹霞基本上對公司的事情是不怎麽過問的。但是靈格回國去度假,她就要接手管理公司的事情了。第一天來公司上班,她對財務部主任說:

“我要看一下賬。”等賬本拿過來,她發現賬記得非常混亂,完全沒有章法,根本就搞不清楚。林丹霞的老公是做生意的,白手起家的階段,她也跟著老公做,所以她對公司的運作也並不陌生,創業階段她就是管賬的,財務上可不白給。她把財務主任叫來,說:

“您這個賬,怎麽作的?我看連神仙也沒有辦法弄清楚呢!”

財務主任就說:

“你對公司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你怎麽可能弄清楚?這個帳我,我,啊!鍾總就是這麽管的,她心裏清清爽爽的!”林丹霞雖然外表柔弱,但是內心很堅強,也很精明。她開始跟公司的員工,一個人、一個人地談話,把他們的收入情況,業績都搞清楚,然後從他們自打進了公司,都幹過什麽工作,怎麽做,賺了多少傭金,一一做了記錄,自己慢慢理出了一筆賬,這個賬越清楚,她就越害怕,這些賬目讓她覺得觸目驚心。但是她想,鍾靈格付出了這麽多,就算她貪汙了一些錢,是可以原諒她的,她隻希望,靈格不要做違法的事。

“隻要她沒有幹出格犯法的事,能夠原原本本地說清楚了,我就原諒她!”林丹霞想。

但是,有一天,她接到了一封來自FDA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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