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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從中國旅遊回來,一路遇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趁著還能記清楚細節,想要一個個的寫下來,分享給大家一些中國普通老百姓的真實個體和他們真實的生活。
那天淩晨五點多,室外很清涼,我要趕早班的飛機,外麵天還沒亮,烏魯木齊的風在大馬路邊呼呼地刮著。我拖著行李走出賓館,找到一個小吃店吃點早飯,然後打開滴滴叫車,不到五分鍾,一輛白色新能源車悄悄停在路邊。車窗降下,一個年輕的維族小夥子探出頭來,笑容明亮:“老師早啊,去機場,放心,我那兒熟得很。”
我就簡稱他是小艾,喀什人,二十來歲,膚色健康,眼神裏有種南疆人特有的熱情與真誠。那會兒他已經跑了一個多小時的單子,車裏放著輕輕的維語流行歌。剛上路,他就自來熟地開始和我聊起來,語氣裏滿是爽朗的自信。
小艾家裏有五口人,父母和兩個姐姐。他說父母在喀什老家做小生意,賣幹果、帽子,收入不多,但靠勤勞攢下了點積蓄。“我們維族人啊,多多少少都有點生意頭腦,” 他說,“我小時候上學不太用功,就喜歡跟我爸去巴紮(集市)上擺攤。”
作為他家唯一的一個大選時,他大學讀的是酒店管理,父母希望他能在烏魯木齊找份體麵工作,可畢業後現實很快給了他當頭一棒。
“那時候四處投簡曆,沒人要。家裏也不是有礦的那種,” 他說的普通話還算挺好,“我爸媽看我憋得慌,就給了8萬元,讓我自己幹點啥試試。”
他於是留在烏魯木齊,先後開了兩家小店,一家賣奶茶,一家做簡餐。為了省錢,他常常一個人忙到半夜,困了就靠著冰櫃打個盹。可是天不遂人願,疫情一來,生意一落千丈。
“那時候一天營業額才幾十塊,電費都不夠交。” 他搖著頭歎氣,“最後虧了五萬,收回三萬,關門走人。那次真是打擊挺大,但我沒怪我爸媽給我錢,我怪自己年輕太衝動。”
關店後,他去了山東青島開出租車。那是他第一次靠車吃飯。“青島冬天冷啊,早上出車的時候,連方向盤都是冰的。”
他說他每天跑12個小時,為的就是把虧的錢一點一點掙回來。半年後,他挺老鄉說廣州賺錢多,又去了廣州開出租車。
“廣州真熱鬧,夜裏十二點街上還是車水馬龍。” 說到這兒,他打開手機APP,給我看他在廣州被罰款的記錄 —— 電子罰單200多元,因為在上下客區多停了兩分鍾。“那天剛下雨,我幫客人拿傘,結果攝像頭拍下來了。那會兒一個罰單就是半天白幹了。”
不過,廣州也給了他最意外的收獲——在那裏,他遇見了現在的妻子。
“她是哈薩克族的姑娘,在甜品店打工。第一次見麵,她用蹩腳的廣東話問我‘你要不要試試我做的芒果奶茶’,我一緊張,粵語也聽不太懂,就‘啊?’了半天。”
小艾說著笑得很大聲,眼角都彎成了月牙。為了和客人套近乎,他每天聽粵語歌、看香港電視劇,慢慢學會了幾句粵語。“‘唔該曬’、‘幾多錢’,後來廣州房東都誇我進步快。”
戀愛並不順利,一開始父母不同意。“我爸媽覺得維族人和哈薩克族的文化不太一樣,怕以後生活有矛盾。” 但他老婆沒退縮。第一次去喀什見公婆時,她主動幫忙做飯、打掃衛生,還跟他媽學做饢和手抓飯。
“後來我媽私下跟我說,這姑娘好,心細、有禮貌,比我還會哄人。” 小艾說起這事,聲音裏透著驕傲。
兩年後,他們結婚了。他帶著在廣州掙的錢回烏魯木齊,把當年父母給的8萬元全部還清。現在他貸款買了車,又和老婆一起買了套不到40萬的小房子。
“每個月房貸車貸加保險差不多四千多,”他說,“但比租房子強,至少這是我們自己的家。”
如今,他已經跑滴滴快一年了。每天淩晨五點多出車,晚上九點多才收工。
“早上機場單多,我一般跑三四單就能開個頭,心裏踏實。” 他老婆現在也在烏魯木齊做小生意,在夜市賣自製的甜品和奶茶。
“她的奶茶用新疆本地牛奶,很香,很多顧客專門來找她。” 小艾眼睛亮亮的,語氣裏滿是驕傲。
車一路行駛在機場高速上,窗外天色漸亮,東方泛起一絲淡粉的晨光。小艾依舊笑著聊天,從廣州的夜班,到喀什的巴紮,從罰款的委屈,到第一次看到老婆穿婚紗時的激動,語氣裏滿是生活的溫度。
快到機場時,他笑著幫我打開後備箱:“兄弟,下次再來新疆,你一定要去喀什,吃烤包子、抓飯。那才是好味道。”
我拖著行李朝航站樓走去,回頭望見他上車、調頭,又融入了天色未明的早晨。那一刻,我忽然覺得,這個淩晨五點就出車的年輕人,不僅是在開滴滴,更是在用自己的勤勞和堅持,把人生,一公裏一公裏地開向光亮。
以我個人的經驗,外國護照可以去新疆旅遊,但是自由行限製很大,參團旅遊沒有問題,提前問好旅行團是否支持外籍遊客,通常都有寫清楚,不然要多問幾句
的確,新疆的很多維族人其實除了漢語不太好,其它的基本沒有太多差異,當然長相是區別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