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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觀情報價值高估:為什麽吃虧的總是我?

(2019-01-03 17:28:09) 下一個

有個心理學測驗是這樣的——

找一些夫婦來,分開問他們:“用百分比來說,你認為自己對這個家的貢獻率是多少?”也就是為了維係家庭生活的井井有條,你出了多少力氣?

除了回答上問之外,受訪夫妻還要麵對些細分的問題,諸如“誰負責丟垃圾?”、“誰負責邀親戚朋友出來一起玩?”等等。

由此所得的兩人自評貢獻率,相加會多於100%還是少於?答案不太意外,統統大於百分百。導致這得數的是Availability Bias,易得性偏差,可能有朋友會覺得左邊這詞是個費解的空詞,那我擅自編一個給你:主觀情報價值高估

具體到這種夫婦測驗來說,兩人都更清楚地記得自己為家庭傾注的力氣和勞動情景,而對方做了什麽?隻有較含糊的側麵信息。清楚的主觀經曆,和含糊的客觀線索一經比較,雙方的付出就有了明顯落差:“我”永遠做得更多。總是我拖狗出去散步。總是我收拾床鋪。總是我帶孩子出去玩。

這種主觀情報高估並不全是因為“自私”,換個問題,人們也會答出不利於自己的說法。比如問及“引起爭吵”的貢獻率時,受訪伴侶也照樣各自高估了自己的責任。(但相加得數平均沒有上麵家務題的大)

一個團隊內部也很容易出現類似的情況,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負擔的工作量更重,而每次瞟一眼別的工位,同事都在摸魚——當然,這主要說的是一種認知趨勢,實際的家庭或公司即使分工安排得嚴謹正直,也隻能在長期上攤出一種數學公平,有時確實是你最辛苦,有時則是別人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付出了更多。而就算突然有魔法讓貴司某個部門實現了分工絕對平等,由於人們不可能獲取別人的主觀感受,所以該部依然會有人覺得不公平,這不是“人性”有問題,而是人腦的默認配置就是布滿遺憾。


主觀經驗更好提取,更節省算力,更available,更受我們大腦偏愛,於是更重要

一般來講,人不受訓練是很難扭轉偏見的,但這種主觀情報高估是個例外。它不但簡單,而且跟日常生活中的零碎利害息息相關,隻要指出來,人們就能在回憶裏找到印證。一旦理解並能指認出這種高估的存在,就會少吵很多垃圾架。

另外兩個同樣容易引發爭吵的人腦毛病,之前已經寫過——
後見之明:“我早就知道!”
你要是真的知道,之前又在幹嘛呢?在結果出來後,人會高估自己原本能蒙對的機會,並急於展示自己的預見力。

光環效應:“師兄,我與浪自幼相識,知他本性不壞,我們就信他這次吧。”
我們的頭腦想要一個前後一致便於理解的公平世界。

附上 錨定效應
一個著名的認知偏差。

直接舉例:找一些實際存在的房產,讓地產中介來估價。中介看過房後,給他們一份包含該單位賣價的小冊子。

這些冊子上的賣價,有一半標得遠高於市價,另一半則是遠低於。每個受試的中介在看過冊子後,要給出個人認為的合理買、賣價格。

之後,研究者就會詢問中介們定價的根據。有趣的是,沒有一個中介認為冊子上的要價會影響自己的決策,他們都是以自己的專業眼光重新審視這套房產的真實現價。

可實際上,看高價冊子的中介都給出了高於市值的價格,而看低價冊子的人給出的價碼則全都低於市值。在這事上,職場老手的表現跟經濟專業的在讀生們差不了多少,兩者不同的是,在讀生還有人能承認自己被暗示錨定,而老手們則根本不相信自己有受影響。

隨機的暗示也能產生錨定效應。有人在幾位德國法官身上做了趟實驗,這批法官都有超過十五年的資曆,過程是這樣:先讓他們閱讀一個盜竊女犯的材料,然後讓他們丟兩枚骰子。這些骰子都灌過重,合起來每次都隻出3或者9。骰子落定後,實驗者會根據得數馬上向法官們提問:這女人該判多少個月?是高於得數,或者低於得數?法官不需要當場回答這個問題,但稍後要說出自己的判決。

平均結果,搖出了9的法官會判該女八個月刑期;搖出3的法官,則會判她五個月。

我們有沒有自由意誌?我認為有,但每個人的自由量不同。我們跟自己的頭腦越是陌生,就會越像循腳本起舞的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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