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博士畢業第一個工作,經我博導介紹,進入某大公司快退休的一個副總裁的科研組。老頭快退休了,老嘎嘎地領著我們七八個年輕人隨心所欲幹他感興趣的題目。有一次,他開車帶我到市裏公司另一個大樓開會,開完會出來外麵突然下起瓢潑大雨。老頭趕緊叫我在大廳等著,他冒雨衝到停車場把車開到大門前叫我上車。這件事對我蠻衝擊的。國內都是年輕的下級拎包接送老的和上級,老頭在公司級別高我N級,年紀當時是我兩倍不止,但他理所應當認為該他冒雨開車來接我。
師奶還說到以前國內職場對女性不尊重,其實美國也有這種現象。
上麵說的老頭沒多久退休了,我也另找了工作,是某大製藥廠在 Appalachian trial 山區的生產基地,在生產部門當manager. 那家生產基地有近百年的曆史了,幾經風雨,剛被國際大公司收購不久,要搞現代化,其中之一措施是招了我們五六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博碩士生來更新他們生產部門的管理。一上班就給我三十幾個人,包括三個工頭 supervisor, 都是四五十歲的老白男。
有一次我和下麵兩個工頭去一個供應商那裏視察產品質量,供應商是家族企業,當家的老頭和他的幾個兒子都圍著我手下的工頭說話,對我基本置之不理。不過估計後來我手下工頭和他們打招呼了,下次再去,他們就學乖了。
還有一次,我在廠房巡回,看到一個女工人違反操作過程,嘻嘻哈哈地把被汙染的生物製品丟到車間一角,這還了得啊,製藥廠房都是淨室 (clean room), 這還不把產品都汙染了。我馬上把她叫到辦公室,叫她重新學習操作規章(SOP)。這女工估計還不認識我,看一個年輕女的教訓她,就非常不服地吵吵。我手下的一個老白男工頭聞訊進門,這女的馬上揪著他哇哇地哭訴我,我還記得那個男工頭不知如何的尷尬樣子 。我沒辦法,隻好反複嚴肅警告女的,必須學習 SOP重新training, 否則她不能繼續幹下去,她呢,反而越哭越來勁。這一哭不要緊,她偷塗的化妝品都衝花了,黑糊糊順淚而下。我也火了,在 clean room 怕汙染是不準化妝的,她又在違規。事不過三,她先違反操作過程,後拒絕重新training,又被發現違規化妝。我立刻打電話給公司保安,當場把這女的給開除,保安一直“護送”她到停車場,看著她把車開出大門。我估計,當時要是一開始是男工頭抓她違規操作,她不會這麽作,把自己的工作都給作飛了。
那個工作期間還有不少這樣例子。美國職場歧視女性蠻普遍的,越是 professional的公司和職業越隱晦,越是低端的工人越肆無忌憚。當然,那是二十多年了,現在應該有所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