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時刻】從“非典”疫情學到了什麽（2）

“兩會”應為防控疫情保駕護航，而不應是防控疫情為“兩會”讓路。

 

以前談過口罩防病毒的效率問題時，談到一次性口罩基本是無紡布做的。前兩天，大連的朋友說沒有口罩了。我建議找到無紡布自己做，按一次性口罩的樣子做個幾層的。找不到無紡布，防雨綢的也可以，畢竟也是經過表麵處理的防水透氣的。總比冒險什麽也不戴好。但是，最好還是趕快找到口罩。

出門的外衣也是防雨綢料子這類外表光滑的好，理論上會阻礙病毒穿透衣服進入內衣。粗糙的外衣不好。

多倫多這邊的口罩，我又打聽了，連批發商的供貨商都無貨可供了。供貨期無限延長。

 

非典疫情在發展，政府繼續表示疫情已被控製。怎樣被控製的呢？誰也說不清，因為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人知道非典是怎樣引起的，引起非典的原因是什麽，主要傳染方式是什麽。連原因都不知道，病情及疫情是怎麽控製的？畢竟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可以糊弄，老百姓中有醫務人員，有防疫人員，有各種各樣有關專業的人員。他們都比說謊的官員更懂得疫情的厲害關係，政府官員不能總以為自己很聰明。

再說啦，中國之外還有世界。不說你人在做，天在看。就說你在做，世界再看，好吧？

引文：---2月11日和2月14日，PROMED（新發疾病監測網絡，英文全稱Program for Monitoring Emerging Diseases，引者注） 連續兩次發出全球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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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星星，盼月亮，我們的有關部門終於發布了病因消息，附帶著解釋及圖片，還提供了治療方案。

引文：---2月18日，新華社宣布，中國CDC：引起廣東省部分地區非典型肺炎的病原基本可確定為衣原體。

據新華社北京2月18日電 記者了解到，經中國疾病預防控製中心和廣東省疾病預防控製中心的共同努力，引起廣東省部分地區非典型肺炎的病原基本可確定為衣原體。據中國疾病預防控製中心病毒病預防控製所報告，通過電鏡觀察發現兩份死於本次肺炎病人的屍檢肺標本上有典型的衣原體的包含體，肺細胞漿內衣原體顆粒十分典型（見上圖）。

衣原體引起的肺炎采用針對性強的抗生素治療非常有效，但必須是全程、足量的規範化治療。。。

該病是完全可以預防的。首先，按照呼吸道傳染病的綜合性防治對策來采取措施，如隔離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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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發生了三個月之後，國家CDC做出的這份鑒定如果確鑿無疑，特定的抗生素的確有效，那麽，媒體以前說的這種病已得到有效治療和控製，就不算是說謊了。

可讓人們感到不解的是，對衣原體肺炎的診斷這麽困難嗎？

按道理講，衣原體肺炎被稱為常見的社區獲得性肺炎，感染源是支原體細菌。如果對衣原體肺炎的診斷這麽困難，需要三個月時間，還得經由國家級機構參與，那麽，所謂“常見”疾病該怎麽治療？難道這種“常見病”以前沒有發生？沒發生怎麽叫常見？可要是發生了，又是怎樣診斷的？還得把樣品寄到省級以上檢驗部門嗎？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這種肺炎引發那麽廣泛的民眾恐慌？

連老百姓都感覺不對頭的判斷與鑒定，國級專家們是怎麽做出如此公布決定的？顯然，做出決定的過程並非簡單，而且必然有不同意見。廣東的同行們就有異議。

引文：---廣東CDC和廣東省臨床專家有不同意見，認為病原體是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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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明白，也沒有資料據以討論為什麽國家CDC在廣東CDC及臨床專家有不同意見的情況下，執意公布自己的說法。

如果說病原體是病毒的話，倒是還可以解釋其所引發的恐慌。因為一是還沒有什麽抗生素可以消滅病毒，所以，病毒可以持續泛濫；二是民眾中早已有病毒的傳言了，而且老百姓也知道這個國家還沒人知道引發此次疫情的病毒是什麽。所以，恐慌。

一個人為什麽會恐慌？當他被一個東西擊倒時，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東西在哪裏，是什麽，更無還手之力。武俠作品裏這樣的場景比比皆是，人們生活中這樣的情景也屢屢發生。一個人呆在家裏為什麽會感到恐怖？因為他不知道心目中的妖魔鬼怪會從哪裏在什麽時候突然出現。

一個掩蓋真相，把民眾蒙在鼓裏的政府，恰恰是在百姓麵前製造了這麽一個無人控製得了，且不知何時何地會突然降臨在麵前，甚至置人於死地的魔鬼。政府製造了這樣一個魔鬼給百姓帶來了恐懼，政府卻要百姓不要害怕，不要恐懼。

好在這個神秘的病原體終於被發現了。

引文：---4月16日，WHO宣布新型冠狀病毒是SARS病原體。

2月21日，廣州劉教授到香港。入住京華酒店911房。將病毒帶到香港並擴散到世界。

2月26日，在京華酒店染病的美國商人飛到河內傳染20人。包括首位發現SARS爆發的WHO醫生Urbani。

3月1日，山西首例病人來到北京，一家8口住院, 感染301醫院一批醫生. SARS開始在京城擴散。正值“兩會”，北京醫院沒有公開SARS情況。一線醫護人員不明疫情,措手不及。(3/16，東直門醫院。李：傳染73人)。

3月12日WHO發出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全球性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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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衛生組織（WHO）已經宣布了病原體，可北京醫院卻繼續對自己的醫護人員隱瞞不告知，後來得知，是衛生部召開的會議精神，北京雖然已經有了SARS，但為了確保開好兩會，要對此事嚴格保密，作為紀律，不許傳播。

（《傳染病防治法》第三十四條 。。。接到通報的疾病預防控製機構和醫療機構應當及時告知本單位的有關人員。）

衛生部也好，北京醫院也好，為什麽明知不對，甚至違法，還要隱瞞？因為“兩會”。

“兩會”就那麽重要得可以無視生命？“兩會”在討論什麽？數以千計的代表中，難道連一位關心疫情的代表都沒有？每一個代表都在坐等著防控時機的錯失？這是民生大計，關乎千百人的生命，“兩會”不討論這，還討論什麽？

就人們的理解而言，“兩會”之所以重要，在於其關係到全國人民生活的方方麵麵，包括醫療保健，身體健康。國家從上個世紀80年代就引入了“以人為本”的治國理念，人們的生命健康理應是本中之本。“確保開好兩會”應該理解為確保“兩會”好好關注民生大計。可我們“確保”了什麽？

為了“兩會”連知情的醫院還要對自己的醫護人員隱瞞實情，這樣的“兩會”不但沒好好關注疫情，反而妨礙了疫情控製，更傷害了參與疫情控製的醫護人員。這種大敵當前，置自己的前線將士於敵方火力殺傷之中而不予以保護的做法，是不是有些違反常識，違反常規？

那麽，今年的疫情中，我們從非典時期的“兩會”無作為而致疫情蔓延的表現中學到了什麽？

武漢這次疫情恰巧又是碰到“兩會”（武漢市第十四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於1月7日至10日召開，政協武漢市第十三屆委員會第四次會議於1月6日至10日召開。湖北省第十三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於2020年1月12日在武漢召開。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湖北省第十二屆委員會第三次會議於1月11日至1月15日在武漢舉行）。

先來看看兩個“兩會”前後及期間，武漢疫情發展及政府們的關心情況。

2019年12月30日，武漢衛健委根據上級緊急通知，向各有關醫療機構報送“不明原因肺炎救治情況的緊急通知”。這說明各醫療機構已經知道出現了“不明原因肺炎”，並應該依據《傳染病防治法》通知了自己的內部醫務人員。

12月31日首次公開通報肺炎疫情，稱武漢市目前發現了27例“病毒性肺炎”病例，其中7人病情嚴重。通報稱，未發現“明顯人傳人”證據。當日，中國國家衛健委委派的專家組抵達武漢指導工作。

不清楚國家衛健委與當地省市衛健委以及省市政府之間的溝通交流情況。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像SARS時期的工作組那樣為當地防控疫情製定了方案和措施。

2020年1月1日，8名網友（包括李文亮）因發布不實信息被“依法查處”。

說明醫療衛生體係內部已有類似SARS病毒流行的懷疑推測和緊張感。但不清楚公安部門是否接到武漢衛健委12月30日發出的緊急通知，他們依據什麽認為是“不實信息”？與之比對的真實信息又是什麽？相關醫務人員是否可以對“不明原因”做自己的判斷和解釋？

1月3日，武漢市衛健委通報稱，共發現不明原因肺炎病例44例，未發現明顯“人傳人”證據。

這個通報本身已經明示疫情開始，“人傳人”的證據是否“明顯”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肯定有了“人傳人”的證據和爭論。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遇到不利的事時，總是遵循著“寧信其有”原則，謹慎行事，小心提防。在這個時候，國家、湖北省及武漢市衛健委遵循的是什麽原則？

1月7日，（武漢市市長）周先旺作政府工作報告。

一萬多字的政府報告中，隻字未提武漢疫情。武漢市說，早在去年12月份就上報給了國家，似乎一直在等待中央政府的指示。就算市級沒有公布疫情的權力，在實際上已經認定為疫情的情況下，邊上報等待指示，邊控製疫情的實事總該做吧？取消各類大型集會，控製疾病傳染途徑的實事總該做吧？醫院前線的醫護人員日夜奮戰爭分奪秒地搶救病人，他們需要的防護設備有人關心嗎？有統一采購調配嗎？國家一旦下達指示，該怎樣執行？聚集著全市人民代表的會議上，不是最好的臨戰動員時機嗎？這個關頭，政府怎麽可以無所作為地空等國家指示呢？工作報告裏怎麽可能連一個字都不提呢？

1月11日，武漢衛健委稱，被確診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病例為41例，其中一人死亡。

有了這個新名稱，就相當於SARS的疫情了，且已有死亡病例，但仍未見政府啟動防疫機製，未見有關控製疫情的通報。未見人民代表在“兩會”中討論疫情的發言報道。也沒見有媒體們對此采訪的。

1月12日，（湖北省省長）王曉東作政府工作報告。

一萬多字的政府報告中，隻字未提武漢及湖北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似乎整個過程中都沒見到湖北省政府在幹什麽？

 

這次武漢的兩個“兩會”（以前感覺政協好像還幹點實事，現在怎麽覺得有沒有政協已經無關緊要了），似乎都對疫情坐視不管，不聞不問。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沒有媒體報道“兩會”對疫情做了哪些討論和決策。似乎是你疫情有你疫情的一套打法，我“兩會”有我“兩會”的一定之規。大道通天，各走一邊。

如果告訴你，已經有幾十人被確診為新冠病毒肺炎患者，而且還有一位患者不治。在這樣的疫情情況下，武漢市政府工作報告和湖北省政府工作報告，各有一萬多字，合計近三萬字的報告中，隻字未提此次的新冠病毒肺炎，而且還被與會人民代表通過，你信嗎？

（省長）王曉東提到2020年要做的九件大事，其中“九是做深做細做實民生工作，把老百姓的“急愁盼”問題當大事做、往實處做、盡全力做，優先優質發展教育事業，提高人民健康水平，加大社會保障力度，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處於疫情中的老百姓這個時候就在“急愁盼”著呢，可報告裏連提都沒提，而且事實上顯然也沒把老百姓正“急愁盼”的事“當大事做、往實處做、盡全力做”。

不過，“兩會”還是有好消息的。從1月11日至1月16日，武漢市衛健委連續7天宣布沒有新增病例。這正是湖北省“兩會”召開的期間。換句話說，隻要湖北省在開“兩會”，就不會有新增病例。

可惜，17日“兩會”閉幕了。於是，18日新增4例。到了20日，一下子新增了136例確診病例。武漢的百姓們如果看了這樣的結果，不管人民代表代表誰，替誰說話，隻要沒有新增病例，會不會真心希望湖北省“兩會”一直開到疫情結束呢？

 

兩次重大疫情都遇到“兩會”，兩次都被“兩會”耽擱了。俗話說，過一過二不過三。國家是不是應該在這兩次的經驗教訓基礎上，建立一種剛性製度，不論何時召開“兩會”，一旦遇到類似的疫情，這種關乎民眾生命的大事，都不得回避人民代表對疫情的關注、探討及媒體采訪。“兩會”應為防控疫情保駕護航，而不應是防控疫情為“兩會”讓路。

如果擔心一些民眾“鬧事”，或者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借機蠱惑人心，國家立法機構可以製定相關法律，民眾有法可循，執法機構也有法可依。

否則的話，一任疫情發展，采取鴕鳥政策，讓疫情的防控讓位於“兩會”，就很難向老百姓證明政府為百姓辦事，也很難向世界證明政府是代表人民的。

（文中“引文”部分均引自《從SARS危機看中國應建立什麽樣的公共衛生應對體係》，作者：黃建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