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疫情的結束,在美國的海外華人迫不及待地回國探親。由於還沒有直飛航班,不得不繞道,中途轉機。很多人選擇在台灣轉機,順便遊玩台灣。於是文學城上開始出現一篇又一篇“台灣遊記”之類的文章,自己每篇必讀。因為去過許多次,對台灣深有感情,看到文章和照片都非常親切,都能勾起自己的懷念。
第一次去是1990年,至今有三十多年了。以後每隔幾年去一次,目睹了台灣的變化。九十年代沒有大陸客,我這個“京片子”,一張口就引起好奇甚至恐慌。寫過下麵一段在台北的經曆,再次分享:
我一邊走一邊照相,不知不覺到了中山南路的盡頭。按照交通小冊子,中正紀念堂應該在這兒附近。路口有一位女警官,我走過去問路。
“請問,中正紀念堂在哪兒?”
“先森,你的國語講得好好聽耶!”女警官沒有回答我,瞪大了眼睛看我。
“哪裏,不客氣。中正紀念堂是不是在前邊兒?”我又問。
“先森似從哪裏來?”女警官還是沒回答。
“我是從美國來的。”
“從美國來也會講仄末好的國語嗎?”
“我家裏是北京人,家裏都說普通話。”
“似仄樣子的哦!難怪講得漢我們不一樣耶!”
打聽個路也如此費勁,真是莫名其妙。女警官的好奇讓我想起早上在飯店吃早飯,當我操著京腔問“一共多兒錢?”的時候,女服務員匆忙作答,驚慌失色跑到一邊和另外幾個服務員唧唧咕咕,朝我指指劃劃,大概是把我當成是偷渡的“共匪”了。在台灣會說地道北京話的“京片子”隻有人數不多的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兵,我一張口一定是把那小姐嚇著了,不知那位女警官是不是還報了警。
那是三十四年前,沒有大陸客,景點遊人不多。野柳地質公園,以其奇特的風化岩石著稱,如今遊客如雲。有一個女王頭,是公園的代表性景觀,因為風化,脖子年年變細,有斷掉的危險。現在遊客想留影,不得靠近,更不能觸摸,想從最佳角度拍照還得排隊。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沒有什麽人,和女王接了個吻。
三十多年來,台北的變化很大,交通、環境、人文等各個方麵都有顯著改善。捷運係統從無到有,目前有八條路線,四通八達。在城市中心興建了大安森林公園,綠樹成蔭,棲息四十多種鳥類,蝴蝶在大街上飛來飛去。台北101代替了原來的最高建築星光大廈,成了觀光景點。市內的幹淨程度可以和新加坡媲美,用一塵不染來形容也不為過之,大街上連個煙頭也看不到。
說到煙頭,過去台灣人也有隨地扔煙頭的習慣。更有甚者,台灣人喜歡嚼檳榔,嚼完隨地吐檳榔汁是破壞市容的一大劣跡。吐出來的口水是紅的,滿大街都是紅口水,比大陸吐痰還惡心。公車司機座位旁邊都放著一個小桶,司機嚼完就往桶裏吐。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賣檳榔的小攤,檳榔小姐穿著裸露,招引顧客。現在還有檳榔攤,可是少多了。台北基本上沒有人隨地吐檳榔汁了,其他城市偶爾可見。
在政治方麵,台灣越來越開放,大街隨處都能看到罷免總統,“台灣共和國”之類的橫幅。疫情前幾次去,覺得台灣政治開放過分了,親大陸分子在101大廈前舉著五星紅旗搖旗呐喊,要統一台灣;大喇叭車在市中心穿行,播放“東方紅”“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官方竟無人幹涉。這畢竟體現出了一個真正民主自由的社會,可以說是台灣最大的變化。不過下麵這個家夥不像個親大陸分子,簡直就是個大陸分子。
台灣處處在變,要說沒有變化,那就是台灣小吃,一如既往。看到文城裏的小吃照片,口水直流。台灣小吃聞名天下,天天吃也吃不過來。隻要見到台北人排隊買,一定沒錯。西門町的阿宗麵線,饒河夜市的胡椒餅,離101不遠的阿弘潤餅等很多地方,都得排隊。天津蔥抓餅好像沒什麽,可是永康街上有家小店總是排長龍(天津蔥抓餅是地道台灣小吃,可能是天津老兵來台灣後發明的)。說到永康街,想吃牛肉麵必須去永康牛肉麵這家店,還有永康街上的思慕昔芒果冰,CNN推薦,總是人山人海。大餅包小餅,士林夜市美味,獨此一家。阿給,淡水名吃,別的地方吃不著…
一說吃,收不住了,要把吃過的小吃都寫出來,能寫本書。就算是給大家一些建議,去台北別忘了去品嚐。另外,時間充裕的話,別光顧著去看那些名勝。台北有很多登山步道,可以俯瞰全市。建國橋下的花市和玉市都很有情趣,周末開放。坐捷運四五十分鍾,去逛淡水老街。華西街夜市很獨特,有殺蛇表演,殺完把蛇膽給顧客,用酒吞下,然後給顧客做蛇羹。去廟宇抽個簽,求神明保佑,指點迷津。去聽場音樂會,看場戲,泡個溫泉。綠樹成蔭的富錦街,滿街漂浮著咖啡的香味,一邊喝咖啡,一邊聽黑膠唱片。坐在淡水河邊,聽街頭藝人的演唱,觀賞絢麗的日落…多花些時間在台北,領略台灣人樸素的人情味和那濃濃的生活氣息,你會愛上台北的。
謝謝大家的遊記,引起對台北的懷念,期盼看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