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 -- 三、杏花村

三、杏花村

 

嵐穀最出名的是大白杏。說起這大白杏，吃過的人一想起來，就口水直流。然而諾大的一個嵐穀城，真正能長出大白杏的，就隻有杏花村這一個地方。

 

駱圓的家，就在杏花村。杏花村離火車站算不上太遠，盡管曹猛把車速放到了最慢，可是杏花村還是到了眼前了。這時的杏子已經收過了，滿眼的杏樹隻剩下層層的綠色，不過在夕陽餘輝中，一團薄霧在林間彌漫，還是給這小小的杏花村帶來幾分仙氣。

 

駱圓望著越來越帖近的熟悉親切的景物，心中反倒忐忑不安起來，問道：“我爸爸怎麽樣？”

曹猛邊開著車邊回答道：“應該挺好吧，可能太忙了，很難見著人。”

駱圓關切地又問：“他忙什麽？”

“這個可不知道。”

靠在駱圓胸前的樂樂仰頭笑道：“他是老怪物，你是小怪物。”

駱圓在她的屁股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這時車子停下來，曹猛叫道：“不好，你家發大水了！”駱圓抬頭一看，果見自己家的柵欄門裏，真的在不停地往外流著水。心裏著急，先衝下車，樂樂和曹猛跟著，推開柵欄門一看，三個人都是大驚失色。

 

隻見小院當中，擺著一個好大的木盆，木盆當中，架著一個好大的木桶，木桶裏盛滿了水，水從四周的大大小小的洞孔中嘩嘩地往外流著。這還不算啥，最奇怪的是木桶邊上架著一幅高高的梯子，梯子之上，一位瘦骨嶙峋的男子，光著膀子，隻穿了件大褲叉，正提著一隻塑料桶往大木桶裏倒水呢。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駱圓的父親駱詩，不過現在叫駱濕更合適，因為他渾身上下早就濕透了。

 

駱圓叫道：“老爸，你又在幹嗎？”

駱詩低頭一看，兒子三個人都進來了，喜上眉稍：“太好了，你們都來了，我正忙不過來呢。”說著爬下梯子，先將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遞給絡圓：“兒子，你是學數學的，正好幫我計數。”駱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好家夥，在大木盆和木桶上到處都是刻度、符號，對照著本子上的表格，一時半會還真搞不明白個所以然。駱詩又將一支秒表遞給樂樂：“樂樂，你來計時。”樂樂爽快地答應道：“好嘞。”最後拍拍曹猛的肩膊：“咱倆辛苦點，往上提水。”

 

曹猛接過塑料桶，也不由得咧嘴，好在他天生有點蠻力，往上提幾桶水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提了一桶又一桶，不知啥時算是個頭啊，不禁問道：“駱叔啊，還要提多少桶啊？”

 

駱詩也是累得直喘：“快啦，快啦。這次外來資金多，內盤外盤變數就多，所以要多加水，才能看出行情走勢。”

 

駱圓又驚又奇：“老爸，你這是在預測股市？”

“你以為我在幹嗎？”駱詩道：“這是我設計的股市動力學模擬係統，有了這個，咱們發財的日子就不遠了！”

“老爸你怎麽也財迷起來了？”

“什麽財迷？沒錢行嗎？沒錢連你媽都走了！”

 

這時隻聽“啊--”的一聲尖叫，原來曹猛聽得入神忘了腳下，一打滑，梯子向後仰了過去，眼看就要連人帶梯子摔下來。危機時刻，李樂樂一躍而出，在一旁的橙子上輕輕一點，飛身落到梯子中間，重新使梯子靠回到木桶之上。曹猛算是躲過一劫，可是手中提的一桶水，全都扣在了樂樂的頭頂。

 

駱圓大驚，連忙丟下本子跑過去接人。駱詩卻大叫道：“數據，數據！”從水中將本子搶救出來。

 

樂樂下了梯子，見兩個大男生愣愣地盯著自己，猛然意識到，濕透的黑色T恤緊裹著身體，兩個半園球顯露無遺。當下大叫一聲，先跑進屋裏了。

 

駱詩說道：“不錯不錯，數據有了。都進屋，我給你們做飯。”駱詩是常年的大宅男了，做飯的手藝相當不錯。

 

駱圓負責去菜地裏摘菜，樂樂當然一定要跟著。菜園子不大，看起來也沒有人精心維護，不過摘出一頓吃的菜，那是綽綽有餘。駱圓摘著菜時，不經意間抬頭看了眼樂樂，卻看得呆住了。隻見樂樂身上穿著母親那件黑地白花的長裙，最後一縷夕陽為她周身鑲上金紅色的亮邊，這時他分不清是眼前的是樂樂，還是母親。直到樂樂推了他一把：“想啥呢？走了。”才驚醒過來。

 

吃完飯，樂樂借著衣服濕了要留宿，曹猛隻好一個人走了。臨走時叮囑道：“明天別睡懶覺，我已經買了嘉年華的門票，明天一起去。”

 

送走了曹猛，駱圓取出了母親在車站塞在手裏的小盒子，樂樂在一邊猜來猜去，駱圓道：“不用猜了，一定是手機。”打開後，果然是一部最新款的蘋果手機。

 

駱詩為駱圓和樂樂安排好床鋪，看見兩人興致勃勃地在玩著一部新手機，問道：“你媽送給你的？”

駱圓點點頭。“影響學習的東西。別光知道玩遊戲，都去睡覺吧！”

 

樂樂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最後還是溜到了駱圓的屋裏，鄭重地說：“駱圓，你要保證不碰人家，人家就跟你一起睡。”駱圓半睜睡眼道：“這個不好保證吧。”

“呸。不管了，人家一個人睡害怕。”樂樂說完，跳到了駱圓的床上。

 

駱詩一見到兒子的新手機，一個新奇的想法就在腦子裏出現了。回到自己的電腦前，一忙就是大半夜，當月上西天之時，一個滿意的程序總算編製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要悄悄地安裝在兒子的手機上。駱詩躡手躡腳地進了兒子的房間，在書桌上找到了手機，回頭一看，嚇了一跳，床上竟然是兩個人，月光下，樂樂的大長腿，壓在駱圓的身上。駱詩心道：這個兒媳婦是跑不掉了。扯過毛巾被，蓋在倆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