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我們迎著朝陽出門。走之前,兒子非常認真地對我說,媽媽,我剛剛查過了,Faial島的火山今天不會爆發。
途中小憩
再次來到Madalena.節日中的小城一片寧靜,人們似乎還沒有從夢中醒來。
在港口停下車。
大概因為聖誕節出門的人不多,輪渡售票處沒有幾個人。
平時從Madalena開往法亞爾島的輪渡,最早一班是8點多,今天因為是聖誕節,延後至10點多。
外國人在皮庫島開車坐輪渡,必須帶齊護照和租車的所有文件。我們在機場取車的時候,租車行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理論上他們是不同意我們開車去別的島的,因為他們在那兒沒有服務點,但如果我們真的要去,他們也基本是眼開眼閉,隻是如果車子在外島出現問題,後果自負。
買好票出來,離開登船時間還早,我們再遊Madalena。
隔著僅僅8公裏寬的法亞爾海峽 (Canal do Faial),對麵的法亞爾島是如此的清晰。
站在海邊,背靠法亞爾,回視皮庫島。
登船時間到了。
這兒的輪渡和我們在加拿大坐過的有兩個很不一樣的地方。
第一,這兒的輪渡上船,下船都是同一個出口,於是開車上船的時候,必須沿著踏板倒車上去。這樣下船的時候就是前出了。
第二,這兒規定開車上船的時候,車裏隻能保持司機一人,別的乘客必須從另外的地方上船,不知道這是不是為了避免如果哪位車技不好的開車上船的時候不慎落水的話而導致的全軍覆沒?
我帶著兒子和LG分開以後,雖然幾年來,我們在歐洲大城小鎮已經自駕無數次,但心裏還是難免有些許擔心。
開船之前,我們仨終於在輪船的頂層匯合。LG笑著對我說,想到在這條船上,自己代表著北美人民,也代表著在北美的華夏子孫,於是倒車上船,一把到位。
站在船上,遠眺皮庫島和島上的皮庫山。
船上有一個小酒吧。這些應該都是當地人,大概是常來常往,對於海上的美景早已司空見慣。
網上很多遊亞速爾的攻略都再三提醒,亞速爾群島諸島之間距離很遠,輪渡時間長而且班期不定,於是建議以飛機為島間的主要交通工具,可是我不得不說,來亞速爾,必須坐一次輪渡,從海上才能看到這些島嶼的另一番風姿,另一種美麗。
半個小時過得很快,不知不覺,我們靠近了法亞爾島。
法亞爾島(Faial Island),麵積原為173平方公裏,1957∼1958年因火山活動擴大了2.5平方公裏。
該島的中心是一座形體完整的戈多(Gordo)火山。該島之所以得名法亞爾,是因為這裏有很多山毛櫸樹 (faias)。
據說春夏時節,開滿繡球花的法亞爾島的美景是其他島嶼無法與之媲美的,那個時候房屋四周、田野上、道路兩旁,大片的繡球花匯成了深淺不一的藍色花海,於是這個島又有了另一個美麗的名字--藍島。
可惜我們去的時候已是深冬時節,雖然依然溫暖如春,但卻無緣看到那一片藍色了。
法亞爾自 17 世紀起有了長足的發展,該島地理位置優越,島上的Horta港是歐洲與美洲之間一個安全的避風港,歐洲和北美的通訊要仰賴於穿過此港的海底電纜,1919年第一架飛越北大西洋的海上飛機,就把Horta港作為了它的第一個加油站,現在幾乎所有航行在大西洋的很多大型郵輪,也在這兒停靠。
法亞爾島雖然不大,但是因為其優越的地理和經濟地位,現在它是亞速爾群島自治區的議會所在地。
從輪渡下來,我們要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卡佩裏霍斯火山 (Vulcão dos Capelinhos)。
法亞爾島是亞速爾群島中最年輕,也是最著名的火山島嶼,它長約20公裏,由一座單一的玄武岩火山形成。在曆史記載裏,這個島嶼曾有過兩次較大的火山爆發:一次發生在1672年,持續了6個月;還有一次是 1957年島上的卡佩裏霍斯火山爆發。
1957年9月中旬,地震監測記錄了法亞爾島西側海下的一次地震活動,幾天以後,靠近該島西側海岸偏北方向一帶的海水開始變的渾濁並散發出刺鼻的氣味。9月27日早晨,隨著劇烈的爆炸聲不斷響起,大量的火山噴發碎屑從海下噴射出來,由火山灰所形成的黑灰色煙柱伴隨著水汽混合的雲霧直衝天空,高出海平麵1000米以上,一座新火山在海麵下開始了爆發。11月4日,第二次猛烈的火山爆發出現,而且在兩個星期裏強度逐漸增加,一直延續到了12月。1958年5月,火山噴發活動達到了最高峰,猛烈的爆炸聲接連不斷,巨大的碎裂石塊、熔岩夾裹的火山彈隨之濺落在周圍的海水中。這次火山噴發的活動一直持續了13個多月時間。
自火山爆發開始,一個火山渣錐體就迅速出現在海麵上。一個月後,由於火山的噴發物不斷堆積,海麵上形成了一個直徑800米、高99米的尖銳火山錐小島,被稱之為“新島(Ilha Nova)”。但是不穩固的火山渣錐島嶼後來又在劇烈的爆炸中崩塌,然後在不斷的噴發中再次形成,逐漸在重力和海水衝擊作用下變的較為平緩。最終,火山渣塊堆積和熔岩流凝結的增多,使得新的火山島與法亞爾島相連接,至1958年末,法亞爾島向西北方向延伸了近一公裏長。
這片新土地遠遠看去,就像一頂安放在海邊的鬥篷。Capelinhos葡語的意思就是小鬥篷。
臨近火山爆發點的海岸邊上,孤零零地矗立一座航海燈塔,這是當年飽受火山碎屑的衝擊而幸存下來的唯一建築。
60多年前持續的火山噴發和地震毀滅了很多當地居民的家園,促使2000多人移民美國和加拿大。這也是為什麽現今多倫多的葡萄牙裔的移民裏麵,來自亞速爾的占大多數。
六十年前的那場災難造成了很多當地人的背井離鄉,流離失所,60年過去了,一切塵埃落定,大自然留給我們的依然是這片讓人屏息的美麗。
在這片新土地上,兒子興奮地縱身一跳,也留下了他小小的足跡。
這個地方也是法亞爾島最著名的徒步路線的起點,這條線路全長40公裏,深達死火山口的中心,
對於大自然來說,我們人類終究隻是匆匆過客。正如我們,也隻是亞速爾的匆匆過客一樣。
離開卡佩裏霍斯火山,我們往Horta港開去。
節日的港口冷冷清清。
終於發現,這家酒店的餐廳還在營業。
亞速爾牛排,海鮮意麵,生煎鱈魚就算是我們的聖誕大餐了。
吃完中飯,我們沿著鑲嵌著花紋的港口小路一路逛去。
奧爾塔港(Port of Horta)是世界上到訪量第四大的海港碼頭,自 1987 年起這裏便一直享有藍旗標誌。
藍旗海灘是歐洲環境保護教育協會(FEE)頒發的被廣泛認可的生態標誌,用於嘉獎在經營管理和環保政策中高度重視環保的海灘和港口。而授予藍旗的海灘必須經過水質,環境信息和教育,環境管理,安全服務四個方麵共27項標準的考核,因此獲得藍旗標誌的海灘和港口都有著高標準的環境狀態和高質量的服務。
在藍旗海灘和港口擁有量上,目前西班牙排名第一,葡萄牙排名第五,而加拿大屈居第十七。
每年有多項國際帆船賽事在這裏舉辦,通常是針對遠程跨洋帆船,這個碼頭或者作為終點線,或者作為中途停靠點,使奧爾塔成為多項國際帆船賽事集中的地方,如萊薩布勒-亞速爾-萊薩布勒帆船賽、單人橫渡大西洋帆船賽、霍騰西亞路線賽、ARC 歐洲賽、瑟烏塔-奧爾塔賽、OCC 亞速爾追逐賽等。
奧爾塔港的另一個特色是這兒的牆上,地上,到處都是林林總總的壁畫。
沒有人知道第一幅壁畫產生的具體年代,聽說大概是在1950-1960左右,一艘遠洋來的大船,經曆千辛萬苦,終於抵達了這裏。為了紀念他們的大功告成,水手們留下了紀念的壁畫。後來的人,希望自己能像之前的人一樣幸運,於是也模仿他們,留下壁畫,希望能延續他們的好運。這最初隻是個美好的祝願,但後來,祈禱竟成預言。
1976年,一艘叫Simaril的大船,擁有當時非常好的設備,速度快,安全性也高。他們已經在海上航行了幾個月,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當他們抵達Faial後,沒有留下壁畫。誰想到在它返航的途中,大風暴降臨,Simaril號翻船沉沒。無獨有偶,幾年後另一艘也是當時非常好的大船,匆匆經過faial,也沒有留下壁畫。幾日後,他們同樣在海上遭遇大風暴,不得已而返航。
航行在海上的人,大概都有些迷信,因為天氣很難把握。所有人都希望有個晴空萬裏,順風順水的天氣,因此,壁畫的保佑傳說得以延續。1986年.Horta的碼頭上,已有796幅壁畫;而到2009年,這個數字增加到1300。如今,又是9個春夏秋冬的輪回,壁畫的數量隻會有增無減。
這1000多幅畫,就是1000多個故事,時至今日,大家已經很難去了解這些畫後麵的故事了,因為那些離去的水手早已經分散在世界的各個角落,但是這不代表這些故事已經消失,因為在每一幅畫的作者的心裏,那些故事依然存在。。。
很多時候,總是那些陌生的地方的那些人,那些事,讓我們感覺到生命的可貴和世界的神奇。
奧爾塔的老城區,一股濃濃的老歐洲的慵懶氣息。
馬克吐溫於1867年6月訪問了奧爾塔,在他的半自傳的小說《 The Innocents Abroad》裏,他詳細描寫了這個地方。在他眼裏,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這些白牆紅瓦更美麗。
和煦的午後陽光照耀在靜靜的街道上,讓人感覺時間已經凝固了。
奧爾塔的鎮法院
時間過得真快,不得不啟程離開法亞爾島了,最後一班輪渡離島的時間恰好是太陽落山的時候 -- Golden Hours!
輪渡即將出發。
三三兩兩登船的乘客。
揮手告別夕陽下的法亞爾島。
船上的這一對情侶,雖然穿著跨越了夏冬,但那一刻的那一份情愫,在我的眼前有一種特別強烈的電影畫麵感。他們大概永遠不知道,那一年的那一刻,海上相對的他們,成了來自遠方的陌生的我們眼裏的一道燦爛的風景。
皮庫島,我們回來了。
海上觀日落,天涯共此時。
回到住處的時候,已是滿天星鬥。
皮庫島因為比較荒涼,光汙染比較少,這才讓我們得以看到如此璀璨的星空。
那一晚,我們三人在小院子裏坐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