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
拾起擱置多年的筆，寫下人生的感悟。
德國路德維希二世與新天鵝堡
中歐之旅已經過去快一年了，心情還是不能平複。一則這是我們首次歐洲自駕遊，對自我是一種挑戰；二則美景不可複製，對心靈的洗滌和震撼，非身臨其境不可焉知。
我們出發前做足了功課，半年前就訂了機票、旅館，租了車。在穀歌地圖上標注了所有旅館和感興趣的景點，同時閱讀了大量的旅遊雜記。雖然對要看的景色並不陌生，但還是一路走一路驚歎：此景隻該天上有……沿途的小城小鎮是那麽地美倫美奐，讓人目不暇接，仿佛遊走於童話之中。
新天鵝堡是童話之最。我見過迪斯尼仿造的城堡，住過拉斯維加斯的Excalibur（神劍）旅館，也遊曆過愛爾蘭、蘇格蘭的城堡，曾為其傾倒。當我遠遠望見樹影中的新天鵝堡，若隱若現，我的心還是怦然而動。一步步爬坡，一步步走近，心跳加速。我感歎路德維希二世的藝術天分，為了心中的夢幻，他傾其所有，甚至舉債歐洲各國皇室，打造了新天鵝堡，一座世人矚目的童話城堡。
踏上高高的台階，走進回廊，從窗戶遠眺，黃色的舊天鵝堡環繞在青山湖泊之中。
一望無際的翠綠田野，白色的教堂，紅色的屋頂星羅棋布。Pollat河不經意地流淌而過，像絲帶之柔美。幾多嫵媚，幾多朦朧，看一眼，你的心都溶化了。在這美麗的鄉間，在一千米高的峰頂，新天鵝堡靜靜地矗立著，與自然景觀渾然天成，每天迎來送往數千遊客。
城堡有著哥特式的細膩，古典的優美，門窗、列柱、回廊彰顯著巴洛克風格，內部的裝潢是拜占庭式的瀝金濕壁畫。路德維希二世以瓦格納的音樂劇《天鵝騎士》為靈感，聘請著名的建築師和舞美設計師，把他的浪漫情懷變成建築藍圖，一切都是竭盡華美。城堡裏有各式各樣的天鵝造型的家具、裝潢，連水龍頭都是天鵝的造型。城堡內是不允許拍照的，可是網絡上還是流出了許多照片。
路德維希二世高大英俊，身高1米93，絕對的帥哥。他醉心於藝術，對權力沒有興趣，反叛宮廷的繁文縟節，一生未娶。茜茜表姐（也是表姑）她擁有美麗、財富、權力、愛她的丈夫，但生活得並不愉快。她與路德維希二世同樣熱愛大自然和詩歌，他們誌趣相同，成就了終生的友誼。茜茜公主有詩雲：“你是雄鷹，我是海鷗。”。路德維希二世熱心文化藝術，資助作曲家瓦格納，為歌劇提供大量資金……，倆人的友情也引人猜疑、非議。我更願意想象路德維希二世是奇才，他生活在自己的伊甸園裏，曲高和寡。
路德維希二世的特立獨行，為政界所不容。歐洲皇室間錯綜複雜的婚姻關係，導致不分輩分，近親聯姻，巴伐利亞皇族維特爾斯巴赫家，近幾代人都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症狀，謀反派利用了這一理由。巴伐利亞政府宣布路德維希二世為精神失常，且已無法處理公務，被廢黜軟禁。次日即在巴伐利亞施塔恩貝爾湖離奇死亡，年僅40歲。國王之死至今還是個謎。路德維希二世成為德國最不平凡的，最受人歡迎的君主。
他的巨幅畫像懸掛在博物館內，不少遊客爭相與之留影。而我心中卻想，這位國王生前就不喜歡見人，尤其不願意見相貌平庸的人。我們是否該給他一點尊重，可仰望不可褻瀆，讓他在他的唯美的童話中歇息吧。我以為他真不該生在帝王家，但若不是帝王，他又怎能任性地給後人留下不朽的歌劇和夢幻的城堡呢？
若要拍下新天鵝堡正麵全景，要爬到對麵的山崗上，得有點勇氣和耐力。我們如大多遊客所為，取其次，隻是到對麵山澗中的瑪麗橋上拍攝城堡的側麵全景。
沿著山路往下走，一步一回首，新天鵝堡漸漸淡出了我的視線。我多麽想拍下她一年四季的妝容，拍下她在晨曦中的倩影，暮色中的沉靜……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俊美的童話國王，傳奇的童話城堡，夢境般的朦朧之美，留在了我的心中，伴我前行。
戴山
03/15/2018 寫於舊金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