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漢-布宜諾斯艾利斯印象之三

凡大城市總是少不了流浪漢，在美國紐約、費城、芝加哥、舊金山這樣的城裏逛上一整天，或多或少都會碰上無家可歸的人，我也早已見怪不怪了。可像布市這樣無處不見的流浪漢，其數目之多還是令我嘬舌。

街心公園、廣場空地、火車站前、名勝景點，流浪漢或躺或臥，安營紮寨，不僅是一個超市的手推車承載著全部家當，而竟然有床墊、桌椅七零八落地擺放著。更有甚者，竟在著名的五月廣場的雕塑的圍欄上晾著洗過的衣褲。這樣利用不花錢的太陽能，還真環保。在玫瑰宮也就是總統府前麵草坪上也三三兩兩地點綴著流浪漢的身影。

看來布市的流浪漢一定是有個相對穩定的“家”，否則他們的“大件”怎麽能隨身攜帶呢？而市民和警察的容忍度也一定更大，比較受刺激的倒是遊客。

一天清晨我從旅館出來，走到不遠處的紀念鍾塔廣場（Torre Monumental）。這座鍾塔是1910年紀念五月革命一百周年時，當地英國社區贈送的禮物。塔高75.5米，有八層，鍾的高度為35米。該塔裝飾有蘇格蘭薊，英國玫瑰，威爾士龍和愛爾蘭三葉草。

我興致勃勃地在廣場拍照。一回首發現周邊不少還在睡覺的流浪漢，身邊亂散著許多飲料瓶、快餐盒，似乎昨晚有個聚會。漫步到火車站前，上班的人流魚貫而出，可石頭長凳上躺著的流浪漢還在做著美夢。美麗的街心公園裏也“住”滿了人，我本想拾級而上到高處，看看更遠的景致，可當我發現周圍有那麽多酣睡的人時，實在沒有勇氣在其中穿行。我似乎覺得自己很不道德，未經允許闖入了他人的領地，窺視了別人的隱私，隻好掃興地回到旅館。

一次在著名的七九大道的角落，竟看到一家三口支起的帳篷，小女孩兒不過五歲，父母都很年輕，看起來很正常，絕不像精神不正常的人。難以理解是什麽原因讓他們流浪街頭呢？或許是信奉流浪也是人生吧。

這麽多無家可歸的人，卻很少看到在街頭賣藝的人，他們靠什麽維持生存呢？我若是個記者真想去采訪一下這不一樣的人群，也許其中會有許多動人的故事。

紐約有個朋友的妹妹是做社工的，就曾提到有位無家可歸的老婦人埃斯特是厭倦了中產階級的生活，辭掉了工作，變賣了財產，出遊各國 …… 最後又回到了紐約。晚上就睡在紐約大學圖書館的地下室的學生閱覽室裏，因為那裏是每周7天，每天24小時開放的。她每年還捐給圖書館100美金。而寒暑假的兩三周閉館時，隻有流落街頭。社工人員想幫助她申請各種社安補貼，但她拒絕了，她是選擇了自我放逐而不肯住進政府提供的福利住房。

當流浪是一種選擇，是一種人權，也要受到社會的尊重時亦不覺得那麽有傷大雅了，倒覺得反襯了社會的寬容。

5/4/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