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
由於前陣子鬧幹旱,現在開始喜歡下雨天。因為一下雨,我們就不需要叫人送水了,尤其是今年好像幹旱導致水箱開裂,送水的美國人大衛上個月又突然去世了。
這個壞消息是太太那天電話告訴我的。平時一打電話送水,大衛2小時之內就會到。一是我家離社區近,大衛可以抄近路順便優先下; 二是大衛和我同英文名,比較熟了。盡管每次大衛來了都會嘟嘟囔囔地說些如果可以提前兩天通知會更好。我也想這麽做,怎奈我家的水箱是在地下,沒有標誌可以看見水位下降的高低。所以隻有感覺到出水不夠猛不給力了才想起大衛來。
疫情期間,大衛堅持送了一次水。因為水箱漏了,搞得每兩周就要補充水的供應。後來怎麽電話大衛都沒有回音。實在沒有辦法,叫了其他人,否則家裏沒有水日子怎麽過。大衛再不出現,我都準備打井自家出水了。終於大衛最後一次出現,遺憾的是我沒有碰上他。太太後來跟我講,大衛好像不太高興,一直嘀咕我們為什麽不叫他卻讓別人服務啥的,這本應該是他exclusive的業務。太太覺得委屈,給他看我們給他的電話記錄和發出去的信息。太太吃飯時提到大衛的埋怨,我還安慰她說我理解大衛這樣的人,他就是愛嘮叨。人越嘮叨越親切嘛,不要太放在心上。況且我和他關係不錯,因為信任所以不太接受對方的不信任。想想我們電話大衛沒有回音時,除隱隱地感覺哪裏好像不太對外,不也有點生氣嗎?你沒有辦法安排時間,是不是應該回個信息不讓別人去誤解你呢。可是誰知道有時候這麽簡單的個事做起來就那麽的不容易呢?
誰會知道誰背後的苦難呢?
上個星期某個早晨,我正在溜狗。太太來電話說一個不知名的人給她打電話道歉,因為大衛無法繼續送水了,請我們另作安排。電話裏還說,大衛兩天前的晚上過世了。
大衛走後,天就不斷地下起雨來。終究奧克蘭的冬天來了。。。我邊收集雨水,邊思考沒有大衛送水的日子該如何應對。至少目前這幾個月是沒有問題的,今年的夏天呢?反正我們都還沒有想到去聯係除大衛之外的人來繼續他的工作,寧願暫時先空著,也算是對大衛的念盼吧。說念盼,其實是無盼的,大衛是回不來了,他也不會跟我嘟嘟囔囔地說什麽: Buddy, it would be better if you could call me at least two days before you need a delivery. 我沒有重視過他的嘀咕,他真的每次都重複地說。但每次我們叫他,他又立馬就到。大家就這麽著湊合了好多年,他幹活時嘀咕,我陪著閑聊幾句,談談自己的狗和其它閑淡。我會不會開始沉默,不再敢與後麵送水的師傅再那麽聊天。其實除了知道大衛是美國人,我對他一無所知。有沒有太太,小孩或其他人在新西蘭一起生活? 最後他的身邊有誰陪伴? 相信大衛的葬禮一定不平常,因為我們社區有很多人需要他的服務,會或多或少地像我們一樣都在記著他的。
這周長周末,外麵下雨,家裏烤火想自己的心事是很好的休息,也是我昨天加班的報酬。不寫幾行字送送大為我是有負債感的,放不下。大衛,你走好。。。
今天教堂回來的路上,太太講起聖經裏關於打左臉與右臉的解讀。如果有人打了你左臉,你會不會把右邊讓別人繼續打? 很多人做不到,包括我自己。難道寬容就是非得如此嗎? 聽了太太一番話,可能我現在可以了。
太太說,過去認為用左手或任何手的外背打人是對他人的一種侮辱。當別人打了你左臉,說明你被人侮辱了。為了自己的尊嚴和不再被侮辱,你應該收起自己的左臉,把右臉暴露給別人。意思是在任何迫不得已的時候,你犧牲的都不可以是自己的尊嚴。
看來任何經書的解讀都很重要,不正確的解讀導致不同的思想和行為。為什麽我與大家分享道德經的學習,就是認為寫於春秋時的道德經被後人詮釋得麵目全非,不小心都認為老子是消極無為的代表,愚民弱民的倡導者,實在是冤枉啊。好在老子智慧出了關就一直不回頭,否則看到後來諸子學經後的心得非殺個回牛槍不可哦。
在我解讀道德經的這幾周,陸續收到些反饋。謝謝大家的一起學習,很多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把道與God 聯係起來。其實天下的道都是一個理,天下的信仰也是同一個或化身幾個的所謂真主,上帝或其它稱謂,後人的不同詮釋翻譯罷了。九九八十一周,由我慢慢道來。
道德經後的任務就是明年一起學聖經。
謝謝你的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