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賢古士的背影

先賢古士的背影

 

上周五帶小孩回家的路上，正是日落時光。囑咐小孩隨機拍照留念，笑談誇父追日的人生意義。中國文人如誇父，一直善於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海外華人更是等同於隔岸觀火，或隔靴搔癢。勇猛者如先人孫文，帶著美國國籍回中山奮鬥一生，終止於南京紫金山；柔順者若資中筠從世界看中國，畢餘生之全力號走，倡文化改革之迫在眉睫。

 

六月是個季節交換，人不容易平靜的月份。祖國正是夏至，新西蘭卻是冬分。與是乎所有的聯係包括情感方麵在時間節點上雖然是一致的，但空間上放個太平洋就有點朝花夕拾感，抑或人走宴散，茶涼酒淡的。我是一個純粹的獅子座，獅子不缺的是勇氣和決心。勇氣源於信念；決心反哺你行動的力度。潛心閱讀後，思考和總結權當作我的不可為而為之吧，眾人拾柴火焰高啊。文化定是要有源頭活水方能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否則就會有雄雞一唱天下白，萬馬齊喑究可哀的局麵。

 

錢穆老先生的先前研究之<從古到今的知識分子>，談及為何中國曆代文人雖有精光凝聚，但無橫溢四射之趣時，闡述歸納於因為他們大多不太喜歡深入宗教信仰，又不重視細分科學研究，而大都直奔人文主題，大力宣揚一些道德規範後，繼而轉向他們崇尚的一些政治立場和社會主張。先賢古士們的軌跡往往先立足於統一一下世界觀，如儒家的齊天下；不得已而尋求道家的天人合一，養生補性；實在不行最後就再歸複於佛教的四大皆空或酒肉穿腸，主義自留。原始的印度佛教如果算是宗教的一種，但傳入中國後和國內現在流行的廟宇文化都應該算是改裝版的一種民間實用說教，它和德國人、俄國人的馬列合金主義居然是可以相互共存，相互依賴的。這樣的知識分子顯然缺乏宗教獻身靈魂和科學的嚴謹精神，與西方文士的先個人自由，斑斕壯闊後再經宗教歸化而統一從一開始就不太一樣。

 

文化太深邃，可結合前幾天的小孩教育聯想還真是那麽回事。通俗地講，考場上的先有標準答案再有個人發揮確是中國文化的一大特色。先有是和非，再議誰前後。老夫子曰：名不正，言必定不順。名是嘛？雞頭的吆喝罷了，純屬個人意誌。真有點害怕牝雞司晨啊，隨了它的吆喝那得有多玄。所以說，如此製度下培養出來的知識分子一定是實用的謀士，為主子服務的。屬於見風使舵，其實不是太有是和非的。達則兼濟天（子）下，窮則獨善其（我）身。資先生堅決不當謀士的口號由此可想而知。

 

我年輕時學的是海洋生物，典型理科生。理學邏輯就是1+1=2，你偏說3哪怕2.5我都跟你急。後來中年學法律，這樣的思維模式剛開始很吃虧， 幾乎沒有什麽critical thinking。一與同學辯論，二元的思維不是你對就是我錯，大不了一起同歸於盡。辯論課被老師教育理信思辯不可太情感化，考試前就剩下和老師要標準答案。不曾想，同學不少年，知音裏確有一個不遠萬裏來自俄羅斯的安娜（不是卡列尼娜）。後來大覺大悟原來大家是一樣的教育體係下的培訓出來的人才。五十年代我們直接無縫對接了前蘇聯的教育製度，包括體育人才的國家單一集訓培養。毫不誇張，安娜和我可以默契到互相提供自己的標準答案。大家互幫互助完成學業直到現在還常常一起探討案例。後來漸漸了解到其它當地同學為何觀念不一我行我素的，是因為他們有幸從來沒有上過政治課，或接受過什麽道德修養基礎教育。也沒有過所謂的教科書（隻有參考書）, 更談不上標準答案和什麽人生指南。我相信我們這年紀的很多人都可以隨時即興來上這麽一段：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人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保爾.柯察金的話）。教授的當年的訓導記憶猶新：如果有標準答案，就不需要我再講什麽課； 如果有標準答案，考試你們一定千篇一律；何來的個人創新和文化進步？現在想來還真有點後怕，標準答案由誰擬寫？自己寒窗受苦隻為複讀他人指定的思想？何況如果是一些自己不苟同不認可的東西呢。參看當地同學們的奇葩作業論文，發現是眼界大開啊：原來文章可以這樣寫得良莠不齊，答案可以如此不確定，尤其是態度還能夠那麽不端正。當然我們中規中矩的答案和作文可以保證過關過級啥的，盡管沒有什麽新意其中。明白了問題根源後，鼓勵一定的多元思維，放開一些禁忌再配合以前理學培養的邏輯能力，體會無論是對法律的學習理解和日常工作實踐還真是幫助不少。標準答案，固定思維模式，統一口號和思想本身就是對是和非的一種否定，至少說是一種誤導。如此教育說誤人子弟確不為過。希望那些從事教育工作研究多年的國內親朋好友們不要直接拍磚，就當求同存異吧。

 

前幾天，讀了自己二女兒10年級學生（相當於國內高一）的一篇關於新西蘭航空公司七十年代南極觀光飛行事故的調查報告。以前報紙上隻是簡單了解過沒有太在意。女兒洋洋灑灑10多頁的數據和分析評論，我這夢話裏盡喊中文的爸爸是小心翼翼地閱讀，除少數語法錯誤外真是不敢有任何的妄評。閱後忙不顛地在她大作封麵上批注：What a wonderful job done! 88/100, E(excellent)。後來媽媽說女兒作業又得了個E, 我說是我mark的，她說不是，是老師的我還竊喜。原來小孩老師和我所見略同，媽媽是在女兒學校網站上發現成績的。女兒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日日夜夜寫作就是要告訴我和她的讀者，關於這個事件雖然早有官方的結論，但背後的真相或可能的真相究竟是什麽，為什麽會有一個所謂的主流能夠接受的說法。有女如斯，我大業幾成也。

 

不知現在國內的新聞和報紙是啥樣，但網上好像一直很熱鬧。盡管感覺熱鬧的還大都是一些氣氛和聲調的高昂。我希望不久的將來，看到更多的是一些顏色的豐富，語氣的平和和個人觀點的多異。如我當年的法學老師所建議：少一些情感，徹底丟棄所謂的標準答案。那時節，我們的文化才是真正的自信，河東洋西各類才俊定如漂洋過海之魚鯽。終究泱泱華夏文明是曆經上下五千年沉澱而不亡，依舊獨立東方，以年輕的心態傲視逐鹿群雄。順祝不老女神資中筠先生生日快樂，健康長壽。如此中國文化革興還是有望，大家繼續努力。

[九鯉蓮]

回複 '山鄉不仕' 的評論 : 謝謝指正。節氣不這麽講，我主要考慮文字不重複，而且也就是一指季節的變化。還是要謝謝你的細心閱讀和留言。

[山鄉不仕]

還不知道有個叫"冬分" 的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