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鄉是一座江南的小縣城,因為清初時將這小縣城以城中一條穿城而過的河道一分為二,於是成了兩縣同城而治,也就有了兩個縣衙與兩個城隍廟。民國初年,又把兩縣重新合而為一,那清代新分出縣的縣衙與城隍廟就拆除了。另一個縣的縣衙改成了縣政府,縣政府旁邊的城隍廟也成了全城惟一的一座了。我們家在城裏的房屋離城隍廟很近,所以童年時沒有少去這廟內,隻是因為當時尚年幼,留下的印象不是太深。隻記得城隍廟前麵是一座閈閎高峻的石牌樓,牌樓下是一對石獅子,公的懷中抱著一個球,母的懷裏是個小獅子。走過牌樓有一大片空場,後麵就是城隍廟的朱紅大門。那門的步檻很高,走進去還有規矩,男的先邁左腳,女的則先右,不能踩在門檻上。大門裏有好幾座大殿,大殿兩旁有兩排廂房,裏麵供的什麽老爺就不知道了;不過正麵一座紅牆泥瓦閥閱煥然的大殿內端坐著的就是城隍爺,兩旁有迴避肅靜的牌子,左右各站著一個判官。城隍爺氣宇軒昂,身穿大紅袍,頭戴烏紗帽,臉如滿月,兩道劍眉下一對丹鳳眼,胸前飄著三綹長髯。大殿的後麵是個稍小的寢殿,裏麵端坐著一位鳳冠霞披的城崲奶奶。再進去就是後花園了,裏麵有假山回廊,還有一個小小的池溏,池溏裏有一雙層的石船舫。記得有一年,隨家中大人去城裏看城隍老爺出巡,那氣勢直至今日仿佛還在眼前。出巡那天,城隍廟前一清早就擠滿看熱鬧的人群,隨著鑼鼓鎖呐聲響起,城隍老爺由皂隸開道開始出巡。城隍老爺的橋子上麵撐著一頂黃色的華蓋,在鑼鼓聲中,由眾人簇擁著迤邐而行。在縣城的主要街道巡視一周後,再回到廟內,貢桌上早就紅燭高燒,香煙繚繞,三牲祭品擺了一台,善男信女們開始叩頭求拜。戲台上也開始粉墨登場,演一些因果報應的戲。城隍出巡後,熱鬧的廟會持續多天,廟場上各式小吃應有盡有,我小時候最喜歡吃梅花糕,那糕有葷素兩種,葷的是豬肉芯,素的有百果、豆沙等,而且是現做的,趁熱真好吃。還有豆腐花擔,一頭是一口燒著肉湯的小鐵鍋,旁邊擺滿了各種調料,小蝦皮等,另一頭是裝著水豆腐的木桶,三分錢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花真是價廉物美。還有一種臭豆腐幹,放在油鍋中汆後撈起來金黃色的一塊,抹上鮮紅的辣醬,那別有的臭味,味道真是好極了。我自幼就喜食豆腐,後來家中經濟拮據,豆腐更成了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佳肴了。為此我還記熟了古人寫的豆腐詩,其中有一首是:“種豆豆苗稀,力竭心巳苦,早知淮南術,安坐獲泉布”;還有一首為:“傳得淮南術最佳,皮膚褪盡見精華。一輪磨上流瓊液,百沸湯中滾雪花。瓦缶浸來蟾有影,金刀剖破玉無暇。個中滋味誰知得,多在僧家與道家。”對豆腐描繪得很形象
除了吃以外,廟場上各種雜耍更是有趣,有賣大力丸表演氣功的,隻見那表演的人把一口大刀刀刃擱在赤著膊的胸脯上,叫觀眾中一個人用短木棍猛力敲擊刀背,那皮膚上隻留下一條印痕,卻不見血。還有他用一杆槍的尖頭頂住喉嚨,槍柄則頂在地麵上,那槍杆被頂得彎成了半圓形,他卻一點也沒受傷。最令人開心的是小猢猻在表演了翻筋鬥爬杆後,把戴在頭上的帽子拿在手中做一些可笑的動作,向觀眾討錢,令人捧腹。在廟場上還有算命拆字的,有一個名叫張鐵嘴的,據說拆字特別準。有個人因家中有人生病很重了,就來拆字想問個吉凶,那人拈了個“一”字,張鐵嘴說病巳入膏肓,是不治之症,因一是不字之起筆;病家又問會死否?張鐵嘴說“死”,因一又是死字起筆;旁邊有人插嘴說拈到一字的人也頗多,難道都是死麽?鐵嘴道你沒有看到他拈字之時,剛巧有兩人抬了木頭經過,這就是就木之兆。當年我年紀很小,倒也蠻相信,當然這算命拆字根本是不科學的;然而偶然有巧合,就會被人喧染得很神奇,也因此即使在科學發達的今天,算命看相拆字的人還相當有市場,特別是所謂高僧,其欺騙性更大。類似城隍老爺出巡的廟會,我故鄉的鎮上每年也有一次,不過鄉下沒有城隍爺,所以請了關老爺,而且鎮上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會扮成曆史戲曲中的人物坐著橋子跟著招搖過街(讀者若有興,可參閱拙作“紫薇”一文)。與城隍廟有關的還有每年三月三的拜香,農曆三月三是祖師老爺真武大帝的誕辰。三月三那天,四鄉八村的人就聚集在城隍廟前,吹吹打打,念念唱唱,浩浩蕩蕩一路拜香到山上的祖師廟。我們小時候還會唱關於三月三的兒歌:“三月三,山下來個小癟三,撐則花洋衫,著則白襯衫,跑到祖師山,祖師山浪滾下來,屁股跌來三瓣三,請個郎中豬頭三,配個藥水二二三,用忒銅錢三百三。豬頭三,看看勿來三,買口棺材三塊三,吃則咪哩嗎啦出棺材,長腳螞蟻找棺材,矮腳螞蟻吃素飯,啥個筷?竹片爿,啥個菜?爛黃雞屎炒醃菜。”
城隍廟裏當家的徐道士是我們鄉下鎮上白雲觀裏王道士(讀者若有興可參閱拙作“扶乩的王道士”一文)的師兄,因了王道士的關係,所以與我父親很熟,每次我父親帶我去城隍廟時,徐道士很客氣,給我好多貢品。這位徐道長年紀不過五十左右,長身玉立,白麵鳳目,英爽之氣,奕奕逼人,關於他的身世都是從王道士口中得知的。原來徐道士家鄉與我們縣相鄰,家中雖不是當地豪門,倒還是個書香門第的舊家,因祖上做過幾任地方官,所以家境甚好。到了他父親這一代,取消了科舉,所以就開始經商。大兒子巳自立門戶,他不想依靠父母,在當地師範學校畢業後,準備謀一個教師的職位,暫時賦閑在家。一天他帶了畫架去寫生,到了郊外,見一條小溪旁有一小院,院子的竹籬笆上爬滿了紫紅色的花。他覺得這鄉村景色真美,於是就開始畫這美景,這一畫可忘了時間,又有些渴了,就叩響了小院的門。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豐姿綽約,他見慣了城裏的那些女人們,乍一見這天生麗質,就似一塊未經雕琢的美玉,不由驚呆了,立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倒是那少女落落大方地問他有何貴幹,他也不好意思直言肚子餓,光是說想討口水喝。那少女請他進門,一進屋門,隻見那客廳窗明幾淨,布置得甚是雅致,裏麵還有一位中年婦女坐在那兒看書。見他進來,那女人站了起來,笑盈盈地請他就坐。少女就泡上一杯茶,茶過三巡,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那婦女就說,現在回到城裏巳很晚了,要不就在這兒便飯吧!他一聽正中下懷,一則確是餓了,二來看見這美麗的少女,還真舍不得就走。吃飯時雙方就聊了起來,他先把自己的情況介紹了下。那女人告訴他,這少女是她的外甥女,因家中父母雙亡,所以與她生活在一起,就似親生母女一般。他與這女人聊得甚是投緣,那少女隻是微微的點頭,很少插嘴。這一聊就快到日落西山了,他也覺得不能再耽下去了,就起身告辭。這娘倆也禮節性的對他說以後可以來坐坐。第二天,他帶了些禮物,推說昨天畫還沒完成,所以今天得繼續,中午就老實不客氣的便飯了。這以後連續幾天他就成了座上常客,那中年女子見他天天過來,畢竟是過來人了,當然明白這年經人的想法,見他一表人才,所以對他的每天去也不反感。這一來二去兩個年輕男女間也不再有拘束,那姨媽好象也很能體諒年輕人的心思,因她常要去鄰近的一個庵堂唸佛,正好讓兩個年輕人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把他的家世詳細告訴了她,特別說明自己還沒成家。這少女的姨媽原來也讀過書,到了談婚論嫁之時上了媒人的當,嫁的丈夫原來是有老婆的,因是生米煮成了熟飯,也就認命了,不過提出另外過,她丈夫也心中有愧,就把她安置在現在這地方。前幾年她丈夫去世,生前給她留下了一些錢,能讓她下半輩子有個依靠。因她自己沒有子女,所以就把這外甥女接了過來與她一起生活,對這個外甥女就象親生女兒一樣。自從第一次兩人見麵後,巳經不下一個月了,兩人還有了特殊的關係,姨媽似乎對這準外甥婿也挺滿意,就叮囑他早點兒叫家裏央媒上門來求親,這真令他喜出望外。可惜事情就出在這“可惜”兩字上,他還沒把這提親的事向父母告知,他的父親突然過世了,於是忙著處理父親的喪事,之後就是家中事務的安排,而且父親剛過世,他也不好馬上提起娶親的事。這一耽擱可就苦了那小姑娘了,因此時她巳有了身孕,見他遲遲未來上門求親,隻當也是遇上了登徒子,她姨媽也從自身的經曆斷定碰上騙子了,很後悔開始時沒有幹涉此事,為解決當務之急,先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這女孩子深悔自己年輕不諳事,上了當,幾次要尋死,多虧她姨母勸慰,才打消了尋死的念頭,並開始跟著姨媽燒香吃齋唸佛,不久與姨媽一起遁入空門成了尼姑。卻說這位後來的徐道士把家中的事剛料理清爽,因還在服喪期間,不能請人去作媒,就私下先去看看她們,不想走到門前隻見大門上掛了一把大鎖,連個人影都不見。好容易找到一家離得較近的鄰居家,方才得知此前發生的事,但這鄰居也不知她們究竟在那個庵堂出家。他一聽大吃一驚,深悔該早點來,接下來他找遍了全城城鄉各家庵堂,總算在一家很偏僻的小庵堂找到兩人的下落,而且這成了小尼姑的人也不肯見他一麵。經了苦苦哀求無效後,他心灰意冷,於是也學著她們走入了空門,成了一名道士,而且是全真道士,全真道士是不娶親不吃葷的。幾年前他來到我們故鄉的城隍廟成了廟裏的住持,後來不知所終。
兒時對城隍廟的記憶大多都巳淡忘了,然而有三個人倒記得很清楚。在城隍廟附近,常有幾個年紀大小不一的女人在那兒為人縫縫補補,人們把這些人叫做縫窮的,這縫窮的職業估計古巳有之,清代筆記小說“螢窗異草”中有一篇“縫裳女”就記述一個縫裳女如何很機智地把一個色鬼的淫具閹了。有一天,我剛穿上的一條新褲子不小心紮了個小洞,當年家中經濟很困難,能穿上新褲子真的很不易,這剛第一天穿上就紮了洞,其懊惱就可想而知了,還怕被母親責備。忽然我想起城隍廟口有縫窮的,就去那裏了。走近一看,其中有個小姑娘,圓圓的臉,眼睛大大的,紮著兩條小辮兒,看上去年紀與我相仿,我心中想小姑娘是不是容易說話些,因為我袋裏沒錢。於是向這小姑娘說能不能為我把這小洞補一補,小姑娘點點頭,一會兒就補好了,咋一看還真看不出是補的,我壯著膽子問要多少錢,小姑娘說這一點點小生活不要錢了,我紅著臉謝了她。當天母親還真沒看出來,被我蒙混過關;但幾天後還是被發現了,就問我什麽人給我補好的,我隻好如實交待,母親說她們這些人家中都是很窮的,不能再去揩油了,於是給了我兩角錢叫我去還她。去那後我剛把來意說明,小姑娘說為這一點點小事還巴巴特地過來,那幾個大媽不懷好意地朝我笑笑。我想想白白讓人幹了活,畢竟不好,於是就在城隍廟牌樓下賣油垜的那兒買了兩個送給她,她隻拿了一個,說另一個算是她請我吃了。自此後,我們家有什麽需要縫縫補補補的就請這小姑娘做,這樣一直到後來城隍廟被拆,這些人不知到什麽地方去了。為了找到這位好心的小姑娘,我曾找遍城中各處,可一直未能找到,不過那圓圓的臉上時常掛著笑的小姑娘卻一直牢記在我的腦海裏,每當回憶童年時代就會想起她來。同時也會記起那首“篷門未識綺羅香,擬托良媒亦自傷。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這首詩來。緊靠城隍廟牌樓下有一個賣油垜的女人,大概有近四十歲年紀了,臉很白,眼睛雖然不大,但看上去蠻俏的,她的頭發卻過早地花白了。她氽的油垜味道很好,所以吃的人很多,每天早晚賣兩市,那做好的胚子堆在砧板上,應該很多的,我後來看一本名為“趣味數學”的書,裏麵寫著類似這樣堆著的東西,還與微積分有點兒淵源,至於具體怎樣的內容卻早就忘卻了。我之所以記得這個女人是因為我有一次去買油垜,不小心把剛買的一個掉在地上了,那時我是難得有錢買來吃的,於是趕緊撿起來,她對我說掉在地上的不要了,又重新給了我一個。據住在城隍廟旁邊的陶師母告訴我母親說,這個女人也苦命,開始嫁的這男人倒也蠻好,不料後來吸上了鴉片,煙癮也越來越大,甚至鴉片不過癮改吸白粉。開始時他還能賺錢,不久身體越來越差,把工作也丟了,這女的隻好出來賣油垜為生,然而好容易賺下的辛苦錢都給他吸白粉吸掉了。她也曾幾次不想再給他錢,但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又不忍,就這麽又勉強挨過了幾年,他丈夫總算去了另一個世界。據說她為此傷心了半個多月沒有出來做生意,雖然丈夫在世時,為了吸毒的事兩人總是在吵吵鬧鬧中過日子,然而一旦他去世,想著夫妻多年的情分還是很傷心。在城隍廟東邊不遠還住了我小時候一位女同學,這女同學給我留下印象很深,一是她的名字,開始叫曹麗麗婭,不久級任老師繆老師說四個字太拗口,就把兩個麗去掉了一個,她的父親還為此很不高興。她們家是基督徒,也許為沾些洋氣,所以給女兒起了這四個字的名,不但如此,她哥哥的名字就完全外國化了,叫曹亞瑟。這女孩子因受父母寵愛,養成了惟我獨尊的壞脾氣,小姑娘人又長得相當漂亮,特別那雙眼睛睜大了象銅鈴,可能因為這些原因吧,班內女同學叫她女大王,所以她沒有朋友。也許是這緣故,況且我倆又是同桌,所以她對我倒蠻好,平日常送我一些鉛筆橡皮。最讓我感激的是有一次她見我穿的鞋破了,兩個腳趾頭都露了出來,第二天悄悄地送了我一雙新鞋子,是她們家店裏賣的,讓我一直銘感於心。可惜不知為什麽,三年級學期結束後,第二年她就沒來上學,而且她家那鞋店關掉了,也不知搬往哪裏。
這城隍廟定格在我的童年時代,也讓我時常回想起圍繞它周圍的人和事。令人遺憾的是大約在1954年吧,城隍廟被徹底拆除,在原有的地址建起了縣委大院。幸虧當年還沒有文化大革命,所以隻是委屈城隍爺賢伉儷搬遷至他下屬土地廟中,因房屋湫隘,隻能讓夫妻倆並坐在一起接受善男信女的朝拜,那土地公公與土地婆婆就不知下放去了何處。到了文革時代,這兩位封建遺孽就被付之一炬,也算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共命運了。到此關於城隍廟以及與它有關的人事就成了我童年中永久的記憶。
小時候隻記得城隍廟的吃和玩,對於城隍廟的曆史掌故是我略為長大後看了些亂七八糟的書才了解一二。這城隍廟的曆史還真的可以追朔到很早,“禮記”中就有記載:古代天子在十二月為祈求風調雨順舉行祭祀神靈,其中有水墉神,他就是城隍的原形。城隍本是指護城河,班固“兩都賦序”:“京師修宮室,浚城隍”。最遲在南北朝時期,就有祭祀城隍的記載了,唐宋時盛行,並將殉國而死的忠烈或當地清明賢良官吏封為本城城隍。朱元璋建明朝,這位草根出身的皇帝對他手下實在不放心,就詔告天下,府州縣都要建城隍廟,並大封城隍,城隍的品級比同城陽官的要高一級,還讓城隍娶了夫人。各級官吏在到任離任時都要先祭告城隍爺,受城隍之監察,直可把他當做陰間錦衣衛。各種書中提及城隍的很多,我見到的唐張九齡“祭洪州城文”中曾有“城隍是保,氓庶是依”,意思城和城中百姓都賴城隍庇護。魏文帝曹丕居然不顧公務繁忙,還有雅興在其所著“列異傳”中也記載著關於城隍類的故事,其中有一篇“蔣濟亡兒”說的就是蔣之兒子死後為泰山令伍伯(皂隸),因工作辛苦托夢其父求泰山令升職為錄事。明清筆記小說中講述城隍的奇聞逸事就更多了,聊齋中開首第一篇“考城隍”就敘其姐丈宋公病死後入冥考取河南城隍之故事。還有一篇“胭脂”描寫學使在城隍廟內審案,借城隍爺讓凶手毛大自我暴露。喜歡談鬼說怪的袁枚“子不語”有篇“陰間中秋官不辦事”,說舉人羅之芳中進士後一病而歿,一年後中秋趁其家中請神時附體,說自己在福建浦城做城隍,陰間比陽間更忙,隻中秋一天不辦公,所以才能回家探望。他的“子不語”及“續子不語”中篇名帶城隍二字的就有六篇,內容涉及的就更多了,也不知哪兒來這些鬼話。還有那才子紀曉嵐老先生在其“槐西雜誌”中有城隍的控馬卒仗勢欺人,城隍下屬社公怕得罪城隍敷衍塞責,真是封建官場寫照,若放在現今官場倒也相當匹配。更有如“剪燈新話”“螢窗異草”、“亦複如是”、“呎聞錄”、“夜雨秋燈錄”等明清筆記小說中多有關於城隍奇聞逸事的記載,民間城隍的傳說與故事應該更多,足見城隍爺在老百姓心目中地位之高。因我讀書不多,孤陋寡聞,知之甚少。
我曾寫過多篇以故鄉為背景的散文,總冠以“遙遠的故鄉”。其實當時離故鄉並不遙遠,而如今倒真的是遙遠了,非止遙遠,當年的人事更是似乎遠得快無從憶起,留下的就更覺珍貴了。忘了曾經從那本書上看到如下一段話:“千千萬萬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千千萬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嗎?”我想人與人的緣分大多僅限於此!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真的很遙遠很遙遠。
告知提親要多長時間?一天夠不夠?
想去了天天去
有事不去了通知一聲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