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榨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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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試帶伴奏的口琴曲:《隻要你過得比我好》 & 一段回憶:《隻要你過得比我好》

(2020-06-17 10:53:27) 下一個

帶伴奏口琴曲:隻要你過得比我好/時光

 

隻要你過得比我好/時光

 

他說他在那邊不叫惜春了,叫小荒,荒涼的荒。他說他衣服有點兒單,感到冷,還想吃我烙的餅。然後我就醒了,大半夜的起來,給他烙了二十張餅,又拿了很多件衣服一起燒了,為他送行。

 

說到這兒她沉默了。我情不自禁地握緊了話筒,感到那沉默似黑洞,正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道將我吞噬。它還像隻風箏,線軸握在彼時的華姐手中,一直飛一直飛,飛了二十多載,飛進了不惑之年的我所在的時空,依然扶搖天際,色澤驚心動魄地鮮明。

 

記憶中,那個周末格外冷,雪沒完沒了地下,有如搓綿扯絮。那條返校的路也格外長,車在積雪的路麵上開著,像小船,緩緩漂流在白色海麵上,又仿佛漂行在無涯的時光裏,無始無終。

 

是惜春開的車。母親不放心,找了他送我。那還是我初次見他本人。二十五六的樣子,瘦高個兒,臉棱角分明,皮膚小麥色。眼睛不大,但裏麵像榆蔭下的深泉,蓄滿了寧靜的光。他不怎麽說話也不怎麽笑,偶爾微笑時,整個人仿佛從內部升起了一個太陽,照得四下都明晃晃。

 

車裏沒完沒了放著《隻要你過得比我好》,和車外沒完沒了的大雪一樣,彌漫著一股熱烈的執著,讓我仿佛淹沒在一聲聲的傾訴裏,心中熱流翻湧。

 

我偷偷看他。他隻是默默開車,側影挺拔而堅定。他的目光溫柔地望向遠方,仿佛那雪霧深處藏著他心心念念的愛人。

 

終於忍不住問他:你好像很喜歡這首歌?

 

他嘴角彎起來,聲音溫暖低沉:這是你華姐最愛的歌。

 

原來如此。眼前浮現出華姐的樣子:一頭瀑布般的黑發,白皙得少有的皮膚,暗夜星光般的雙眼,春花般溫婉的笑容……那時兩家來往還多,她常在電話裏沒完沒了地和我聊惜春。而聽到這名字我總想笑,不懂那麽高大俊逸的小夥子,為什麽取了個和《紅樓夢》裏的姑娘一樣的名。

 

顛顛簸簸近兩個鍾頭的路,我就在漫天潔白中一遍遍聽這首歌,感覺那旋律中憂傷的火焰一點點烙上我心,刻下了不朽的印痕。

 

我永遠也忘不了隔年冬天那個周末,當我背著書包,風塵仆仆地走進家中,母親那句沉痛無比的話。

 

她說,惜春死了……

 

我的大腦瞬間停滯,血液和時間都不再奔流……

 

當晚我就從華姐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那個周末,她在學校宿舍等他開車來接。他說好了要來接她回家的,兩個人還要一起去吃火鍋。可是等來等去,一天都不見他的人影,打他手機也不回。看看天色將晚,她隻好一個人回家,一路都想著見麵時怎麽責問。結果一進門她母親就臉色慘白地拉住她,說華子,媽跟你說件事,你要挺住……原來他和同事去天津出差,歸途中同事開車,他在副座上睡著了。同事開著開著走了神,發覺時,車子正向前方一輛大卡車的底盤衝去。他猛打方向盤,車子右側還是一頭紮進了卡車底,將正在沉睡的惜春活活擠死在副座上……她聽了昏倒在地……

 

華姐的聲音蒼涼而遙遠,仿佛所有生命的溫度都隨他而去了。在接下來的很多天裏,她每一夜都會夢見他。她說,他曾為兩家人錄了很多像,裏麵卻唯獨沒有他自己,隻有他的一些笑聲,一些語音。她說,年三十的夜晚,離得很近的兩家人一起過年,他喝醉了酒,她扶他先回家,他借著酒勁兒抱她,吻她,一聲聲喊她老婆……如果不出意外,那年秋天她大學一畢業,他們就會結婚。她會成為他的妻,和他生兒養女,過完這輩子。他卻猝不及防地走了,甚至沒能等到他最愛的春天蒞臨。

 

所有的人都去太平間見他最後一麵的時候,華姐沒有進去。她一個人在太平間門外徘徊。她說,她不能看他支離破碎的樣子。她要把那個完好鮮活的他永遠留在記憶中。

 

而隻有一麵之緣的他,也和他的名字,和那漫天飛雪,和那首老歌一樣,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裏,時時提醒我,人生苦短,世事無常,愛就深愛,不吝真心。

 

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好
是不是也一樣沒煩惱
像個孩子似的神情忘不掉
你的笑對我一生很重要
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偶而是不是也感覺有些老
像個大人般的戀愛 有時心情糟
請你相信我在你身邊別忘了
隻要你過得比我好 過得比我好
什麽事都難不倒 所有快樂在你身邊圍繞
隻要你過得比我好 過得比我好
什麽事都難不倒 一直到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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