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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有些年頭了,回想起當時快出來時的一些事,覺得很好玩,寫下來做個紀念。還記得那個著名的“新警察吧?”的笑話吧,我就不重複了。在這裏講一下我遇到的類似遭遇。
要出國了,國外的生活有多艱難,是不是忙得一點自己的時間也沒有,看病要不要錢,排不排隊,跟醫生說英文講得明白嗎,這一切都不知道。但是知道以前出國的人經常在出國前會把該拔的牙拔了,把擇期手術做了。還有的人從國外飛回國,拔個牙,告訴我說整個費用連機票算上都比在國外拔牙便宜。聽人勸吃飽飯,即使沒人勸,照著別人走過的路去走應該不會有錯。事實是當時我出國是自派出國,很低調的,既然不告訴別人自己要出國,人家自然也沒法提出建議。總之,我想好了,出國前要把自己身上將來有可能出問題的零件都檢修一下。在醫院工作,近水樓台,給自己看看病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的牙口還是很不錯的,沒有蟲牙,有幾個阻生智齒我已經提前找口腔科最牛的拔牙醫生拔掉了。不過,從來沒有洗過牙,應該在出國前去洗一下。找到我在口腔科門診相熟的護士,讓她安排個時間。這個護士的老爸老要到我們科看病,我經常照顧,所以現在我需要幫忙她趕緊安排。當時在國內洗牙還是個比較新的概念,廣大醫護人員平時都忙得很,一般沒事想不到要來洗牙。護士一邊準備超聲洗牙的東西一邊跟我聊天,聊著聊著,突然問:“要出國了吧?”我也不反駁,轉過頭使勁看著她,“你怎麽知道我要出國,我跟誰也沒提過呀。”“嗨,一猜就猜出來了唄。好多人出國前都來洗牙。再說,你在醫院待了好幾年了,也差不多該出國了。放心,我不跟別人說去。”其實說也無所謂,反正我簽證都拿到手了,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下一站是高幹門診放射科,要到那裏照張胸片。為什麽非要去高幹門診,有幾個原因,因為剛在高幹門診出了兩個月門診,跟那兒的放射科坐診醫生比較熟,而且高幹門診那裏機器好,病人少,環境好。技術員照完胸片,很快就洗出來了,我拿著到隔壁找放射科醫生去看片子。其實我自己也能看,但還是找放射科的看一下更放心。那可是朋友式的服務,一邊看片子,一邊聊天。聊著聊著,問題就來了:“去美國吧?”這倒好,默認我是要出國,直接問去什麽國家。我隻好說:“對。”這回不用我問他為什麽知道我要出國,他自己說了“在醫院工作的人都知道拍片子吃放射線,誰會啥毛病沒有跑來照張片子?肯定是因為要出國。”
聽說在美國配眼鏡挺貴,出國前去眼科配副備用眼鏡吧,醫院給本院職工打折。驗光不用排隊,提前跟驗光師約好一個他不忙的時間直接去就行了。驗光師是哥兒們,哥兒幾個曾經一塊租過一輛麵的,開到郊區去玩。現在想想當時幹的事兒就後怕,那租的車是一部老麵的,車老往一個方向偏,得使勁拽著方向盤才能不跑偏。開車的包括我在內都是剛拿車本不久的新手,好幾次車往馬路中央偏,對麵的卡車擦肩而過,猛按喇叭表示抗議。在某種意義上講我們也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了。哥們兒一邊聊著天一邊給驗著光,這次我已經有經驗了,看他忽然停下手裏的活兒,張嘴有話要說,就先替他說了:“你是要問我是不是要出國吧?”
臨走前,覺得自己有一些書扔了怪可惜的,就招手下的住院醫到家裏來挑書,還特別推薦以前買的幾本考托考G的書。結果,住院醫說,“我也不瞞你了,這些考托考G的書我都有,我也正準備出國呢。”兩人相視一笑,“那咱們美國見。”
另一個主治醫,大家平時關係一般,聽說我要出國,專門要請我上他朋友開的一家店裏吃飯,不答應就是看不起他。一路上,在出租車裏跟我狂侃,自己怎麽跟一些有錢人或者部長秘書之類的人關係密切,他們故意輸給他幾千一萬的。他這麽說我倒也相信,因為他湊巧管治那麽一種病,保不齊部長大人們有難言之隱需要朋友式的幫助。那一餐吃得好啊,連烏龜都上來了,最後他還沒掏錢,他的當飯店老板的朋友給免單了。席間,他吐露他已經悄悄通過關係將護照提前辦好,隻等有機會就可以出國了。我個人倒是認為,其實在國內他才大有施展的機會。還記得飯館老板過來打招呼時,他介紹我說是馬上要去美國了,年薪四萬多。等飯館老板走了,我說,“我不是告訴你了,我才掙兩萬多。”他回答道,“我記著呢。這事兒你就不懂了,我故意多說點,別人更看得起咱們。”奧,原來是這樣。
自行車要送給另一個一起開麵的出生入死的哥們,那個哥們就請我吃涮肉算是送別。國內吃涮肉,當然要就著清爽的燕京啤酒。幾紮下來,哥們兒就口吐真言,“你看我平時就幹這個技術員的活兒,其實我隻是要醫院裏的這麽一個位置。我們哥兒幾個攢了一個小公司,專門給人家賓館什麽的送那種大瓶的純淨水。我有關係,負責拉客戶,偶爾值個夜班接接電話。”我說,“咱這麽好的哥兒們兒,平時你跟我藏著掖著,有錢掙也不告訴一聲。現在看我反正要走了,才借著酒勁兒告訴我。”哥兒們兒說,“告訴你你也不會幹,你當大大夫的還掙這小錢兒。”我說,“我要是掙著錢了還出什麽國,我有毛病呀出去洋插隊。”就這麽著,會談在友好的氣氛中進行。肴核既盡,杯盤狼藉,直至東方之既白。(仿東坡語)
有錢我都不考試
有錢我啥都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