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醫生的故事(五)
(2008-02-18 16:4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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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薛也是從國內出去的,在紐約相當不錯的一個大學作實驗室老板,現在當上教授也有幾年了。下麵幾篇故事拿老薛的實驗室當個背景,講一講老薛手下的博士後們考住院醫的事。2000年,老薛剛當上助教授沒幾年,可以基本獨立地當實驗室的小老板,自己招實驗員和博士後,但有時寫的文章還送給他原來的大老板改一改,以示尊敬。那一年,實驗室有老兆,老陳,老祝,老胡,小侯和小櫻。巧的是,雖然經過幾年這些人早就四散到不同城市,但都參加了2007年MATCH,而且大部分人都MATCH上了。更有趣的是,有的人都失去聯係好幾年了,通過麵試又巧遇重新聯係上了。
老薛工作很努力,也要求手下的博士後們努力工作,幾年下來,老薛發了不少有分量的文章。大家都知道,一些美國出身的實驗室老板喜歡做些能快出成果的課題,靠自己的寫作功夫和人際關係也能發在還不錯的雜誌上。外國來的實驗室老板,比如中國來的研究人員作到老板級別,則不得不選那些出活兒比較慢,人家不太願意選的題目,比如做轉基因或基因敲除小鼠。做這種題目的毛病是周期太長,需要少則兩三年,多則六七年,而且萬一不走運設計的轉基因或基因敲除小鼠沒有表現型,雖然不能說是完全白忙,但基本就發不到好的雜誌上了。做這種題目的好處是,一旦做出來,下的結論比較結實,不需要繁瑣的文字討論,單憑過硬的數據就很容易讓審稿人和被雜誌的編輯接受,而且至少可以發在本領域的頂級雜誌上(一般是三到十分的雜誌),如果做的題目特別熱門或重要,則可以衝擊NATURE,SCIENCE,CELL,PNAS等頂級雜誌。
現在老薛在他的研究領域也是一個腕兒了。老胡說去年MATCH後去看過他,老薛談起做醫生來,說自己想當年也考過,但當時自己的大老板說給他找了個FACULTY的位置,他最終決定還是接受了。由於他做了這麽個決定,以後才會有老兆,老陳,老祝,老胡,小侯和小櫻到他實驗室工作。其中除了老兆本來就在美國,其他的人基本都是他從國內招來的。人生就是這麽一環套一環,老薛要是決定去當醫生,他手下這幫博士後的經曆就會不一樣。雖然說這些人既然決定要出國,即使老薛不招,也會上別的實驗室去,但也許出來的時間會晚些,而且肯定不會是這幾個人跑到一個實驗室去。
老兆的個人經曆很有傳奇色彩。據他自己講,原來在東北幹過木匠,後來上醫學院作了骨科醫生。出國時歲數也不小了,英語也很困難,生活工作上吃的苦想也想得出來,就不用詳細說了,而且和本文的題目關係也不大。當時老兆一家的策略是,由語言能力強一些的老兆老婆去考住院醫,老兆先打工掙錢。老兆一直記得自己當年在餐館打工吃的苦,所以去飯館吃飯一般都會多給點小費,照顧一下那些餐館的打工仔和打工妹。
老兆的口頭禪是:“在美國什麽書都有,沒事你閑著也是閑著,你學呀。”,這既說的是工作,也說的是生活。老趙原來在國內從一個木匠到骨科醫生,哪做過實驗啊,他就是靠著這種不會就學的精神,先從誌願者幹起,最終也成了博士後。在生活方麵,老兆也特別能幹,居然能自己烤月餅。老兆說:“美國著什麽原料都有,想吃什麽你就去買原料,從網上能查到做法,試幾次就能做了。美國這兒不養懶人。”老兆隻在老薛的實驗室幹了半年,要走時,老兆請大家吃告別飯,帶來那種大的鋁箔涼菜盤,總有快十盤吧。其中有生的三文魚,自己做的牛肉,雞,炒麵,拌的海帶什麽的,老兆一個人全包了,都不帶說大家各帶幾個菜會餐的。而且,老兆自己一個人背著這些東西,倒了好幾個次車和地鐵帶來,真是吃苦耐勞的實誠人。
話題扯遠了,還來說考醫生。老兆後來慢慢就和這幫朋友失去聯係了,直到小侯參加2007年MATCH才在紐約一家醫院意外地見到他,老兆在那裏做見習醫生(EXTERN)。當時老兆正坐在護士站,等著看等會兒有一個操作(PROCEDURE),一抬頭見到一隊男男女女走過來,一個個穿得西裝革履的,還有總住院跟著。在醫院幹過的人都知道,十一二月時,在病房裏出現這麽一隊人,肯定是來麵試的住院醫候選人。老兆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小侯,趕緊過去打個招呼,讓小侯完事了給老兆打電話,一起去吃個晚飯。
吃飯時一聊,知道老兆其實準備考試很多很多年了,其中還有沒考過重考的,好不容易考過了分數也不高。老兆雖然在美國十多年了,但畢竟原來英文底子差,來美國時歲數又比較大,所以至今英語是拽老兆後腿的一項。這種情況去MATCH,去麵試,可以想象肯定很難讓人家決定能接受老兆。老兆MATCH了幾年也沒成功,而老兆老婆,2000年老兆在實驗室時就在當住院醫了,現在連胃腸消化的FELLOWSHIP都做完了。老兆作醫生的信念十分堅定,老兆老婆鑒於老兆這麽多年對家庭做的貢獻和犧牲,這回要狠狠地拉老兆一把。老兆老婆跟這家條件比較差一些的醫院談好,從自己比較好的醫院調過來,條件是讓老兆作一年見習醫生。老兆說,作了這一段時間見習醫生,學到了很多東西,雖然自己還在試驗室做著半職每天都很辛苦。見到小侯時,醫院已經接受老兆作2007年第一年住院醫了。
老兆畢竟是老兆,為人實誠,直接了當。席間,老兆說,剛才看見那一隊人裏就你穿件羽絨服,人家都穿呢子大衣。小侯說,那不是在路上嗎,真等見麵試的人的時候,羽絨服一脫裏麵是正裝。老兆說,那也不行,等會兒我陪你買大衣去,我知道哪家店好。到了那家店裏,老兆給挑了一件,小侯說,沒打折呀。老兆說,你來麵試就得買最合適的,不能管打不打折。老兆還透露說,“我老婆也參加麵試,知道怎麽打分,其中著裝也是一項。西服顏色要淺一點,不要太黑了。純黑的要是你來麵試FACULTY還差不多,來麵試住院醫就太過了。”不過,根據其他來源的資料,也有人主張西服越黑越好的。不能說老兆提供的信息是錯的,也許他那家醫院是那樣,不同醫院不同專業有不同習慣。
現在,老兆在那兒幹得挺不錯,說是紮血氣可溜兒了,一分鍾一個。有些醫院血氣有專門的呼吸治療護士給做,但老兆的醫院是實習醫做。唯一一個小問題是,老兆那裏住院醫都住在醫院提供的便宜宿舍樓裏,老兆老婆已經是主治醫了,拒絕住在那裏。所以老兆要和老婆團聚還得遠征,回到挺老遠的家裏。回家還不好?作作實習醫就知道了,睡眠不足啊,就靠住得近省點時間補覺了。
不過發現很多都是夫妻二人合作的經驗,有沒有孤身奮鬥成功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