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下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戰爭進入第七個月之際，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9月29日應邀在希臘首都雅典參加了第十屆年度雅典民主論壇，並發表主旨演講。馮德萊恩在這一現代民主製度發源地表示，“我們這一代人的任務是幫助烏克蘭人爭取決定自己未來的權利。我們的任務是保護我們的民主政體不受俄羅斯的訛詐和專製政體的幹擾。我們的任務是幫助加強歐洲的所有民主政體。”
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資料圖片 © 路透社圖片
馮德萊恩在論壇召開地、位於希臘古市集的考古遺址——阿塔羅斯柱廊內發表開場白時說道：“雅典民主論壇主席沙爾塔斯（Achilles Tsaltas）非常感謝您的邀請。回到雅典真是太高興了，它是歐洲最古老的首都，也是世界上最令人驚歎的城市之一。潘基文前秘書長，巴科揚尼斯市長，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很高興與你們一起慶祝雅典民主論壇成立十周年。本周也是另一個紀念日：25世紀前，人類曆史上最強大的艦隊之一出現在雅典前方的海域。一個外國帝國正在攻擊希臘的自由城邦（波希戰爭）。”
馮德萊恩說：“當今，一個民主國家再次為自己的生存而戰，對抗一個外國獨裁者的侵略。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攻擊是一場已經肆虐了25個世紀的戰爭中的又一場戰鬥。專製反對民主的戰爭。而我深深相信，民主將取得勝利。但我們也清醒地看到，過去的悲劇不斷重演，在歐洲，有太多人低估了我們邊界內外的威脅。在歐洲，我們看到民主在整個大陸蔓延，十年又十年，一浪又一浪。當希臘、西班牙和葡萄牙從獨裁統治中解放出來時。當鐵幕被推倒，變革之風吹遍了整個歐洲。然後在2003年，就在這個大廳裏，我們的聯盟歡迎十個新成員加入這個大家庭。”
馮德萊恩說：“70多年來，我們的大陸一直在不斷地向民主邁進。我們中的許多人開始相信，歐洲和全人類將繼續自然地走向自由與和平合作。我們開始認為民主是理所當然的。現如今，我們意識到，曆史並不總是在一條直線上前進。存在挫折，也存在反撲。而為民主而戰是每一代人的任務。我們這一代人的任務是幫助烏克蘭人爭取決定自己未來的權利。我們的任務是保護我們的民主政體不受俄羅斯的訛詐和專製政體的幹擾。我們的任務是幫助加強歐洲的所有民主政體。”
馮德萊恩說：“激勵雅典式民主的創始人的價值觀當今仍應指導我們。權力屬於公民的理念。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的理念。言論自由是一項基本權利的信念。這是希臘給予世界的不朽禮物。然而，古代的民主遠非完美或完整。隻有自由的男性才能走在從這個地方(Agora、古希臘的)廣場，通向舉行集會的（Pnyka、古代雅典城邦公民議會聚會的地點）普尼克斯的路上。像我這樣的婦女是不被允許說出自己的想法和投票的。普尼克斯距離這裏隻有一公裏遠。然而，過了幾千年後，婦女才最終能夠到達那裏並進行投票。在婦女實現完全平等的道路上，仍然存在著各種障礙。”
馮德萊恩說：“今日，我們知道，民主並不局限於投票箱。民主還意味著同工同酬。它意味著在護理或職業方麵的平等責任和平等權利。民主意味著平等獲得權力，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在商業上。婦女的投票權不是終點，而是走向完美民主的一個新起點。這就是民主的本質。它總是對變化持開放態度。它總是尋求新的視野。亞裏士多德提出的一個概念與民主完全吻合。這就是dynamis的概念，即潛能。民主是不斷變化的；它是一個必須不斷實現的承諾。這也是使它從專製中脫穎而出的原因。民主可能並不完美，但民主總是可以完善的。”
馮德萊恩說：“以烏克蘭為例。當我們給予烏克蘭加入我們聯盟的候選國地位時，一些人反對說烏克蘭的民主可能仍然太過年輕。但自從2014年的基輔獨立廣場抗議活動以來，烏克蘭的民主已經成長了這麽多。在短短的幾年裏，它的改革比過去幾十年都要多。它建立了反腐機構。它通過了第一批法律來打破寡頭對烏克蘭經濟、政治和公共生活的控製。烏克蘭的公民社會已經征服了新的空間，並要求政府承擔責任。”
馮德萊恩補充說：“而烏克蘭的製度現在正在通過戰爭的最終壓力測試。這些進展大多是由於烏克蘭人民心中向往歐洲而取得的。對於我們在阿爾巴尼亞、北馬其頓和整個西巴爾幹的朋友們來說，情況也是如此。對摩爾多瓦和格魯吉亞也是如此，他們也要求加入我們的聯盟。變革之風再一次吹遍了我們的大陸。”
馮德萊恩說：“女士們，先生們，所有的民主國家都是在建項目，包括我們聯盟內部。歐洲聯盟是建立在‘統一性中的多樣性’（unity in diversity）的承諾之上的。但這個承諾還沒有完全實現。實現所有公民完全平等的道路仍然漫長。種族主義和反猶太主義並沒有消失。在我們聯盟的部分地區，少數民族並不總是受到尊重。LGBTIQ群體的權利繼續受到侵犯。法治和司法機構的獨立性仍然受到挑戰。我們看到法官被剝奪了豁免權，或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被剝奪職位。人們對腐敗問題表示嚴重關切。”
馮德萊恩說：“這些事態發展違背了我們的價值觀，違背了我們的條約，違背了我們的民主。而作為《歐盟條約》的監護人，我們有義務采取行動。我們有責任繼續我們的創始人的工作。而且，我們已經走過了這麽長的道路。我們是一個擁有5億人口、27個國家、超過24種語言、無數種族和文化、以及一個歐洲靈魂的聯盟。在政策上，可能會存在分歧，有時甚至是嚴重的分歧，但我們絕大多數人都相信，歐洲是我們的命運。今天，我想談一談我們必須關注的四個優先事項。”
馮德萊恩提到：“首先是新的威脅。軍艦和士兵不再是外國獨裁者手中的唯一武器。他們精心製作虛假信息。他們資助虛假的研究機構，用他們的謊言毒害我們的公開辯論。他們用現金和網絡攻擊來幹涉我們的選舉。這也是他們反對民主的戰爭的一部分。而我們必須保護自己。這就是為什麽我宣布了一個新的保衛民主一攬子計劃。我們引入了立法，以篩選外國對我們公司的直接投資，以解決安全問題。如果我們為我們的經濟這樣做，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為我們的價值觀做同樣的事？我們需要更好地保護自己免受惡意幹擾。”
馮德萊恩說：“第二，多重危機。我們的公民對我們的要求非常簡單。我們要讓我們的民主政體在我們這個時代的重大危機中有所作為。新冠疫情大流行就是這樣一個危機。我仍然記得那些說專製國家更有能力交付成果的人。還有那些要求購買俄羅斯和中國疫苗的人。這隻是幾個月前的事。今日，這些聲音已經變得平靜。我們一起購買了疫苗，這樣所有的歐盟國家——無論大小，無論腰纏萬貫還是債台高築，都可以在同一時間以同樣的價格獲得他們的疫苗劑量。”
馮德萊恩說：“而這種新一代的救命疫苗是在民主國家開發的，這並非巧合，因為在民主國家，科學自由和出人頭地的自由是有意義的。對於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攻擊，我們以光速做出反應，采取了曆史上最大的一攬子製裁措施。以190億歐元（對烏克蘭）的財政支持、軍事裝備，接納了超過800萬的烏克蘭難民。如果我們團結一致地行動，民主國家就能交付成果。我們能夠找到答案，比27個成員國的總和更有力量。”
馮德萊恩說：“第三，關於新的疆域。普京對烏克蘭的攻擊是企圖扭轉曆史的進程，並阻止民主的漫長旅程。但這不僅僅是關於俄羅斯的戰爭。世界上的民主國家數量在2012年達到了曆史最高點，但自那時起，它已經下降了。從馬裏到緬甸都發生了軍事政變。在阿富汗，經過數十年的戰爭，民主已經喪失。世界各地數以百萬計的人現在正在為他們的自由而戰。我們在伊朗看到了這一點，勇敢的婦女站了起來，要求平等和尊重她們的權利。我們在香港看到，那裏的記者和勞工權利倡導者走上街頭——即使他們受到牢獄的威脅。”
馮德萊恩說：“在希臘這裏誕生的民主價值觀已經傳遍了各大洲和大洋。因為所有的人都向往自由。即使是，尤其是在那些民主還沒有蓬勃發展的國家。毫無疑問：決定我們生活的進程，成為我們自己未來的主人的願望，在每個人的靈魂中燃燒著。我希望我們的聯盟能夠站在每一個渴望自由的國家和每一個爭取更多自由的年輕民主國家的一邊——在歐洲和其他地方。這意味著首先要以經濟、政治和軍事手段支持烏克蘭。但還有更多。專製國家正在使用更微妙的手段來削弱其他國家的主權。例如，中國的投資正在將幾個低收入國家推向違約的邊緣。而俄羅斯的天然氣和石油總是以犧牲國家主權和獨立為代價。”
馮德萊恩說：“這就是‘全球門戶’（Global Gateway）發揮作用的地方。‘全球門戶’是我們的新計劃，旨在解決全球基礎設施的投資差距——從能源係統到數字化。‘全球門戶’計劃是由民主價值觀驅動的。我們提供的投資對一個國家的財政來說是可持續的，並尊重其主權。我們提供在數字世界中保護個人權利的數字投資。我們提供推進工人和當地社區權利的投資。這是一種在世界各個角落推廣我們民主價值觀的新方式。”
馮德萊恩說：“最後，讓我們永遠不要忘記，我們的民主是屬於後代的。長期以來，人類的行為就像沒有明天一樣。我們沒有保護和培育我們周圍的世界，而是以犧牲後代的利益為代價，一次一次地吞噬它。氣候變化是我們給我們孩子的未來帶來的巨大負擔。如果我們希望年輕人對我們的民主製度心存信心，我們必須最終將年輕人置於我們所做的一切的核心。”
馮德萊恩說：“這就是為什麽我提議將各代人之間的團結體現在歐洲聯盟的基本條約中。我們聯盟采取的每一項行動都應該受到一個簡單原則的啟發：我們不應該對我們孩子的未來造成傷害。我們應該為下一代留下一個更好的世界。這是民主的漫長旅程中的精髓。它是關於恢複對我們未來的信心。不僅要用語言向新的一代宣布未來會比現今更美好，還要用行動來加以證明。”
馮德萊恩說：“女士們、先生們，民主是一種承諾。它是一種承諾，即人民可以成為他們自己未來的主人，我們可以決定我們國家的方向，並在必要時改變方向。這是民主的最大優勢，是民主比任何其他形式的政府更公正、更成功的原因。專製政體總是向後看。它們是為了讓有權勢的人能夠緊緊抓住權力而建立的製度，這樣一來，人們就會被困在一個永無止境的過去。”
馮德萊恩說：“當我看到當今的挑戰——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通過能源進行的訛詐，對我們生活方式的壓力——那麽我知道，我們都在接受考驗。我們是否捍衛民主。我們是否堅定不移，團結一致，意誌堅定。每一個人都是我們複原力的一部分。要靠我們來保護我們的未來，要靠我們來使民主獲勝，要靠我們來團結一致。謝謝你們，歐洲萬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