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名校出身或許能讓更多人產生共鳴,但即將接過總理領導棒子的副總理黃循財認為,更關鍵的是他要能交出漂亮的成績單。
也是財政部長的黃循財日前接受英國經濟專刊《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專訪時,訪員問他非名校背景,是否讓更多普通新加坡人感到親切。
對此,畢業自海格男校(現為丹絨加東小學)、丹絨加東工藝中學(現為丹絨加東中學)和維多利亞初級學院的黃循財輕描淡寫。
“我的背景就是這樣。如果這讓新加坡人更能產生共鳴,那挺不錯。但新加坡人是明智的選民,他們最終會要我對他們所關心的事務,交出好成績。這可包括更好的生活,提高他們自己和他們孩子的生活水平。”
黃循財曾不隻一次指出,參加大選時,他不會假設執政的人民行動黨會自動當選,也不會假設大選後他一定是下任總理。黃循財受訪時強調,如果他和團隊工作水平不盡人意,同時出現更優秀的另一個團隊,他相信新加坡人會相應做出選擇。
首名我國獨立後出生總理
黃循財會是首名在新加坡獨立後出生的總理,他說這讓他和許許多多的年輕人一樣,懷抱促使新加坡取得成功的種種價值觀和信念——唯才是用、對貪汙零容忍、種族和諧、勞資政三方協作,且不斷尋找共同點。
然而,年輕人的誌向已經跟以前不同了。2022年6月展開的新加坡攜手前進(Forward Singapore)運動,讓黃循財認識到年輕人希望新加坡對成功設下更廣泛的定義、尊重每一份工作、為每份工作提供更公平的薪資,也為個人提供更多保障,讓他們不至於因挫折而一蹶不振。
他和第四代領導團隊(4G)正把這些誌向匯集到“新加坡攜手前進路線圖”,並且逐步實現這些目標。
至於他的領導風格,黃循財說:“我就是我,我仔細聆聽每個人的意見。開會時,我不會一開始就假設我已經知道所有答案。我要知道其他人的見解、其他人的觀點,最終考慮怎樣的決定和後果對新加坡來說是最好的。”
黃循財以冠病疫情期間不得不按照情勢調整政策措施,以及調高消費稅等,說明他做出的決定,會符合新加坡與新加坡人的利益。與此同時,他也會向新加坡人解釋為何必須做出困難的決定。
黃循財很清楚政治景觀不同於過往,大多數選民今天雖然還希望行動黨組成政府,但同時希望國會有更多反對黨的聲音。
“我最終作為總理,帶領政黨參選時,我們必須竭盡所能把觸角伸向每個新加坡人,我們也會竭力讓他們參與所關心事務的決策規程,讓他們共同形塑我們的未來。”
李顯龍總理下星期三(5月15日)交棒後,仍會留在內閣扮演國務資政的角色。黃循財說,這樣的做法在其他國家雖不普遍,卻是新加坡長久以來的珍貴傳統。
他相信不論是建國總理李光耀、第二任總理吳作棟或馬上要卸任的李總理,都不會阻止新任總理為領導方式定調,或做出自己的決定。
在我國,總理向來也是執政黨的秘書長,黃循財相信這個傳統也會延續,假以時日會由他擔任行動黨的秘書長。
黃循財認為,李總理國際上的人脈非常寶貴,他會善加應用。這是因為,身為領導人他必須想方設法汲取團隊乃至每名新加坡人的集體力量,好讓新加坡這個小紅點在暗沉和紛擾的世界裏發出更大光芒。
黃循財:“小院高牆”院子不斷變大將傷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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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總理兼財政部長黃循財警告,在美國對中國采取“小院高牆”的出口限製下,院子若不斷變大而導致技術分岔,將給世界帶來傷害,因此將經濟工具用於實現地緣政治目的時,須慎重。
美國對中國的科技製裁和出口限製,引發全球科技體係一分為二的擔憂。黃循財星期一(5月6日)在接受英國《經濟學人》專訪,被問到新加坡如何應對時說:“我們希望出口限製的出台會得到謹慎權衡,因為如果存在國家安全問題,這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同時指出,如果“小院高牆”圍起來的院子越來越大,最終導致許多經濟領域的技術分岔(bifurcation),不僅會對新加坡造成傷害,也會傷害美國和全世界。
黃循財因此呼籲,要顧及經濟工具如何被用於實現地緣政治目的。他以軍事領域為例說,安全人員會審慎評估投擲炸彈帶來的附帶損害,會為擔憂報複、事態升級以及各種後果而深思熟慮。
他說:“當你開始考慮用經濟和金融手段來實現地緣政治目的,評估附帶損害就不那麽直接,我們在這方麵也沒有太多經驗;如果不小心,這將對全球經濟產生重大影響,更糟糕的是影響全球穩定。”
黃循財在專訪中也回應中美關係、新美防務合作、台海和中東局勢對新加坡的影響等問題。
俄烏戰爭後,我國對俄羅斯采取製裁,在回應記者提問若台海爆發衝突,新加坡是否會製裁中國時,黃循財形容這是個假設性問題,新加坡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他解釋我國在俄烏戰爭上的立場說,新加坡明確認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嚴重違反了《聯合國憲章》,侵犯了他國領土主權和完整。
“如果這樣的入侵能用‘曆史錯誤和瘋狂的決定’來合理化,世界會變得更不安全,我們會非常脆弱。”
至於台灣,黃循財強調,它的情況與烏克蘭不一樣;人們試圖將兩者相提並論,但它們在本質上相當不同。“因為烏克蘭是一個主權國家,但就台灣而言,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奉行一個中國政策。”
黃循財說,新加坡長期堅持一個中國政策、反對台獨,甚至在新加坡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前就是如此。
他說:“這是一個長期立場,我們在處理與中國大陸和台灣的關係時非常謹慎,要符合我們的一個中國政策。我們不允許自己被任何支持台獨的事業所利用。”
被問到如何評估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治下的中國,黃循財說,中國經濟正經曆重大結構性調整,不能再繼續依賴廉價勞動力來取得增長,而是需要依靠創新和生產力;中國也在設法減少經濟對房地產的依賴,轉而投資先進製造業。
黃循財:中國正在努力追求更加平衡增長模式
另一個結構性轉變與如何分享增長的果實有關。黃循財說,中國正在努力追求另一種更加平衡的增長模式,即“共同富裕”。
他認為,中國的基本方向是把更多的增長成果分配給勞動者,而不是資本方,但需要在兩者之間找到適當的平衡。“如果做得過頭,勢必挫傷民營企業家的‘動物精神’,這會讓邁向下一個增長階段變得更困難。”
在政治上,華盛頓政圈形容中國日益極權、專注於安全、同美國對抗,甚至是爭奪霸權。被問到是否認同這樣的描述,黃循財說,中國從領導層到許多官員都認為美國在遏製、圍堵和打壓中國,剝奪中國在世界上應有的地位,因此也會設法擺脫這樣的遏製,確保在科技上自力更生。
他也指出,中國經曆了他們稱為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不同發展階段,認為中國已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屬於中國的時代已經到來,他們要更強勢地維護國家利益,包括在海外的國家利益。
黃循財說:“但在這方麵,中國也必須像所有大國那樣,認識到如果做得太過分,用蠻力推進、脅迫、擠壓或施壓其他國家,就會引起反彈,包括在本區域……他們需要學習所有大國都得經曆的這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