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美國共和黨眾議員於本周推出了一項最新對華製裁法案,《製裁中共法案》(Sanctioning Tyrannical and Oppressive People within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ct),擬對所有2000多名中共全國代表大會成員及其成年直係親屬進行製裁。根據該法案,所有2000多名中共全國代表大會成員及其成年直係親屬將無法入境美國,也無法使用美國金融係統,同時美國公司也不能與被製裁個人及其家人進行任何交易。
這項內容措施空前強硬的法案如果在國會獲得通過並由總統拜登(Joe Biden)簽署成法,必將給中美關係帶來災難性衝擊,也必將招致中國最嚴厲的對等製裁措施,包括美國總統在內的聯邦政府與參眾兩院議員,可能都將會成為中國的對等製裁報複對象。
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民主黨議員回應這項法案,一般分析認為,參眾兩院將很難完整通過該項法案。為防止給中美關係帶來進一步衝擊,即便國會通過,拜登也極可能不會簽署這項法案,共和黨議員提出這一議案的目的,在很大程度是為了給民主黨與拜登政府製造難題,同時收割國內反華民意。而以該法案的出爐背景為案例分析,則可以透視出美國民主製度設計的諸多內在先天缺陷,以及因為這些缺陷而給世界安全穩定帶來的嚴重隱患。
美國在十八世紀獨立建國時建立起了一整套基於分權製衡的民主製度,構成了美國的憲政基礎,其主要形式包括三權分立,民主選舉,以及聯邦結構。這一製度設計一則繼承了古希臘政治文化中城邦製古典民主思想,是對早期歐洲封建專製在製度實踐層麵的反思,二則是因為美國獨立是十三塊殖民地共同努力的結果,因之在後來的憲政秩序與國家製度建構中,必須向現實妥協。
盡管這套製度設計仍然有很多缺陷,如黑人和婦女的政治權利在當時根本不被承認,但曆史地看,這套製度確實是當時最先進的製度,是西方資本主義民主製度的典範,它使美國避免了專製高壓的災難與黑暗,也使得美國很快發展壯大為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新貴,並且在南北戰爭中成功維持了國家統一,並進而通過其難得的地理優勢和對兩次世界大戰的介入,促成了全球權力中心從歐洲跨過大西洋轉移,美國成為二戰後的霸主。在此期間,根據成長中的國家製度建構需要,針對當時需要解決的矛盾衝突,美國憲法也多次修正,使得這套製度逐漸完備。
必須承認,就民主特別是政治民主的成分來說,美國製度仍然堪稱西方製度的楷模,美國也仍然是全球最具科技與商業創新力、綜合實力最強大的國家。
但另一方麵,自由資本主義市場的過度主導,也使得美國成為全球貧富懸殊最大的國家之一,這一根本性的經濟問題又與自由主義及種族等結構性社會問題疊加,使得美國社會越來越向極化的方向發展,社會日趨撕裂,各種衝突不斷,犯罪率不斷上升,嚴重消耗著美國的經濟成果並侵蝕著其社會製度底層。
更為嚴重的是美國製度設計原本用於權力製衡考慮的兩黨製、聯邦製、三權分立製等機製,被政黨政治嚴重扭曲異化,很不幸地變成了政黨政治人物爭權奪利的合法工具,各政黨與政治人物均在其合法掩護下拚命擴張自身利益,而製度自身又逐漸失去其原本曾具有的修複能力。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奧巴馬(Barack Hussein Obama)在任內幾乎一事無成,其唯一留下的遺產——“奧巴馬醫保”也被特朗普(Donald Trump)盡數推翻。特朗普任內因為聯邦製的鬆散國家權力結構和特朗普政府本身的自私無能導致疫情防控徹底失敗,使美國成為全球因疫情死亡人數最多的國家。拜登上任後推出了與中國對抗的加強美國基礎設施建設的法案,但是因為政黨政治掣肘,在屢次修改削減後,才獲得國會通過。
這種由製度結構衍生的巨大的政治內耗已經成為美國製度之癌,在消耗美國元神的同時,正一步步把美國拉下巔峰。在解決不了這些問題的情況下,那些政客與製度衛道士們,隻能發明出各種好聽的名詞,如“與病毒共存”、“經濟決策沒有效率卻可以保證公平公正”等等說法,來為自己遮羞開脫,試圖在嘴巴上挽回顏麵,掩飾其本質上的自私無能與製度性缺陷。
當基於黨爭的民主製度玩家們,都是從自身或本黨利益最大化來考慮和決策問題,整體國家與人民的利益被放到一邊,整個國家的政治生態就必然會走向撕裂。如果美國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國,那麽這些撕裂與鬥爭隻是內耗。當美國作為一個在全球具有主導地位的超級大國,這種內部政治撕裂與鬥爭的負麵影響,就會形成強大外溢效應,給其它國家乃至整個世界秩序帶來災難性影響。
2021年1月6日,美國華盛頓的國會大廈遭到一批特朗普的支持者圍攻。(AP)
但是,現在的美國在向世界輸出什麽呢?經濟上,在不斷借助美元霸權地位通過金融政策收割他國經濟果實,在這次新冠疫情國際大流行期間,美聯儲與美國聯邦政府表現得尤其赤裸貪婪,美元霸權現在已經成為很多國家的經濟災難。自亞洲金融危機以來,由美國國內經濟或金融政策肇始,由華爾街金融大鱷為首操弄,已經至少在世界範圍內製造了兩次嚴重金融危機,使得很多國家的多年經濟建設成果毀於一旦。特朗普則幹脆赤裸裸地提出“美國優先”政策,把“美國再次偉大”的基礎建立在對其它國家的經濟敲詐行為上,不僅把中國當成首要敲詐對象,導致中美關係全麵惡化,甚至連其盟友體係都不放過,使得世界經濟秩序因為這個“混世魔王”而空前大亂。政治上,中東的茉莉花革命、東歐的天鵝絨革命、香港的嚴重騷亂、烏克蘭危機等等,幾乎每一個地方的政治動蕩與“顏色革命”,都少不了美國的影子。有不少人認為,美國這些年在國際事務上的表現,使它已經從一股令人尊敬的良善力量變成了一個世界亂源,一個真正的邪惡帝國。
以這次共和黨擬提出的《反中共法案》為例,共和黨真的是要全麵徹底摧毀與中國的關係嗎?恐怕未必。如果現在是由共和黨執政,它們肯定不會提出如此極端的法案。如果共和黨真有這個意願,在更激進的特朗普執政時他們就應該端出類似法案。他們也非常清楚這個法案如果通過對中美關係的毀滅性衝擊,包括美國自身利益在內,整個現有世界秩序也會因此而嚴重受損。他們之所以不在當時端出,而是在現在拜登執政期間端出,尤其是在拜登政府正試圖適度回調中美關係,民意又陷入空前低迷的時候推出,無非就是想“挾民意以令拜登”,把民主黨和拜登政府架到火上烤,在政治上收割主流反華民意。在這一政治算計下,他們還會考慮法案對中美關係、世界秩序,以及美國自身利益的衝擊嗎?不會,隻要能達到打擊民主黨和拜登政府,實現本黨利益最大化的目的就可以,其它影響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
這就是美國政黨與政治人物通過合法利用美國製度設計中某些固有的缺陷,給他國,給世界,乃至給美國自身利益帶來嚴重傷害的一個最典範案例。有人說這是美國霸權主義的體現,是在教訓中共侵犯人權——太高看這些政黨政治人物的道德水準了,這就是一群政客通過濫用國家製度爭權奪利而已。隻不過他們在國內爭奪,殃及的卻是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