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學大約在公元4世紀傳入日本,中醫進入日本後,通過不斷的實踐和發展,增加了新的具有日本特色的內容,故日本稱中醫學為東洋醫學。日本江戶時代是日本中醫學最為繁榮的時期,一是隨著中醫學的不斷傳入,如吳昆的《醫方考》、龔廷賢的《萬病回春》、李時珍的《本草綱目》等在日本備受重視,被再版、釋、補注;二是隨著17世紀日本版《仲景全書》《宋版傷寒論》的首次刊行,日本漢方界即對《傷寒論》表示出極大的熱情和重視,至今,日本當前普遍應用的210個處方,大多是東漢張仲景《傷寒雜病論》中的原方,故稱為漢方藥[1]。1976年,漢方藥被納入日本醫療保險,1987年有147種基礎中藥納入醫保,至2000年增至200種。
1 漢方藥在日本的傳播目前,日本80所醫科大學及綜合大學醫學部均在後期臨床教學中開設漢方醫學,但對授課時間沒有明文規定,由各大學及醫學部自行決定。漢方教育的核心課程是《和漢藥概論》,主要內容包括臨床必備的漢方藥基礎知識,如漢方基本理論、診斷方法、方劑運用等,以及運用整體觀念指導患者選用漢方藥在內的最新綜合治療策略,還有針灸學內容。除了學校內的漢方教育外,諸如被WHO指定為世界傳統醫學研究基地之一的北裏大學東洋醫學研究所也經常在春假、暑假時期,舉辦大學生漢方愛好者短期培訓班;遼寧中醫藥大學、上海中醫藥大學的日本分校,也是日本漢方醫藥愛好者獲得漢方醫學知識的重要場所。
在民間,漢方藥也得到了日本民眾的認可,漢方藥在藥局、藥妝店均占有醒目的位置,如日本星火株式會社、日本堂之類的漢方醫藥公司也定期為加盟店的藥劑師講授中醫傳統理論和辨證用藥知識,在東京開設普及中醫藥知識的“星火中醫藥學校”,任課教師一般為在該公司任職的中國中醫藥人才;在北京開設了“星火北京中醫學培訓中心”,定期舉辦學習班,組織學員來中國進修中醫學。出於工作需要,不少藥劑師都進行過漢方醫學的學習。1986年,由日本星火株式會社發起成立了日本中醫藥研究會,該協會目前已擁有日本全國34個地區的藥局、藥店約1 000家會員單位,協會旨在促進漢方的研修以及對漢方藥的了解和使用,並定期組織會員到中國出口中成藥的生產企業,如華西醫科大學製藥廠、天津樂仁堂製藥廠等參觀學習,還會組織人員赴中國進行中醫研修旅行等,促進了中醫藥在日本的傳播以及中日間的交流。
2 日本漢方藥的注冊管理和保護2.1 漢方藥的注冊管理日本於1974年確認《一般用漢方製劑承認基準》,其中共包括210個漢方,這些處方均出自《傷寒論》《金匱要略》《和劑局方》《萬病回春》《外台秘要方》《千金方》等,同時參考日本的《經驗漢方處方分量集》《漢方診療的實際》《漢方診療醫典》《漢方醫學》等漢方醫學書籍中的成分分量、用法用量以及功效等。至今《一般用漢方製劑承認基準》已經多次增補修訂,其處方量已增至263個,書中對每一處方均明確其配伍、用法用量以及功能主治。該基準中收錄的漢方藥可以說是日本漢方藥研究及生產的基礎,任何企業均可生產該基準中收載的漢方藥,可以自主確定成品劑型、製定製備工藝及質量標準,並申請生產。而且隻要在製備工藝中不使用水以外的溶劑即可免除藥理和臨床研究而直接申請生產許可。
此外,《一般用漢方製劑承認基準》中大部分處方中藥材配伍量的規定有一個範圍,而各藥品生產的申請者可在此範圍內自主確定藥材配伍量;同時,在隻以水為提取溶劑的前提下,申請者亦可自主選擇劑型、製定工藝及質量標準。 對於不包括在《一般用漢方製劑承認基準》內的、於1968—2015年批準生產的漢方製劑,其他企業也可以申請生產,而申請所需開展的研究工作也相對簡便,隻需進行工藝及質量標準研究,即使是改變原有藥物的劑型,隻要不新增使用除水以外的其他溶劑,即可無需藥理和臨床研究。這類似於中國的仿製藥以及改劑型藥物,但日本政府並不限製該類申請,這就形成了在日本同一品名的漢方藥因由不同的企業進行研製生產,其處方配伍量、製劑工藝、產品規格以及質量標準均有可能是不同的現象,這和我國國內的情況差別是非常大的。在中國,同一品名的中成藥其處方配伍、製劑工藝、質量標準均是統一的,不同企業生產的同一中成藥均執行統一的法定標準。
2.2 日本對漢方藥知識產權的保護眾所周知,新藥的研發是一個長期和資金投入的過程,隻有對原研者的權利和利益訴求進行合理的保護和支持,才能促進研究工作的不斷創新和持續發展。日本對漢方藥知識產權的保護主要是依照國際慣例對其進行保護,如專利權保護;同時日本非常重視在日本國外進行專利的申請。我國目前對於藥品知識產權的保護除了通過國際公認的專利所有權進行保護外,還有通過的《中藥品種保護管理》製度的行政幹預措施進行保護;此外通過提高仿製藥注冊的研製要求也在一定程度上鼓勵了研究者對藥物研究的創新,保護了原研者的知識產權和合法利益,又便於藥品的市場監管。
3 漢方藥的研發據20世紀末的一項統計數據顯示,日本製藥企業的科技人員占全國科技人員總數的60%,其研發費用占整個國家投入的80%。以日本的三大漢方藥生產企業(三共、津村、鍾紡)為例,其新藥研發費用均占每年銷售收入的10%~20%[1],可見日本製藥企業對新藥研發是非常重視的。
3.1 處方來源目前日本在漢方藥研究方麵,更多的還是選擇《一般用漢方製劑承認基準》中的處方進行研製開發,或以對1968—2015年批準生產的承認基準以外的漢方製劑進行仿製。由於在日本研發新的漢方製劑,除了藥學研究外,也需進行藥效、毒理以及臨床研究,這就需要有強大的資金支持,因此真正自主研發的新漢方製劑相對較少。
若處方為《一般用漢方製劑承認基準》之外的,其處方配伍的合理性也無需通過中醫理論驗證,而是需要通過藥理、臨床研究加以驗證;日本對於藥物療效的判定更加重視臨床研究的結果,這也是和中國的藥品注冊審批要求是不同的。 在中國,中藥複方製劑申請注冊時,必須要對處方配伍是否符合中醫理論加以分析說明,明確處方中藥味的君、臣、佐、使,並根據這一分析開展後續的製劑工藝及質量標準研究。
此外,在日本漢方藥處方配伍中還有值得注意的是,投料量在使用藥材或浸膏投料時,其用量分別有各自的規定,且用量不成比例。例如,人參在不同的漢方藥中以生藥投料或以浸膏投料其用量是不同的,在《日本藥局方》中明確規定:若以藥材投料,其每日的用量為1.5 g,若以人參浸膏投料,則用量為0.7 g浸膏(相當於人參生藥3 g),類似的其他藥材還有很多。
3.2 製劑由於曆史上傳統中藥多以藥材粉末入藥或以水煎服用,在中醫藥傳入日本後的上千年的應用中,仍就認為這種傳統的用藥方法是最有效的,是最大限度發揮藥效作用的製藥方法,因此在製劑工藝方麵,日本漢方藥更多還是傾向於傳統藥材粉末入藥或保留中藥材水煎的特點。為了保證藥物成分在提取過程中不被破壞,更多地采用溫度略低的提取方式,如溫浸提取;在後續的濃縮幹燥工序也是大多采用減壓濃縮、噴霧幹燥,甚至真空冷凍幹燥等技術和設備,從而最大限度地保證藥物有效成分不被破壞,保證藥物的療效。
而在劑型選擇方麵日本漢方藥以顆粒劑為主,這一選擇主要也是因為在日本,人們普遍認為顆粒劑繼承了傳統中藥水煎服用的特點,顆粒劑既有湯劑的綜合療效好、易吸收、顯效快的優勢,同時還克服了傳統方劑服用量大以及因工藝設計的合理性而造成的有效成分被破壞的問題[2]。其他諸如片劑、膠囊劑、口服液等劑型也會根據藥物的治療特點及療效需要而被采用。
從外觀上看,現今許多漢方藥顆粒劑已經跳出國人印象裏中成藥的粗糙外觀和苦澀口感,不僅顆粒顏色美觀、粒度均一,包裝精美,而且口感好,甚至許多漢方藥顆粒劑可以不需要水送服而直接口服,這方麵是值得學習的。
4 質量標準的製定及質量控製日本早在1976年就製定了《藥品生產質量管理規範》(GMP),1989年日本又頒布了《漢方藥GMP》,漢方藥製劑的生產按此標準實施。
在中國,由於很多中成藥批準上市時間早,尤其是經典名方,其質量標準相對簡單,甚至沒有鑒別和定量測定標準。近年來,隨著國家藥品監督管理總局(CFDA)藥品質量標準提高工作逐步推進,同時對新批準藥質量標準的技術要求提高,這一狀況已有明顯改善,但中成藥產品的質量標準中除了常規的性狀、鑒別、幹燥減重、崩解時限等以外,每種中成藥產品的特異性檢查也大多停留在有1~3項薄層鑒別以及1項含量測定標準限度的水平上,且絕大多數含量測定標準隻限定下限要求。
在日本,一般漢方藥的質量標準中,常規檢測項目除了檢測性狀、幹燥減重、崩解時限等以外,日本對於漢方藥中重金屬殘留量和農藥殘留量的監控是非常嚴格的。從原料藥材開始一直到成品全程進行檢測和監控,以確保產品的安全有效。
此外需要重點指出的是,在日本漢方藥的質量標準中還有一項指標是在中國中成藥質量標準中幾乎沒有的,即浸出物含量標準,該標準檢測所用的溶劑一般為稀乙醇或95%乙醇。
除常規檢測項外,日本漢方藥對於鑒別和含量測定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普遍要高於國內中成藥的標準。在日本漢方藥要求處方中所有藥味均需進行薄層鑒別研究,如果無法製定薄層鑒別方法也需提供充分的實驗依據加以說明,這往往需要篩選多種溶劑、展開劑以及顯色方法,其工作量遠遠超過成功製定一項薄層鑒別方法的工作量。而在指標成分定量測定方麵,凡是在日本藥局方中明確成分含量標準的藥材,在漢方製劑的質量標準中均需製定含量測定標準,一般要求含量測定的指標成分不少於3種,且該標準要同時製定上、下限度。由此也可反映出日本對漢方製劑質量要求之高,監控之嚴。
如此嚴格的質量標準要求帶來的一個實際問題就是檢驗周期及檢驗成本的增加,而日本在製定漢方製劑質量標準時已有意解決這一問題,一般通過供試樣品製備方法的簡化來加以改善。例如,在日本的許多漢方製劑質量標準中往往需要5~6個甚至更多的薄層鑒別,而這麽多薄層鑒別的供試樣品製備常常隻是通過1~2個連續的流程加以製備分離,操作簡便、快捷,這就極大地縮短了檢測周期,降低了檢測成本,同時保證了產品質量的有效監控。
5 結語目前日本漢方藥占據了全世界90%的中藥市場銷售份額,這一成績的取得應歸結於在嚴格的生產質量管控下生產出來的藥品品質高,療效及其安全性得到了全世界的認可和信任;此外,藥品精美的外觀、便捷的服用以及良好的口感也是日本漢方藥在國際市場競爭中的優勢所在。而這些優勢產生的根源就是日本對漢方藥研發、生產質量控製方法和標準研究的高度重視,在生產過程中對GMP嚴格執行的精神,在質量標準中對漢方藥的多指標的檢測、監控,以及對除可量化指標外的其他能夠反映質量的項目的同樣重視,這些都是非常值得學習和借鑒的。
[1] | 郭曉, 鬱洋. 日本漢方藥發展及對我國中藥產業的啟示[J]. 亞太傳統醫藥 , 2007, 2 (9) :9–12. |
[2] | 黃明福, 朱長康. 淺述日本漢方藥顆粒劑的研製與發展[J]. 中國藥業 , 2000, 9 (7) :59. |
中藥源自中國,卻在日本不斷自主而發展形成了“漢方藥”。日本的漢方藥此前一直依賴來自中國的原料,即中藥材。而目前,日本的製藥公司等正推進各種舉措,試圖在日本國內獲取此類原料。其背後除了日本國內需求的增加之外,還因為存在每年超過700萬的訪日中國遊客。
從日本九州鹿兒島機場驅車1個半小時,就能看到猶如草原般廣闊的田地。據說,當每年9月花朵盛開時,看上去簡直像鋪上了一層黃色的地毯。這裏就是熊本縣朝霧町一家合作製公司“朝霧藥草”的三島柴胡種植田。從事種植的古山徹(35歲)告訴我們,他是為了替代價格下跌的茶而開始栽培。
三島柴胡是傘形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朝霧藥草目前在約64公頃的田地上栽培三島柴胡,每年收獲約20噸。客戶是日本最大漢方藥企業“津村”。津村采購三島柴胡主要用於生產治療感冒和癡呆症的漢方藥。
津村的簽約農戶皆越直樹(33歲)表示,“種植中藥材的話,(像塑料大棚那樣的)初期投資較少,容易啟動種植”。
為何尋求擴大中藥材的日本國內采購?
津村掌握著日本國內醫療用漢方藥的8成以上市場份額,目前正在擴大從日本國內采購中藥材。除了朝霧町之外,該公司還主要從北海道夕張市和高知縣越知町等全國6個地點采購作為原料的中藥材。
目前,在津村每年采購的數千噸規模的中藥材中,中國產占8成,日本產僅占15%。雖然比率沒有明顯變化,但2016年度的日本國內采購量已經比2006年度增加了4成,在該公司使用的約120種中藥材中,日本國產占到了約30種。
津村的一位相關負責人高林耕平表示,為了“讓農戶充分形成正在生產用於醫療的產品這種意識”,正在向農戶傳授栽培方法,或出租農機和加工機械。該公司的負責人每年數次走訪種植地進行指導,告知農戶“馬上到摘心時間”等等。此外,該公司還在獲得朝霧町農戶的建議後,開發了在土上覆蓋薄膜進行種植的自主栽培方法。
津村這樣的日本製藥公司為何會尋求在本國內采購中藥材呢?我們最初認為原因之一是隨著對健康抱有強烈關注的老年人占總人口的比率不斷提高,漢方藥在日本國內需求的增加。但是,在采訪其他企業後,背後的另一個原因也浮出水麵。
“如果中藥材也能在日本國內采購,就能大力宣揚‘日本製造’”,龍角散的社長藤井隆太如此強調。
龍角散已經開始將咽喉藥“龍角散DIRECT”等使用的桔梗由中國產改為秋田縣產。雖然數量仍然很少,但藤井社長說,“甚至有香港的中藥企業想采購日本產中藥材。日本國產中藥材的需求有可能增加”。
龍角散與東京生藥協會展開合作,派遣中藥材栽培專家指導農戶。針對收獲的桔梗的加工,建議避免利用人手,而是使用牛蒡的剝皮機,正在減輕農戶的負擔。
中藥源自中國,但中國消費者被認為對本國的產品缺乏信賴。或許是由於這個原因,在訪問日本的中國遊客中,龍角散以及津村等日本產漢方藥與中草藥製劑備受歡迎。
在中國的網站和旅遊指南上,日本製漢方藥與中藥製劑被廣泛介紹。換言之,如果不僅是成品藥,而是作為原材料的中藥材也是日本生產的話,吸引力將進一步提高。
中國產中藥材價格大幅上漲
一方麵,與物價難以上漲的日本相比,在經濟發展迅猛的中國,物價上漲的速度也很快。中藥材也不例外。
日本漢方生藥製劑協會對中藥材的平均采購價格進行對比發現,日本產中藥材2006年的平均采購價格為1千克2494日元,2016年上漲至3019日元。另一方麵,中國產中藥材2006年的平均采購價格為690日元,而2016年上漲至2.3倍的1570日元。
日本產中藥材的價格是中國產的約2倍,目前從中國進口仍然更為便宜。不過日本武田製藥工業的子公司武田消費者保健公司的產品技術研究中心負責人高內誠二表示“將通過削減栽培管理和流通等方麵的成本”來摸索推進中藥材的日本國產化。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能以與中國產接近的價格采購到日本產中藥材。
武田消費者保健公司計劃在2020年之前將中藥材“甘草”由中國產改為日本產。該公司為了使甘草中能夠穩定含有抑製炎症的主要成分甘草甜素而自主改良的“都甘草”2014年被登記為新品種,該公司正在增加庫存,將都甘草用於生產便秘藥等藥物。
武田消費者保健公司作為武田藥品工業的一個部門,從1956年開始栽培中藥材“大黃”。1969年之後在北海道生產自主品種“信州大黃”。
一方麵,中國的中藥材價格上漲也顯示出供不應求的局麵。某日本漢方藥廠商的高管擔憂地表示“10年後中國可能會出現中藥資源枯竭問題”。
此外,高品質原料在中國市場上被壟斷收購的情況也開始出現。為了遏製中藥原料價格的上漲,中國政府還考慮限製出口。如果中日關係出現惡化,中藥原料的出口也可能變得困難。
有助於改善肥胖和促進新陳代謝……經營化妝品等日用品的Kracie Holdings從2017年4月開始在日本女性雜誌《an·an》上刊登了這樣的漢方藥廣告。9月與該雜誌共同設計包裝的漢方藥一經上市就銷售一空。該公司表示“在藥妝店購買漢方藥的年輕女性出現增加”。
最近除了老年人外,日本年輕人對漢方藥的需求也出現擴大。據調查公司IMS Japan統計,2016年度日本醫療用漢方藥的市場規模按藥價計算達1481億日元,比2006年度增長了56%。
銷路穩定的中藥材栽培對農戶大有益處。為了將企業與農戶的需求聯係起來,從2013年度開始以日本農林水產省和日本漢方生藥製劑協會為中心,已在日本全國召開將想要栽培藥用植物農戶和企業聯係起來的洽談會。
日本經濟新聞(中文版:日經中文網)西岡杏
中國人遠赴日本搶購的商品當中,最受歡迎的是醫藥品。想必在中國遊客搶購的藥物當中,多少也會有一些漢方藥。當然,你能買到的大概隻是一些不需要處方的漢方藥或者漢方保健品。
但是中藥是中國的傳統,難道到了日本,換了個名字,會變得更好嗎?那我們得仔細比較一下。
中醫中藥和日本漢方醫藥有什麽區別?
對於中國人來說,中醫中藥再熟悉不過。望聞問切、陰陽五行,以及名醫名著,都有所耳聞。
中醫中藥到了日本,被稱為漢方醫藥。隋唐時期大量的日本留學生從中國帶回了中國當時的醫療技術。公元984年(中國北宋時期),日本人丹波康賴寫成了《醫心方》。這部醫書所寫內容和中國醫書相仿,談的都是房中養生、服食辟穀、本草食療、針灸按摩等等,基本邏輯也是中醫模式。
到16世紀,隨著中醫中藥在日本不斷發展並與日本的本土文化結合,以及田代三喜、曲直瀨道等人的努力,產生了半獨立於中醫中藥的醫療體係,稱為“皇漢醫學”。
現代“中藥”和現代“漢方藥”
在中國,大學還設有中醫藥專業,醫院還有中醫生。但日本明治維新之後,就廢除了漢方醫藥。現在,日本有部分大學設有漢方醫藥教育,但教育目的和中國中醫不同,隻是為了使一部分在籍的醫學、藥學學生和正在臨床運用或想運用漢方藥的醫師或藥劑師能在適當範圍內正確運用傳統醫藥學療法。在現在的日本,漢醫已經不隻是處於邊緣位置。
至於漢方藥,日本的產量已經非常少,主要廠家就幾家:Tsumura、KANABO、小太郎漢方製藥、帝國漢方製藥、三和生藥等。日本藥典中收錄的藥物中,也隻有148種漢方藥可以使用醫療保險。
這也和中國龐大的中藥市場相去甚遠。
不過對消費者最重要的區別是,中國的中藥和日本的漢方藥對藥物毒副作用的態度。
如果你有仔細看過中成藥的包裝盒子或裏麵的說明書,你幾乎毫無例外地會發現,在“注意事項”、“不良反應”、“禁忌”等欄目都是標注著“尚不明確”四個大字。
這和中國的藥檢製度有關,即便中國生產的西藥也經常在這些欄目上寫下“尚不明確”四字,但其在中成藥出現得最多。這是因為中國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對中藥的管理非常鬆。
在《關於印發中藥、天然藥物處方藥說明書格式內容書寫要求及撰寫指導原則的通知》(2006年)裏是這樣寫的:
”應當實事求是地詳細列出該藥品不良反應……尚不清楚有無不良反應的,可在該項下以‘尚不明確’來表述。”
“對於2006年7月1日之後批準注冊的中藥、天然藥物……未按規定進行過臨床試驗的,可不列此項。”
“申請藥品注冊時……應列出藥理作用和毒理研究兩部分內容……未進行相關研究的,可不列此項。”
簡言之,對中藥的要求是“應該……但可不……”。
但日本政府對漢方藥的管理卻非常嚴格。所有的漢方藥都被強製嚴格的標注其毒副作用。比如KANABO出品的黃連解毒湯注明副作用為升高GOT,GPT值,食欲不振,呃逆,腹瀉、腹痛。豬苓湯合四特湯注明的副作用為胃脹、發疹等,嚴重副作用為食欲不振。如此等等。
在劑量上,中國中藥和日本漢方藥也有觀念上的區別。
日本漢方藥基本上是配伍固定的粉劑或者湯劑。比如桂枝茯苓含有桂枝4克、茯苓4克、牡丹皮4克,桃仁4克,芍藥4克,經地萃取提練精製成粉劑或片劑。廠家不得隨意更改,更不允許含朱砂、雄黃等礦物質。
其實日本漢方藥現在基本上處於民間領域,應用上非常有限。日本的漢方藥製藥公司所開發健康食品和漢方藥藥物濃度低於藥典處方藥的濃度數值,就是因為對毒副作用的顧慮。
但中醫會認為固定的劑量不適於他們辯證施藥,會對藥物效果帶來影響。
隻是,中醫生一般用望聞問切的主觀感受來判斷症狀,這樣的準確性又有多高呢?
2012年,上海中醫藥大學做了一個實驗,讓16位教授職稱的中醫生對同一患者進行望聞問切四診判讀。出來的結果是,臨床診斷極不一致。比如,他們對病人舌頭顏色的感受就很不一樣,9人說舌質淡紅,其他人則有其他各種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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