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電影芳華,裏麵的歌曲,服裝,場景,勾起了遙遠的記憶。
文革時期,我的父母把家裏的小孩都送到農村的奶奶家。奶奶家裏還有好幾個姑姑們的孩子。我在那裏和一群表哥表姐們一起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了,身為中學校長的媽媽知道教育的重要性,說:農村的學校太差,還是回城來上學吧。於是回到父母身邊。那時文革已是後期,上小學還要?考試?了。所謂
的考試其實很簡單:老師拿出毛主席的照片,問:這是誰?答:毛主席。再拿出林副統帥的照片,問:這是誰?可能在農村裏沒見過大場麵,也可能真不認識,我啞然無語。這考試不過不能上學呀。老師認識在教育係統工作多年的媽媽,於是準備放我一馬,對我們說:小孩可能太緊張了,你們到外麵轉一圈再回來。這不是明擺著讓我媽出去給我答案嗎?沒想到轉了一圈回來,我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還是拒絕回答。老師還真給我媽麵子,讓我過了。
小學上了幾年後,林副統帥出事了。那老師遇到我媽媽還說:你的兒子還真有先見之明!
小學期間還有一次反革命事件。那天下午,老師們如臨大敵,把所有學生召集到一起,讓大家在一張紙上寫:毛主席萬歲!打倒劉少奇!寫十遍,然後寫上自己的名字交給老師。大家都能猜出來出什麽問題了:有反動標語。小學生們既緊張又興奮。後來好象也沒抓到特務,不了了之。
還有一件事,我在心裏藏了四十多年。一天,我和一個小夥伴放學以後在外麵玩,小夥伴內急,到附近廁所上大號。那時候上課前大家還要起立揮紅寶書,喊毛主席萬歲!所以隨身都帶著紅寶書。小夥伴上大號時不小心把紅寶書掉到糞坑裏,當時我倆嚇得臉都綠了。那個廁所是很深的那種,沒有工具根本夠不到紅寶書。我們很快排除了回家拿工具撈的可能,因為時間一長,其間萬一被人看到,兩小反革命就被抓現行了。三十六計走為上!出了廁所我就開跑。還是小夥伴沉得住氣:別跑,被人看見以後肯定被抓。我趕緊放慢腳步,但心跳都能在嗓子眼感到。兩人詳做鎮定,悄悄地走遠了。後麵幾天一直提心吊膽。我好幾個晚上都做惡夢,夢中被人抓起來。雖然不是我掉的,但包庇反革命也是反革命啊。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敢到那個廁所附近去。
轉眼四十多年了。。。往事如煙,彈指一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