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亦知身是客
應該不是你
這幾年來，雖然每每對別人以“作家”自稱，還時不時主持一下朋友們的新書發布會啥的，但我也深知自己骨子裏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各種甜言蜜語乃至“拍馬溜須”之類的，
更是從來說不出口，常常氣得太太都要罵我“一段木頭”了。
想不到的是，我們家四歲多的小女兒奧麗維婭的天生的外向和不怕生，屢屢讓我們大開眼界；而她天生一張小甜嘴，每每說出叫人如沐春風的話來，更叫我們大開耳界。
每次出門，若是帶她坐火車，她必定跟前前後後的人都交上朋友。有一次，帶她去參加這邊紐約女作家協會的一個活動。上車剛坐定，她就和坐在我們後麵的一對中年夫婦玩上了。她一會兒跟人家隔著座椅靠背捉迷藏，一會兒“咯咯”地笑著告訴人家“這是我爸爸”，一會兒又指著那位女士的項鏈說“你的項鏈真好看！”，逗得那夫婦一路笑一路陪著她玩。
她那一張小嘴也不知道怎麽學來說出種種討人歡心的話。有一次，她看見二哥的小提琴老師特蕾莎，就沒話找話，煞有介事地道：“哎呀，我好喜歡你的小錢包呀！”聽得特蕾莎心花怒放，連聲謝她美言。
周末我理了發回家，她也注意到，還“奉承”說：“爸爸，我好喜歡你的新發型！”人
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了寶貝女兒的“讚美”，我也喜不自禁，太太就在一旁大笑道：“你爸爸頭發都要掉光了，你還誇他有新發型呢！”
前些日子，她看我微信裏的文友照片，其中有她曾見過的唐簡。她就道：“我認識這個
阿姨的。我好喜歡她呢！”我被她逗笑，就道：“那你要告訴她嗎？”於是就讓她在微信上給唐簡留言。她奶聲奶氣道：“唐簡阿姨，我好愛你呀！”聽她把“喜歡”換成“愛”，我聽得真是佩服她的“情商”。那頭唐簡聽了留言更是激動萬分，忙著回話說：“你的留言把阿姨的心都融化了。”
最近一次，她要在微信上和我們熟識的、年屆八十的王渝老師留話，我叮囑她一定要喊
“奶奶”呀。她表示知道，開了口就道：“阿姨，我知道你！你什麽時候再到我們的家？因為你是我的best friend！”雖然稱呼錯了，但是那句“阿姨”和“best friend”也讓王渝老師歡喜至極，第二天聚會帶了好多糖給她。
這個周末在家種鬱金香的花球，因發現一些菊枝被風吹斷，我撿了不忍丟棄，就送給奧
麗維婭。她誇張地驚呼到：“好美的花呀！謝謝爸爸！”然後又道：“爸爸，等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就可以嫁給你了！”她說的是英語，我一時愣沒反應過來。後來想明白，不覺啞然失笑，也不曉得她從電視還是哪裏學來的，以為獻花就是求婚了。
更沒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兒，她又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妥，加了一句道：“但是我們不能
拋下媽媽不管呀。那我就和媽媽一起嫁給你吧！”這下，我真是笑得要揉肚子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