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人民共和國

                         

    在一次科大人的聚會上，聽一位校友說起這部紀錄片《虛你人生》，英文名頗煽情，叫“欲望之人民共和國”（People's Republic of Desire），其導演還是科大一位學生物的師兄。陸續看到一些報道，然後在微信群裏見著了這位吳皓師兄。看他在朋友圈推銷自己的電影作品，很是感慨，不過證明也是有用的：他說這部紀錄片已經在iTunes,Google Play, Amazon Prime Video以及Vimeo上映之後，我也終於在亞馬遜上租借了電影來看個究竟。

    看完後的最大感受也許可以說是“大開眼界”。“網紅”是個耳熟能詳的詞，可是現實世界裏的網紅是什麽樣子的？或者應該問：虛擬世界裏的網紅是什麽樣子的？這部紀錄片以成熟甚至眩目的電影技術從某個角度用幾個人物回答了這個問題。

    過去的二十來年，虛擬世界的概念經曆飛躍性的演變。在計算機網絡普及之前，虛擬世界也許就是虛擬世界，跟真實世界應該是涇渭分明的。在我剛開始上網的年代，人們對計算機屏幕和網絡之後敲打出文字的那些人更為好奇，虛擬世界已經開始向現實世界滲透。在今天這個網速飛快的時代，虛擬世界以更新的麵貌（文字、圖像、音頻、視頻等等）來衝擊現實世界。《虛你人生》裏的網紅、屌絲、大佬乃至提供平台的YY（我第一感覺YY代表這意淫）直播，就是為這種種人類的種種供求需要提供了流通的渠道“真”相。

    電影重點跟蹤了兩位網絡直播的網紅。本是護士的女主沈曼，曾經得過平台的年終第一，通過YY平台收獲了粉絲，更收獲了金錢和看去奢華的生活，養活了一家人，但她也不得不時時刻刻麵對網絡猥褻和騷擾，在新一年度的年終競爭中她的第一名被劉老根會所力捧的一位新網紅取而代之。另一位男主播老李則幾度衝擊年終第一未果，因為網絡直播而擁有了車子、票子、兒子和家庭之後，也麵臨著“職業”瓶頸和家庭危機。兩位主播分別是22歲和26歲的年輕人。

    電影也從其他人物和側麵來解構網絡直播這個行業。比如都是哪些人在看這種直播並甘願花錢買網紅的回應，於是我們看到了每月收入菲薄卻還願意花一點小錢看看網紅奢華生活的屌絲，也看到一擲千金就是為了力捧自己看中的網紅的大佬，而網紅收入一定的百分比是被平台拿走。

    仔細想去，對於這種網絡賺錢並不算完全陌生。《紐約客》就曾報道過遊戲玩家靠玩網絡遊戲賺錢的故事，而這些玩家們通常都有經紀人在背後指導他們的“職業生涯”。而現在的青少年們又有多少不對電子遊戲入迷呢？

    讓我震驚的或許是真有許多這樣的年輕人沉醉在這個予供予求、願打願挨的現實和虛擬交叉混合、界限模糊的世界裏。人人都有欲望，而當這些欲望不能通過傳統的渠道得到實現時，有些人願意選擇虛擬世界，就像人們選擇大麻一樣，短暫地滿足自己的欲望。

    《虛你人生》展現了的問題，也許隻是一小群年輕人的世界，但是YY平台有10億注冊用戶、1.22億活躍用戶的事實，或許在告訴我們虛擬世界正在積極地進入現實世界，這便也是這部紀錄片對於普通觀眾的意義。

    預告片裏說，當你在現實社會中沒有希望時，也許你在虛擬的網絡直播中可以找到。生活裏的希望和欲望，很多時候是繞不開錢字的，大至一個國家的經濟、GDP，小到在直播平台上給你心儀的網紅主播打賞、買禮物。

    對於金錢的欲望，有時也就是對於幸福的欲望。而對“你是否幸福”的問題，至少，《虛你人生》的裏女網紅沈曼給出了肯定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