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火雞

   月前路過波士頓，一家人順便走馬觀花遊覽了一趟哈佛。我本人多年前曾去哈佛訪友兩次，一次嚴冬，又下大雪，隻記得跟著在哈佛讀書的朋友去他們學生常去的一家飯店吃了一碗麵條；另一回是盛夏，是去拜訪一位住在新罕布什維爾州的朋友，遊覽哈佛和波士頓都是完全“順手牽羊”加走馬觀花之舉。

    這次去哈佛的時候是學期中的周末，從波士頓的唐人街轉乘地鐵，到哈佛廣場站下來。哈佛廣場是個交通樞紐，除地鐵站外，還有汽車中轉站等設施，再加上學校周圍配套的書店、咖啡店、賣旅遊紀念品的之類店鋪，倒是人流絡繹不絕，也顯得熱鬧非凡，跟我的舊日印象、或者想象出來的哈佛大學門口應該清靜太平的印象，竟不太一樣了。

    我們繞著哈佛廣場走了一圈，感覺到大城小鎮的節奏，卻又多了些大學城別具一格的風味。來往的人群裏，有不少西裝革履的學生，而且襯衫西服領帶的顏色和樣式，統一而講究，明顯是校服的製作手法。同樣也隨處可見不拘小節的青年學子，一望而知有天才加瘋子的潛質，比如鬧哄哄的街道邊上，就有一個蓄了一臉大胡子的男子，坐在一架電子鋼琴前，自彈自唱，儼然是眾生皆醉唯我獨醒。還看見一個衣著樸素、形容清瘦的年輕人跨在一輛自行車上，一副整裝待發的架勢，不知是要去趕外賣還是一場家教，手裏卻拿著一莖生芹菜不停地啃吃。丈母娘就不由感歎：這肯定是窮人的孩子來上哈佛了。

    去哈佛遊覽，自然不能免俗地讓孩子們摸了摸哈佛先生銅像發亮的左腳，也在恢宏壯闊的哈德納圖書館門前的台階上上上下下，還在深秋的哈佛庭院的五顏六色的座椅上小憩。一路看下來，大約因為是個周末，遊人似乎比學生還多些。

    於是興致勃勃地問兒子們對於哈佛大學的觀感、是否願意將來到這裏上學。老大說：“這個學校太遠了，要開車，又要坐地鐵，我不要到這麽遠的地方上學。”聽得真叫人泄氣。老二呢，進了哈佛校園，忽然就問我們：“這是個動物園嗎？”聽得我們恨不能立刻捂住他的嘴巴，深怕這番言論被哈佛師生們聽了去要側目相對。

    因為老婆大人喋喋說她的中國胃需要中國飯菜的安慰了，我們就又走出校園找吃飯的地方。迎麵卻看見幾個伴娘打扮的年輕女孩，每個人都是一手執深紅玫瑰花束，一手拖潔白曳地長裙，從眼前逶迤而過，煞是惹人注目。其中一位過馬路時，忽然尖叫一聲。大家全都轉頭去看，原來不知哪裏來的一隻火雞在前頭且進且退，見人見車，也完全不驚不懼，倒是稀奇一幕，讓我們想起在紐約布朗士動物園裏，總有膽大的孔雀們在用餐的遊客腳下轉來轉去找吃的。如此想來，這哈佛的火雞也大有獨立特行的氣派。

    上周感恩節時看電視裏放白宮赦免火雞的新聞，我又莫名想起哈佛門口道上那隻特立獨行的火雞來，倒覺得這一次哈佛之旅印象最深的便是它了。隻是天氣漸寒，不知它是否安然無恙，是否依然在哈佛的門口悠哉遊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