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時節鬼紛紛

周末帶著小朋友去長島灣村的一個小遊樂場尋歡。沒想到，雖然隻是十月中旬，那裏已經變身成一個以萬聖節為主題的冒險樂園。門口大卡車上就是表情誇張、姿態扭曲、甚至鮮血淋漓的一群妖魔鬼怪，對著售票處的一處空地則改造成了墓地，三四個麵目猙獰的野鬼供大家取景照相，而每個燈柱上都掛了一架白森森的骷髏或者吊了一具齜牙咧嘴的屍首。初來乍到，看了這種種鬼態，就是成年人大約也要汗毛倒豎、心底打鼓呢。

遊樂園裏的各種遊戲區域，除了常規的水上碰碰船、攀岩等活動外，其它則都改建成以鬼為主題的活動場所。比如，迷你高爾夫的十八個洞，每一洞都是觸目驚心的恐怖場景，有的是海盜船上吊著被殺的、少了隻眼睛、掉了條胳膊的海盜，有的是陰森茅屋裏傳來驚魂音樂相伴的鬼哭狼嚎。我們家小的玩了第一洞，就嚇得哇哇哭叫，不敢再往前，太太隻好帶他原路返回去玩別的項目。

遊樂園的入口通知上還告訴大家，晚上七點以後還有更精彩、隻適合成年人的節目，歡迎大家來玩。列出的活動則有比如木乃伊複活、古墓探險、鬼屋曆奇、電鋸活人等，我們無意體驗，但估計十幾歲的青少年們大概要樂此不疲。

萬聖節給美國商家帶來無限商機，也給普通百姓的生活帶來不少樂趣。不光是遊樂園應時慶祝，就是百貨商店、飯店、電影院等等也跟著布置主題裝飾。最簡單的裝飾往往就是蜘蛛網和黑蜘蛛，猛一看也有嚇人一跳的效果。

到了萬聖節那天，各類場所更是熱鬧，甚至平時一本正經的公司大樓裏也有員工化了妝、穿了各式道具服裝來上班。記得以前的公司有位小個子的同事，叫克裏斯汀，他的萬聖節道具是插在頭上的一把刀。刀的兩端從他的雙耳上麵露出，中間一段則仿佛嵌進他的頭部，刀端連接頭皮的地方還隱約有紅色血跡，看得人真是膽戰心驚。另一位年齡稍長的同事傑克，則喜歡扛著一柄斧頭在各樓之間走動，表情嚴肅冰冷。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什麽殺人狂偷偷混進了公司大樓。

晚上下班，地鐵裏更是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我曾經在地鐵車廂裏看過十月底卻隻穿著短褲、又全身塗綠的綠巨人，也看過大大小小、紅紅藍藍的各種蜘蛛俠，自然還有超人、貓女郎、蝴蝶仙子等等角色。他們如此盛裝出行，大都是趕赴朋友家裏的萬聖節化妝晚會呢。

最大的化妝晚會，自然是紐約市每年舉辦的萬聖節遊行。有一年的萬聖節，天氣不算太冷，我也好奇地跑到紐約下城去看遊行。那景象真是熱鬧非凡，人山人海之中，我也隻能墊著腳尖、伸長脖子從人牆縫隙裏一觀勝景。

一時隻見各種妖魔鬼怪的方隊依序走過六大道。其中既然有各種傳統的美國式鬼怪，眼睛發綠牙齒流血，挎刀揚斧戴麵具，招搖過市；也有中國的牛頭、馬麵、白骨精，甚至文革時期的紅衛兵，踩著高蹺嫋嫋而行；此外還有薩達姆和他的士兵，更少不了各種電影角色。遊行中的鬼怪們，還不時和街邊觀望的人群耍寶互動，甚為有趣。

回來路上，行人漸稀。我走到一條街道的拐角處，卻冷不防從牆角暗裏走出一個手持利斧的黑影。好在那人隻是靜靜走出，且麵帶笑意，又兼前後不遠處尚有行人，前麵行人又一邊回望一邊大笑，我倏然明白這隻是一個萬聖節晚上十分敬業的扮鬼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