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秋天

秋天回來的時候
記得去冷泉港的山裏

認一認那些褪盡繁華的樹木們
柚木闊大的葉片努力地綠著
懸鈴木鮮黃的冠映著翠藍的天

槭樹把每一枚葉子都紅成一朵花
榆樹光潔的樹幹上刻滿
曾經的戀人的名字

不是所有紅了葉子的
都是楓樹
“不是楓，不是楓！”
如果你仔細了聽
一定可以聽見
她們細細的抗議和尖叫

如果你仔細了看
一定可以看見
一棵樹和一條藤之間
隱秘了從春及夏的纏綿
如今遽然暴露

在秋日的陽光裏

去年的那一群雁
在高高的天上
又飛成簡而美的漢字
它們一圈又一圈地
盤旋著  召喚著
仿佛是不舍的留戀
又仿佛再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偶然回頭
隔著褪盡繁華的樹木們
海灣的水又長又藍
一起回頭的美國人

會跟你說
隻有這風景是永遠不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