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種下的睡蓮都浮出了葉,盡管長勢尚弱,但一些已經開花了。
我看著睡蓮的花朵,想起曾經說過,我大概會在這些睡蓮開花的時候,去寫一篇:
有水景的花園
我站在湖岸,看著水中雲天和房屋的倒影,在想著曾經對湖水的向往。
藍天如洗,浮雲悠過。我望著院落,視覺不由延伸著。那時的鴿溪,並不是如今的模樣。
人生充滿向往,而向往有時卻僅僅是夢想。夢想飄渺,很容易產生,也很容易消亡。
人生如夢,卻又是一步步走來。我一直認為,人生的時段是劃分在思想上的。童夢稚嫩,大部分也都忘記了。但終有一些會延續。隨著年齡的增長,內容也在增加著。於是人的一生中,總是在不斷向往著。
從小喜歡野玩兒。每次跟父親去打漁,總是由衷的快樂。北航的校園雖有水有樹,但我始終喜歡鄉間的幽僻和空闊。那裏我可以自由自在,不再委屈自己的性格。
童年便發現與人打交道很累。因為每次與其他孩子交往,最終吃虧的總是我。獨處是安全的。我仿佛是一隻孤獨的蜻蜓,可以遊離在群體之外,在自己喜歡的水岸自娛自樂。
或許,自己一定是個處於邊緣狀態的孤獨症患者吧。因為患有孤獨症的人,都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喜歡夢想的。
童年的山水都很小,那時的夢想也自然不會延伸很多。一旦發現自己的向往開始多彩和遙遠,便知道自己長大了。
那時的向往已經不再有單純的山水,還有親情,有奉獻,有事業,有湖海,有美麗的女孩,還有希望用無數的山野去充填性格。
我想,我或許便是生來歸屬鄉野的。我並不反對都市的便利,但於我,繁華的都市如同牢籠。人說大隱隱於市。其實那是因為無可奈何。擁擠喧嚷,腥香煙瘴,不忍又如何。
於是,既然山水於野,我便可逃了。那時的京西京北,我可以撒網橫槍,是有鄉野可逃的。
漁獵無羈,但本意卻很簡單。因為可以讓自己與山水有最大的契合。煙波山巒,浩渺水色。走入其中,自己往往會想,如果能生活在這樣的山水中,該有多好。
其實,我也很清楚,這僅僅是一份向往。
精神的滿足總是以物質作為化身來體現。現實的世界都很骨感。那些祖祖輩輩生活在這些山水的人,想必不會有我這般夢想。
我很無奈。自古文心戀山水。我不是文人,卻也出落一顆山水心。上學時我曾從房山十渡的山上,背來一塊沉重的上水石。用這塊上水石,我假冒藝匠,做了個山水盆景。
用鐵絲加水泥做盆,同時固定山石,然後用石蠟調出寶塔,再用木片粘出長亭,最後種上小小的蕨草移上青苔。
引入窗棱的山水永遠不是風景。由於缺乏適宜的溫濕度和光線,這些植物無法存活。我最後得到的,僅僅是一盆淺水中的枯石幹草。
日月行移,天地延轉。當視野再無險峰峻嶺,世界舒緩了。
我不再需要將山水引進鬥室,將花草封在窗欄。因為一份自由,我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山水風景。
如果算上菜園的池塘,鴿溪院落已經有了大大小小六個水塘。這些水塘簡簡單單,坐落院落,也自自然然。
我一直認為,最好的花園,是讓其融入自然。我曾對一位熱愛園藝的女士說過:“The essences of gardening is to blend garden with nature.(園藝的精要,便是讓花園融入自然。)”
這位女士的花園不可說不美。但對於我,用金錢堆出的人工痕跡太重了。
水生萬物。在這個星球上,所有的生靈都是趨水的。因為有水,到來的各種生靈也成了鴿溪的風景。
有蜻蜓在水岸起伏,有蚊蟲在水麵低飛,但真正在水畔起舞的,卻是無數小小的豆娘。這些生靈依水繁衍,也讓水中其它的生靈有了可靠的食源。
林鴿,鷗鴿,烏鶇,灰斑鳩都喜歡在水邊洗浴。烏鴉喜鵲也是水邊常客。黑水雞父母很辛苦。幾天前我看到,它們第二窩孩子出生了。長得半大的幾隻小水雞,今年有了弟弟妹妹。
“報複性生育”,我今天對一位友人說。
友人的回答也是逗:“被鴨媽刺激了。”
小湖新成,水蟲尚少。除了一些原生的菹草,其它水草尚未繁茂。入夏以來,由於無數魚兒在湖底尋食,湖水總是有些渾濁。
近岸種下的眼子菜尚未擴展。但睡蓮全部存活了。水菖蒲和一些其它水草長勢很好,引來無數魚兒在根叢中產卵。
這些魚卵也為野鴨一家提供了很好的營養。魚兒產卵活躍的那幾天,野鴨仿佛對狗糧沒了興趣,專心致誌享受著天然“魚子醬”。
這隻年輕的鴨媽是非常優秀的母親。我一直感歎她對娃兒的保護和關愛。我希望她的女兒會像媽一樣,也擁有她的品格。
13隻雛鴨已經長得比媽都大了。它們飛羽尚未完成,但每天都在鍛煉翅膀。如今雛鴨已經能短暫飛離水麵。我想再過十幾天,這些鴨娃就能駕馭天空了。
隻是當這些鴨娃能夠炫耀飛翔的時候,我大概會更擔心了。河穀對麵便是獵場。不遠是漁場,其主人也愛打獵。獵季9月1日至次年1月31日,結束時,這家野鴨能剩下三兩隻便是萬幸了。
生為野鴨去為野鴨,或許也算是壯烈。但獵人如此之多,似乎也不大公平。我能做的,僅僅是用食物將這一家野鴨盡可能留在鴿溪,減少外出。但鴨娃長大都要出去約會。飛到何處我是無力阻止的。
今天6月21日,夏至到了。在這個白晝最長的傍晚,我坐在露台看著院落。
雨後太陽複出。斜陽下的院落很靜。
無數的鳥兒在歌唱。雉雞不時鳴叫。兩隻野兔在草坪安靜地吃草。大雁靜靜站在水岸。野鴨一家在水邊的草地尋食。黑水雞在水邊忙碌著。
湖邊的水菖蒲仍在開花,但睡蓮的花閉了。
感謝!
音樂:Catching Light, Tim Janis
英國植物園的溫室裏,是可以種荷花的。
小隅即安,是因為對夢追過。
看雲卷雲舒,是因為心中仍有劍,也對世間繁華經曆過。
因為夢,山水依舊在。
因為夢,草在花還開。。。
曾想仗劍走天涯,看看時間繁華...
那是曾經,現在是小隅即安,隻看雲卷雲飛...
舊時的夢想,舊時的感慨都慢慢湮滅了...隻有那些花草,水,山在
還有豐富的精神世界!:)
問好朋友們,祝周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