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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河河穀的傍晚
我走去河穀的時候,天氣很好。
一天的陽光,把一切都照的仿佛很暖。鳥兒的歌聲此起彼伏,也讓傍晚的坡穀顯得悠遠。林中的藍鈴花已經開放,很多樹都開始生葉。春意,在不知不覺中讓世界綠了。
絲黛拉很喜歡這裏。清新又安靜。有小路,有緩坡,有溪水,有花草,還有很多樹棍可以找來,然後跟我玩兒你扔我撿。
盡管世界並不安寧,這裏的世界依舊平靜。我走著,也帶著走進山水的心情。
自然的世界之所以美好,是因為它從不為人間所動。世界可以風雲變換,人間可以悲歡升落,但自然依舊長河東去,風景如一。
鳥鳴幽幽中,我在想著這裏曾經的落葉。那些落葉,也都曾有過春萌夏綠。隻是此時,人們已經不去回味落葉了。
千百年來,林溪遍布,抑揚天籟的愛河河穀,從不以人間的目光存在著。人們走在其中,也隻能以自己的感受,去思去幻,去望去聽,去感受輪回了。
我在林間走著,有時想的很遠。
人一旦走過很多路,思緒便會往往如此。但世界是圓的,任何延伸的思緒,最終都會超越山水,從另個方向回歸自己。於是所有的思索,或多或少,都會銜接進自己的生活。
也罷!人生如河,自己也僅僅是其上的一葉小小扁舟,如能閱盡兩岸風景並最終漂進大海,便算是幸了。
我走著,看著身邊的一切。河穀的雉雞在鳴叫,零零散散,數量不多。
這裏是狐狸的天下。此時是狐狸的育兒季節。每家狐狸的幾張小嘴,都是要去填的。
雉雞每次鳴叫,都會把自己的位置暴露。這些雉雞能生存下來,確是幸運。
這裏主要是林地和牧區,少有農田。因為狐狸太多,我倒是很憐憫這裏的野兔和野雞。
陽光,草地,溪水,樹影,河穀的一切都浴在春暖。我不時停下來,隨手照了幾張風景,通過微信發給遠方的友人。
我想,自然中萬物皆美,居住在城市的人,或許都會對鄉間有些向往吧。
友人很快回複,於是便在有些時差的海洋兩岸,閑閑散散,隔空聊上幾句。
隔空的文字是寂靜的。但能有人與我對語,也是人間盈月。
我在林緣走著,看著這些來自遙遠的文字,也仿佛感到走在人間的邊緣。
人間的邊緣。不知為何,每次走到這裏,都有一些類似的感受。
眼前的世界仿佛隻有山水花草樹鳥,我卻可以看到寬闊的河穀,也可以看到,人間,的確不遠。
我走著,看著不遠的人間,也看著西斜的陽光,把身邊的一切,都用影子拉得很長。
這裏並不偏遠,稱不上空山寂穀,充其量隻是一片人間之隙。走在其中,也談不上一份傾述或知遇,有的隻是平淡。
我走著,一絲熟悉的萌動,在淡淡襲來。
我想,如果人們擁有一份屬於自然的心念,人或許是能與山水對話的。
我站在林緣,看著眼前寬闊的愛河河穀,也看著遠方的丘陵。縱穿英格蘭北部的潘乃山脈(The Pennines),沒有高山。
我繼續走了下去。我無法對這些山水陳述自己的庸碌,也無法用自己的淺淡,去描述人間的沉重。但世界終是有故事的。
因為一些人的存在,讓愛河流過的山水,成為了很多故事的源泉。這裏的勃朗特三姐妹,已經把這些故事寫滿了世界。
我沒有讀過那些故事,但知道自己一定走在那些故事的山水。這裏的樹林,溪水,草甸,長坡,一定都是有故事的。
故事很遠,但故事裏的世界卻很近。其實,無論地域和時代,人與人相隔的,僅僅是心的距離。於是人們可以相約黃昏,可以相挽草木,也可以擁抱古人。
隻是世界很怪。人們寧可向往故事與圖騰,卻不願走近現實中那些真實存在,又伸手可及的人。
我看著眼前的絲黛拉,有些想笑。
我知道,世間最大的魅力,是簡單。
林中的溪穀是安靜的。我和絲黛拉走著,都在體會著世界。
隻是絲黛拉的世界隻有山林溪水,和撿回樹棍兒時的快樂。而我,行在世界,渾渾噩噩,也隻是個扔棍兒者。
晚斜的陽光照進穀地,也照在滿地的林蒜上。此時是林蒜(Wood garlic)的季節,鋪滿溪穀的林蒜,讓我想起這時節的美味。
野蒜穀,或許是個很形象的名字。隻是如此這般的溪穀,在約克郡,以至全英國,簡直太多了。
伊甸的院落林蒜很多,每年我都會品嚐幾次,味道之美,早已入心。
做林蒜簡簡單單,隻需清油爆炒,外加一點鹽。
感謝!
音樂:Implora, De Diego Morena
野蒜的花跟韭菜花一樣,味道也接近。
遊離在人間的邊緣,會看到自己的基本所需。也正是這些所需,才會決定自己的歸屬。
同感。我會把民工的鴿溪文和隨筆存下來,隨時複讀。
您也是光與影的一部分,您的文字也是美好的一部分。
那麽多肥美的野蒜,口水了。第一次看見它開花兒的模樣。我們這裏,有有這個植物,人間至味是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