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資派文學史上所沒有的文革史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說,文革期間文化上就是一片沙漠。如今的中國現當代文學史,大大小小的版本也有一百多種,但是裏麵涉及的文革文學,幾乎基調出奇一致,就是文革是一片荒蕪,文革是扼殺文學的搖籃。
即使有一兩個版本說起文革,就像觸動雷區那樣小心謹慎。或者幹脆有人說文革時期的文學藝術就“八個樣板戲,一個作家”,這個作家就是寫了長篇小說《豔陽天》、《金光大道》的浩然。
如果文革十年,真的是一片荒漠的話,好像一夜春風,像雨後春筍吹醒的中國當代文學,以學者研究中國現當代文學這個專業來看,中國當代文學的大部分圖景,好像在市場經濟之後,文學除了解放了下半身之外,還真沒有發現特別讓清荷眼睛為之一亮的作品。
可悲的是,我們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在對待教科書的時候,可以質問朱自清的《背影》,可以說狼牙山五壯士不適合現在的孩子閱讀,那麽,你就不質疑一下中國的文革期間就“八個樣板戲”?就這麽輕易地相信了中國的作家,隻有一個浩然?我們常被告誡要實事求是,看來提倡說真話,提倡實事求是確實是需要的。
按照走資派官方的“十年文革”或“十年動亂”的說法,文革時期在文化上說是一片荒漠,說那時中國就浩然這“一個作家”,那麽請問一下:
寫《閃閃的紅星》的李心田是不是作家?
寫《大刀記》的郭澄清是不是作家?
寫《沸騰的山》、《探寶記》的李雲德是不是作家?
寫劇本'紅雨”的楊嘯是不是作家?寫《萬山紅遍》、《海島女民兵》、《小號手》的黎汝清是不是作家?
寫《桐柏英雄》的前涉是不是作家?寫《連心鎖》的克揚、戈基是不是作家?
寫《平原槍聲》、《追窮寇》的李曉明是不是作家?
寫《雁鳴湖畔》的張笑天是不是作家?
寫《彝族之鷹》的楊大群是不是作家?
寫《渤海漁歌》、《燕嶺風雲》的單學鵬是不是作家?
寫《征途》的郭先紅是不是作家?
寫《分界線》的張抗抗是不是作家?
寫《小英雄雨來》(又名《雨來沒有死》)的管樺是不是作家?
寫《萬年青》的諶容是不是作家?
寫《高玉寶》的高玉寶是不是作家?
寫《難忘的戰鬥》(又名《糧食采購隊》)的孫景瑞是不是作家?
寫《青春》、《邊城雪》、《戈壁花》、《草原似錦》的張長弓,是不是作家?
寫《雷鋒的故事》的陳廣生、崔家駿,是不是作家?
寫《二十響的駁殼槍》(被改編為連環畫《一支駁殼槍》)的苗風浦是不是作家?
寫《南瓜生蛋的秘密》、《帶響的弓箭》的張登魁是不是作家?
寫《虎子敲鍾》的李田夫是不是作家?
寫《海花》的餘鬆岩是不是作家?寫劇本'龍倌和大皮靴叔叔”(並由作者本人改編為電影《烽火少年》)的顏一煙是不是作家?
寫《紅電波》的謝學潮是不是作家?
寫《東風浩蕩》的劉彥林是不是作家?
寫《機電局長的一天》的蔣子龍,是不是作家?
上麵提到的作品,還隻是文革時期出版的長篇或中篇小說,當然也有少數幾篇出版於文革前,但文革中或再版,或繼續發行,或被改編為其它藝術形式廣為發行。
例如連環畫,在文革時期是很繁榮的,有不少精品,例子也舉不勝數。上述被改編為電影的劇情片也不少,像是《大刀記》、《沸騰的山脈》、《紅雨》、《雁鳴湖畔》、《征途》、《難忘的戰鬥》等。
“海島女民兵”被改編為電影《海島女民兵》,《小馬倌和大皮靴叔叔》被作者本人改編為電影《烽火少年》,《閃閃的紅星》被王願堅、陸柱國改編為同名電影。 《桐柏英雄》改編得稍晚一些,電影《小花》上映時,文革已經結束了,中國進入了新的曆史時期。
就憑這些影片,說文革時期隻有“八個樣板戲”,大概也不符合實際吧?
而事實上八個樣板戲確實是文學藝術的經典,革命現代京劇《沙家浜》、《紅燈記》、《智取威虎山》、《海港》、《奇襲白虎團》;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白毛女》和交響音樂《沙家浜》。這是文革初期的戲曲改革成果。
後來的革命現代京劇《龍江頌》、《杜鵑山》、《平原作戰》、《磐石灣》、《紅雲崗》和舞劇《沂蒙頌》等,都沒有包含在內。
也就是說,僅就「樣板戲」而言,也不隻是八個,而是十幾個。
另外還有其他許多劇種和地方戲曲,像是那個湖南戲《園丁之歌》,毛主席看過,還帶頭鼓了掌。直到粉碎「四人幫」後不是也備受推崇嗎?
由此可見「八個樣板戲,一個作家」這句話,是經不起推敲檢驗嘛。你說就浩然一個作家,本意可能是為了抨擊和否定那個時代,或順帶貶損一下浩然,但客觀上不是把其他許多作家的勞動成果也一起否定和抹殺了嗎?
事實上除了以上提到了約20多位作家,還可以列出20多名作家,以及他們在文革時期創作、出版的作品:例如《火網》(王世閣)、《春潮急》(克非)、《陳勝》(劉亞洲)、《農奴戟》(克揚)、《昨天的戰爭》(孟偉哉)、《激戰無名川》(鄭直)、《李自成》第二卷(姚雪垠)、《擒龍圖》(張駿)、《向陽院的故事》(徐瑛)、《新來的小石柱》(董邊)、《響水灣》(劉萬隆)、《槍聲》(木青) 、《紅石口》(龔成)、《山川呼嘯》(古華)、《使命》(王潤滋)、《小兵闖大山》(莫應豐)、《鋼鐵巨人》(程樹榛)、《洪雁》(王小鷹)、《漁島》(薑樹看重瓜)、《瓜爾瓜》(長述)、《白瓜》 、《牛田洋》(南哨)、《千重浪》(畢方、鍾濤)、《保衛馬良山》(李豐祝)、《春潮》(海笑)、《丹鳳朝陽》(碧野著)、《紅纓歌》(紅萬林)、《戰地春嶺》(山地春等)、《紅纓歌》(紅萬林)、《戰地春》(緹春山等)、《紅纓歌》(紅萬林)、《戰地春山》(高巒春等)、《紅纓歌》(紅萬林)、《戰地春峰》(高春等)、《紅纓歌》(紅萬林)、《戰地春峰》(高堯春等)。還有一些作品,寫於文革時期,待出版時,文革已結束了,也就成了“新時期文學”,如張孟良的《津郊武工隊》(又名《血濺津門》),楊沫的《東方欲曉》,魏巍的《東方》。這些作品,有的被攝製成電影,有的被改編成連環畫。
除了小說之外,詩歌、散文、劇本就更多了,詩人、散文家也就不勝枚舉。文革時期影響較大的人就有:《祖國嗬,母親! 》、《綠色的沙漠》(又稱《沙漠的春天》)的瑪拉沁夫(他也是著名的小說家);《黃河少年》、《開山的人》、《十月的風雲》的雁翼(他還是個著名的詩人);《特殊任務》、《南海長城》的梁信;《創業》的張天民;《山花》的孫謙、馬烽(著名的「山藥蛋派」作家);《長空雄鷹》的陳立德;《英雄兒女》的毛烽(小說原著巴金);《南海風風雲》的陸柱國(也是著名的小說家);《車輪滾滾》的薛壽先;《楓樹灣》的陳健秋;《年青的一代》的陳耘、石方禹;《大刀記》的曲延、邱勳(小說原著澄清);《陳玉郭記》的曲延、邱勳(小說原著澄清);《陳玉郭成》的劉征泰;《蘆蕩火種》(《沙家浜》)的汪曾祺(也是著名小說家);《平原作戰》的張永枚(還是著名詩人);這些劇本,除《陳玉成》外,都拍成了電影在全國上映。 《陳玉成》改編為連環畫。
以上提到的一些作家,有的在當時可能還不太知名,但進入新時期以後,寫出了更有影響的作品,有的至今仍活躍在文壇。例如文壇上的一些聲名顯赫的作家,像是古華、劉心武、賈平凹、陳建功、李存葆、韓少功、陳忠實、蔣子龍、鐵凝、路遙等等,包括詩人葉文福、梅紹靜、雷雁、紀宇、顧城等,文革時期就已經開始寫作並發表作品了。
那個吹響傷痕文學的代表人物劉心武不是在1975年也出版的中篇小說《睜大你的眼睛》、短篇小說《蓋紅印章的考卷》了嗎?
陳忠實的短篇小說《無畏》寫的都是「與走資派作鬥爭」等文革時期時髦的題材。
賈平凹的第一本小說《兵娃》就寫於文革時期(1977年由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是歌頌文革中的紅小兵、反映農村中兩條道路鬥爭的短篇小說集。他在《後記》中寫道:「貧下中農把我推薦上了大學,我開始拿起了筆參加戰鬥。在三年的大學期間,我們按照毛主席的教導,開門辦學,到農村的幾次實習中,我又回到了小夥伴中間,那些紅小兵的可愛形象,時時使我感奮,使我激動。 於是,我斷斷續續地寫下了這一支支對新一代的讚歌! 對文化大革命的讚歌! 」這些作品顯然比較幼稚和粗糙,特定時代的烙印很明顯。
文革時期,除了文學新人和繼續堅持寫作的一些文革前成名的中老年作家的新作,也陸續再版了一些有影響的優秀作品,如賀敬之的詩集《放歌集》,張永枚的詩集《螺號》,石祥的詩集《兵之歌》,魏巍的通訊集《誰是最可愛的小說集》,誰是最可愛的小說集數。
也翻譯出版了一些外國的文學名著,如前蘇聯高爾基和奧斯特洛夫斯基的作品,日本革命作家小林多喜二的作品。 《水滸全傳》等中國古代的四大名著也在文革中後期再版。
所以,文革期間文化是一片荒漠的說法,純粹屬於荒謬。將文革時期文學藝術簡單地說成是“文革空白論”,這樣做的目的:既損害了文學史研究的嚴肅性,又使一些文革時期堅持創作的作家和他們的藝術創造被遮蔽,未能得到應有的重視和客觀公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