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娟談毛澤東的三次婚戀!
王行娟1930年生,廣東人。南京金陵大學畢業。長期從事新聞、出版工作,熱心婦女事業,現與誌同道合者共同創辦了中國第一家民間的婦女研究所,中國第一條婦女熱線電話。著有《賀子珍的路》、《李敏、賀子珍與毛澤東》。
毛澤東先後與三位女子成婚,渡過56個春秋,他是如何對待她們的?她們各自對他又有著怎樣的情感?學術界對這一問題涉及較少,但家庭生活卻是毛澤東不可缺少的一個側麵,為此我們走訪了注意研究毛澤東婚姻的王行娟女士。
訪問人:研究一個人,除了他的政治生涯、學術著作之外,他的出身、甚至婚姻狀況也是必不可少的。目前學術界對毛澤東婚姻狀況的研究比較薄弱,您一直搞婦女問題研究,又發表了《賀子珍的路》、《李敏、賀子珍與毛澤東》等著作,您能不能就此談談您的一些看法?
王行娟:毛澤東一生遇到過4位女性,第一位是他父母給他娶的羅氏。按舊俗說,這是毛澤東家裏給他明媒正娶的,但對羅氏,毛澤東1936年同斯諾的談話曾這樣提到過:“我14歲的時候,父母給我娶了一個二十歲的女子,可是我從來沒有和她生活過---而且後來也一直沒有。我不認為她是我的妻子,當時也幾乎沒有想到過她。”這反映了毛澤東所具備的反抗性格,以及反封建的思想意識。
訪問人:羅氏的命運也是很苦的,她20歲到毛家,22歲就因病去世了。在毛家的幾年她上敬公婆,下田勞作,個人生活抑鬱不幸。其實毛澤東對她並沒有完全忘記, 50年代毛澤東在一封書信中就曾提到過她的家人。
王行娟:除羅氏之外,毛澤東實際上前後有3個夫人。第一位是楊開慧,他們於1920年結合,直到1927年毛澤東發動秋收起義時分開,一起生活了7年。楊開慧在1930年犧牲。第二位是賀子珍,他們於1928年結合,到1937年賀子珍去蘇聯,在一起有10年。第三位就是江青,他們於1938年6月結婚,直到毛澤東逝世。
訪問人:在對這3位女性的選擇上,是不是可以看出毛澤東在婚姻愛情觀裏一些共通的東西?
王行娟:毛澤東是一個革命家和政治家,他不是一般的學者,也不是一般的政治家,因此,他的婚姻生活是和他的職業生涯、革命生涯結合在一起的。所以,我認為他選擇生活伴侶,首先是看能不能和他誌同道合。這一條在他身上非常突出,他的三次婚姻選擇都是革命伴侶,如果沒有這一條,其他條件再好、再漂亮,他也不會幹。
訪問人:毛澤東和楊開慧結婚以前,曾有一位女友和他關係比較密切。楊開慧的自述裏曾婉轉地提到這一點,當時楊開慧很難過,但最後毛澤東還是選擇了楊開慧,自此兩人關係的發展走上坦途,大概重要的一點就在於他們有著共同的信仰。
王行娟:所以,毛澤東在婚姻問題上視誌同道合為很重要的一條。他和楊開慧結婚時,正處在共產黨孕育過程中,楊開慧全身心地信服毛的主張,不僅他的政治主張,而且還包括他的體育鍛煉方式等生活習慣,始終都是他的最熱心的追隨者,這就是他們的感情基礎。後來楊開慧帶著3個孩子,有時還攜著母親,一會兒武漢,一會兒廣州、長沙,風裏雨裏,顛沛流離,始終跟著毛澤東。到最後,白色恐怖那麽嚴重,還要堅持守在板倉,楊開慧說過一句話:我不能離開,因為潤之沒有給我這個指示。可見楊開慧對毛澤東感情非同一般。
訪問人:用“崇拜”這個詞形容楊開慧對毛澤東的信服程度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楊開慧在她的自述裏談到對毛澤東的感情時,這樣說:“我覺得我為母親而生之外,是為他而生的。我想像著,假如一天他死去了,我的母親也不在了,我一定要跟著他死!假如他被人提著去殺,我一定同他去共一個命運!”可見,後來軍閥何鍵聲稱隻要楊開慧宣布和毛澤東脫離夫妻關係便可放她出獄,而楊開慧卻選擇了死這一點並非一念之差的選擇。
王行娟:毛澤東和賀子珍的結合也能說明“誌同道合”這個問題。毛澤東上井岡山時,賀子珍已在山上,她和楊開慧不同的在於還不是追隨毛。當時毛澤東的聲望並不像後來那麽高,而且這時賀子珍也有較高的地位,她是永新縣縣委委員、青年部副部長,但仍然是他們的誌同道合使他們走在了一起。
訪問人:在遇到毛澤東之前,賀子珍就知道毛澤東這個人嗎?
王行娟:也許知道,因為毛澤東搞農民運動也是有名的;大革命時她閱讀了大量的革命報刊,毛澤東早期的文章就刊登在一些雜誌上,在未遇見毛澤東之前,賀子珍是有心上人的,這個人是永新縣的歐陽洛,他引導賀走上革命道路,而且後來發展她入團、入黨。歐陽長得一表人才,是永新縣最早一批到南昌求學、入黨的人。後回到永新建立黨組織,可惜這個人在參加南昌暴動後回武漢任湖北省委書記後不久,便被叛徒出賣被捕就義。賀子珍一直留在永新,永新暴動後仍堅持革命鬥爭,她的同學紛紛離開革命隊伍,而她上了井岡山,和袁文才等在一起,對這些“土匪”,人家都是不齒的,從這也看出這位年輕的女共產黨人突出的個性光彩。這深深吸引了毛澤東。共同的信仰和追求,不屈的鬥爭性格,這也是他們能結合在一起的前提和基礎。
江青也是和毛澤東在革命隊伍中認識的。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她畢竟沒有留在上海,也沒有跑到南京、重慶這些大城市,而是到了延安,延安的生活相對於那些繁華都市來說是很艱苦的,江青能千裏迢迢跑到延安,說明她當時還是傾向革命,向往進步,這一點,也是毛澤東能和她結合的最起碼的條件。
所以,能不能誌同道合是毛澤東進行婚姻選擇的最重要的也是最起碼的一條。
第二,毛澤東在婚姻上表現的自主性和獨立性,他主張婚姻要兩廂情願。他對待父母給他娶的羅氏的態度,就很說明問題。他和楊開慧的戀愛是很浪漫的,在當時也算是站在前沿的,用今天的話說,是特別“新潮”。那時楊開慧是教授家的千金小姐,能跟隨毛澤東這個農家子弟,非常不簡單。賀子珍也是他自己尋找的。甚至包括對江青,也體現了他在婚姻上的自主性,有的書把他和江青的關係寫的那樣被動,這完全不可能,任何人也不可能強迫他的婚姻,毛澤東怎麽能那麽隨便被人撥弄來撥弄去,特別是他還是黨的最高領導人。他作出這種選擇,肯定是他覺得對方值得愛,可以愛。
第三,是他的反潮流反傳統的做法。他的婚禮都是非常具有革命家的特色。毛澤東和楊開慧結婚時是1920年冬。他們的理想是要為人民為全人類的幸福而奮鬥,他們把結婚作為反社會潮流的象征。所以,他和楊開慧實行的是同居,沒有舉行什麽婚禮,過了一段時間,才請來一批人吃飯,吃到最後宣布他們結婚了。
訪問人:那個時候,毛澤東在和朋友們的通信中就建議過要成立“拒婚同盟”,他對向警予、蔡和森的愛情關係———“向蔡同盟”表示了特別的欣賞。這種“愛情同盟”幾乎成了那一代青年衝破舊的禮教束縛,爭取幸福自由的一麵旗幟,一種典範。毛澤東是用類似於“向蔡同盟”的“毛楊同盟”(姑且這樣說)去實踐自己的愛情諾言和理想的。經曆了和羅氏的舊式婚姻,這種愛情的結合就更顯得神采動人了。
王行娟:這種愛情的理想表現在:我愛我愛的人,我隻選擇我愛的人,而且用我的形式實現這個愛的結合。
毛澤東和賀子珍的結合也是這樣。他們能走到一起,完全是一種彼此傾慕的結果。有的書說毛賀結婚,是誰請了酒,我曾經問過賀子珍,賀說,沒有這回事,別說請酒,連喜糖也沒有,在那種情況下,到哪去買糖?身上沒有錢,也沒有可能舉行婚禮。
訪問人:毛澤東和江青是不是也深受形式的約束?
王行娟:在延安,作為黨的領袖,毛澤東與江青的結合是經過政治局批準的。這是必要的組織程序。但這次仍沒有什麽婚禮。江青提出過要像樣地請次客把自己的身分公開一下,毛澤東不肯,江青則覺得不這樣自己就名不正言不順。
訪問人:除父母包辦的羅氏那次婚姻之外,毛澤東的後三次婚姻都沒有婚禮。
王行娟:第四點,毛澤東選擇配偶是愛才也愛貌。他有很高的精神境界,他要求他的配偶也具備這樣的境界。楊開慧在當時是一位很出眾的女子。可能不一定有傾國傾城之貌,但富於青春,有個性有追求,也很有才,自視甚高,不是什麽人都能放在她眼裏的。賀子珍被稱為永新一枝花,還有古文根底,會寫詩,並非隻會弄槍弄棒。她的一些詩可能被保存了下來,但我還沒有收集到,也沒有看到過。
訪問人:那麽,江青呢?
王行娟:客觀地說,江青也是才華的確出眾,讀了很多書,字也寫得好,不僅草書好,楷書也好,毛澤東就曾讓李訥臨摹江青的字,李敏也說過江青能看英文原版小說,口語也不錯。有些古詩詞,毛澤東念上半首,她經常能接著吟出下半首。她的才華無疑也會吸引毛澤東,特別是在延安那個地方,那個年代。說到江青的漂亮、風度,那就更不用說了。
訪問人:您能對毛澤東與他這3位夫人的關係分別作一下描述與比較嗎?
王行娟:毛澤東不是一般人,是職業革命家,他的革命生涯決定了他的選擇。他是一個個性非常強,具有鋼鐵般意誌的男人。雖然他不乏柔情的時候,他才需要女性的愛來溫暖他的心,但他鮮明的個性始終是貫穿於他的婚姻生活中,影響著他和3位夫人的關係。相對而言,他和楊開慧之間是最融洽的。開慧是一種獻身型,忘我型的女子,她的確做到了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融化在毛澤東的生活中,為他的事業服務,甚至不惜性命。這對毛澤東這樣的人來說,是最合適的配偶。
訪問人:楊開慧是很有個性的。從她的自述裏,甚至能看出她有些驕傲。但她融入了毛澤東的生活中,為毛澤東而活。在認識毛澤東之前,楊開慧抱了獨身的想法。以身相許毛澤東後,她就把毛澤東的生活當作她全部的生活,她的自我,體現在毛澤東的事業和生活中。試想,一個大家閨秀,名教授的女兒,在父親去世失去生活來源後,嫁給毛澤東這樣的農家子弟所感受的生活壓力有多重!6年中,她為毛澤東生了3個孩子,不僅在惡劣的環境裏承擔著繁重的家務,還輔助毛澤東工作,做文字記錄,整理材料,在家鄉農民中搞識字運動等等,站在毛澤東的身後,她真是任勞任怨。
王行娟:是啊!毛澤東那時四處奔波搞革命,而且不管家。楊開慧生產時他都無法在她身邊。盡管她輔助毛澤東做了不少工作,但她的身分始終是家屬,國共合作,毛澤東到廣州,擔任國民黨代理宣傳部長,楊開慧帶著母親,孩子伴隨,也是家屬身分。我們經常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的奉獻,那麽,毛澤東的背後就是楊開慧、楊對毛初期革命事業的扶持是不可磨滅的。
訪問人:如果不嫁給毛澤東,以楊開慧的學識能力,她能做到哪一步?如果她身為毛澤東的妻子,不被軍閥何健殺害,那她後來又會有怎樣的命運?
王行娟:按照賀子珍的做法,她會義無反顧地離開毛澤東,而讓他與楊開慧團圓,賀子珍對毛澤東也是一往情深,以身相許,但她同時並不甘於扔了自己的革命工作而僅僅照料毛澤東的生活,給他剪報抄稿。她不甘心僅僅作為毛的夫人存在。她有別於楊開慧。楊開慧是書香門第出身,而賀子珍出身於永新縣破落了的大戶大家,在見毛澤東之前,她已經在井岡山立住了腳,鍛煉了堅強的意誌和倔強的獨立性。因此,在和毛澤東的近10年的生活中,她一直在心理上難以適應。但毛、賀之間的感情是很深的,毛澤東在晚年還用畫圈的手勢叫李敏照顧好她媽媽。他們之間在感情上有許多共同的東西,而悲劇就在於,他們在1937年就分手了。
訪問人:賀子珍在心理上難以適應隻當毛澤東的“家屬”,是不是導致他們最後出現裂痕的重要原因?
王行娟:賀子珍和毛澤東關係最融洽的一段就是長征時期,那時十分艱苦,麵對生死,其他一切都拋開了,生死與共,相濡以沫。但不能否認,賀子珍不甘願隻當毛澤東的“家屬”,想獨擋一麵工作的想法,一直是有的。條件稍好一些,她的這個想法就冒出來,這樣就跟毛澤東鬧些別扭。賀子珍是非常上進、好學的人,而毛澤東就希望她能安心地做一些剪資料抄書稿的輔助性工作,同時照顧好他的生活。其實到延安後,毛澤東已經有了自己的秘書辦公室。許多事務性的工作已經用不著賀子珍去做了,賀僅僅照料毛澤東的生活而已。這對毛澤東來說,他需要這些,而對賀子珍來說,就不甘心,不甘心僅僅做個夫人,在毛澤東這棵大樹下乘涼。矛盾就是這樣產生的,最後賀非要去蘇聯學習不可,便離開了毛澤東。
至於“後來居上”的江青與毛澤東的婚姻,我把它歸為功利型。江青奔赴延安投身革命,希望在革命中得到自我發展,這點沒錯。但她這個自我發展不像賀子珍的一心要為黨獨立工作,她是想撈取更多的東西。賀子珍和毛澤東相差10幾歲,賀子珍同毛澤東結合的時候,毛在井岡山還沒有出人頭地。上井岡山,是由於秋收起義的失敗,毛澤東帶了一支很小的部隊挑著槍枝,一身破爛地上來就是想在山上找到庇護所。賀子珍對毛澤東一無所求,是因為愛而獻身於他。江青呢?比毛小20多歲,毛澤東在延安已經確立了在全黨的領導地位。江青自己就說過她和毛澤東是政治婚姻,如果不是政治上的原因,年歲相差那麽大是無法成夫妻的。這就說明江青更著重的是毛澤東的政治地位。江青是個功利心非常強的不甘寂寞的女人,我們可以再次把她和賀子珍的為人作個比較,毛澤東在延安曾經對賀子珍說過,我現在有發言權了。意思是說我在黨內的地位不會讓你像以前那樣跟著我受苦。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但當時賀子珍聽不進去,她不想因為毛澤東地位的上升而給自己撈些什麽,隻想能獨立地為黨做工作。在我采訪收集寫作材料的過程中,那些不喜歡賀子珍的人也承認,賀從來沒有因為是毛澤東夫人而盛氣淩人,無論何時,她都以一個普通幹部的身分出現在大家麵前。到毛澤東確立了黨內最高領導人地位之後,她還會離開他,這本身就說明她和毛澤東之間的婚姻關係是很純潔的。
訪問人:事實上,後來江青和毛澤東的婚姻感情距離也越拉越大,不僅兩個人飯吃不到一起,而且發展到毛澤東看到江青就煩。這對江青來說也是件痛苦的事。剛才我們都是從三位女性的角度來看毛澤東的婚姻生活,那麽,從毛澤東的角度呢?他的個性對於她們又意味著什麽?
王行娟:毛澤東在感情問題上可以說也是矛盾的組合體。我們可以把他同周恩來比較一下。他和周恩來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周恩來很儒雅,對人對事包括對自己的妻子都是這樣。而毛澤東這位農家子弟出身的領袖,成長過程中經受了不少來自教條主義的打擊和排擠,曆經沉浮,有著鋼鐵般的意誌和堅不可摧的鬥爭性。這種強烈的個性和自尊表現在他的婚姻生活中,就是一方麵他有著豐富的情感,有時非常溫存,但另一方麵就有農民式的大男子主義思想。毛澤東自己也曾表示過很羨慕周恩來家庭生活中的那種平靜與和諧。的確,這種寧靜對於他來說並不總有,他的個性也決定了這種寧靜本來就不屬於他。
訪問人:其實,我們不防設想,接二連三地為他生孩子,做他的家屬,又豈是楊開慧所真正心甘情願的?對楊來說,她做到的是淚眼相向,欲言又止,最後默默忍受。那種難過與委屈表現在楊開慧身上,不是大哭大鬧,而是默默地把它埋在心底。要說寧靜平和,最多的還是在毛澤東和楊開慧之間,1923年春,毛澤東去上海,再去廣州,楊開慧想跟著去,毛沒同意,兩人產生矛盾。當時楊開慧快要生岸青,毛又顧不上她,這是一個原因。後來誤會解除,兩人1924年在上海“重比翼,和雲翥”。誤會消除了,但毛澤東恐怕也沒能充分理解當時楊開慧的心情。楊開慧的犧牲,是毛澤東心靈難以愈合的創傷,一句“開慧之死,百身莫贖”,複雜的心情盡在其中。
王行娟:賀子珍和毛澤東一樣,個性比較倔強。所以兩個人的碰撞也就比較多。江青也常常和毛澤東吵,特別是後來。郭化若從長征一直到延安,都在毛澤東左右,賀、毛吵架,江、毛吵架他都見過。延安那麽小的一塊地方,誰家吵架馬上就知道了。毛澤東有時很柔情,有時很暴烈,吵起來嗓門也老粗,發起脾氣雷霆萬鈞。有一回在延安,賀子珍見一小碗辣椒餿了就倒了,毛澤東回來發火,正洗著臉連盆帶水一下子就向賀子珍摔過去,賀子珍趕緊跑出去。有時候賀子珍也跟毛澤東打架。但他們打架主要還是生活上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張聞天夫人劉英就回憶過,弄到一隻雞,毛澤東的牙齒好,要炒來吃,賀堅持要燉著吃,這樣營養好,就為這點小事,兩人吵得要死。其實都不是為自己爭什麽,而是為了對方好。江青就不同了,她和毛澤東吵多數還是要毛澤東順從她,替她去辦什麽事。而毛澤東往往原則性很強,不順從她就吵,吵得跑到周恩來那裏哭,周恩來就老給她勸架做工作。江青是想從毛澤東那裏獲得點什麽的。反過來,毛澤東也沒有從江青那裏獲得多少幸福。愈是這樣,他就愈加懷念他的前兩位妻子———楊開慧和賀子珍。楊開慧已過世了,而賀子珍遠在蘇聯。毛澤東對賀子珍的懷念我了解得更多一些。賀子珍後來對自己那時非要離開毛澤東去蘇聯很後悔,而毛澤東對她也一直抱著負疚的心情。廬山相會,賀子珍恍惚的精神狀態,使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他用專機將李敏送到她母親身邊,不放心,又讓身邊工作人員跟著專機去。他不斷地回憶著他和賀子珍一起在井岡山的那段生活。對於他們來說,爭吵不和的恩恩怨怨已經煙消雲散,留下的是他們共同擁有的最美好的東西。
訪問人:是不是可以這樣說,楊開慧之於毛澤東,是青年時代的純真纏綿,而賀子珍之於毛澤東,是硝煙戰火中的激情遭遇。而江青填補的是賀子珍之後毛澤東感情生活中的一段空白。
王行娟:這感情上的空白是非江青所能完全填補的,而江青本人雖然由此一躍而為第一夫人,但她的政治野心也並沒能很快得到滿足。在延安時期和建國初期這一相當長的時間裏,毛澤東嚴格要求江青做好仍然是事務性的輔助工作,安排好生活,不拋頭露麵,不參政議政。江青本人似乎也努力這樣去做過。直到1962年,那一年我記得毛澤東接見蘇加諾總統,報紙上登了大幅照片,照片上江青赫然在目,這是她第一次以第一夫人的身分在新聞媒介麵前展露自己。
訪問人:這或許表現了毛澤東的一種無奈吧,就像他對自己這次婚姻結局的無奈心情一樣。
王行娟:隻能這樣解釋。
1993年2月21日於北京前門東大街
(摘自《說不盡的毛澤東》 名人學者訪談錄
訪問人:張素華、邊彥軍、吳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