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和舒---是一位來自南韓的留學生.他對社會主義國家,有
美國攻讀數學博士學位的他,常常咒罵美帝國主義的無恥.:“山姆
人的家務事.要不是他,我們怎麽會有三八線,半島早統一了.”他
識,隻是多了些熱切的向往.向往去北朝鮮,尤其向往北朝鮮純樸的
婚.
金庸的武俠小說,是奇和舒的最愛.南韓的書鋪裏,有譯成韓文
天龍八部》、《神雕俠侶》、《倚天屠龍記》……和舒如數家珍.有
國同學聊天,憂心忡忡地問道:“在中國,女孩子出嫁前遇到了小龍
?”那個同學看著他發福得一座山似的體形,皺起眉說:“麻煩大了
起拇指誇讚:“社會主義就是好,傳統純正.”他那白裏透紅的笑臉
學覺得此君是吃得太飽了撐的.
和舒對社會主義熱烈的向往和讚賞也付諸行動.他給北朝鮮的教
求博士畢業後去平壤工作.“我們是一個民族,應該成為一個國家.
士的情懷.
和舒的韓國朋友,一直認為和舒怪異的思想和行為與他的失戀有
女友是在韓國的大學同學.信奉基督.父母也希望女兒找一個基督徒
和舒也自稱基督徒,但他既不受洗也不去教會.拿他的話來說:“上
個基督徒,我不需要形式.”然而,他基督徒的女友和家人不是上帝
形式.更為重要的一點:他們不喜歡和舒父親經營的事業:---一
“這哪裏是愛和信仰,簡直是商業投資:好學曆,好工作,好家
潛力的原始股票.”奇和舒非常不滿.
臨畢業的前半年,和舒接到了北朝鮮的來信.信中除了無比熱忱
朝鮮工作外,還有一大堆讚美英明領袖的口號.並賜於和舒“戰士”
稱號.和舒此時發愣了,他似乎被“戰士”和“英雄”的頭銜嚇暈了
花般地往美國各地發工作申請信,並不斷地禱告,祈求一份在美帝的
然,上帝沒有收到他的訂單.半年之後,和舒畢業,卻沒有相應的工
暑假裏,滯留未歸的奇和舒在校園裏遊魂般地閑蕩.一個深夜,
話,請求漢語方麵的幫助.二十分鍾後,他驅車登門,手裏拿著一張
眼的粗體漢字:“征友”.粗通漢字的他,在學校的廣告欄裏發現了
一則國內常見的征婚啟事:“某女,芳齡廿四,暨南大學本科,溫柔
擅長舞蹈、繪畫.精通英語.商學士,懂生活,有修養,覓誠實可靠
礎之男士為友,誠者致電×××××”和舒自然已是撥過電話,卻無
的老太太隻講中文.
和舒請求代為翻譯,他撥通了電話交給我,接電話的婦女頗有戒
和舒的來曆,獲知他是韓國人後,告訴和舒,啟事是替她國內的女兒
親,不懂英文.但她女兒能講英文,和舒願意,可以撥國際長途到中
雲南的電話號碼.
麵對征婚廣告裏才情兼備的女子,和舒自然是一萬個願意.他當
通了中國雲南的長途電話.
這是加州炙熱的夏夜,雲南該是一個悶熱的午後.和舒在陽台先
口韓腔韓調的英語,而後他的聲音悠悠地輕下去,輕下去……到後來
應答.
屋外的樹叢裏,夏夜的蟲聲唧唧;疏朗的星空,跟童年的夏夜沒
置信,這是地球的另一側.
終於,和舒神情惆悵地從陽台裏走出來,:“她問我有沒有綠卡
告訴她,現在我與無家可歸者沒有大差別.”
暑假結束時,和舒來道別:“我要回韓國去了,漢城大學有一個
他們準會說我是留不下才回去的.我真是留不下來麽?我不知道.”
一年後,和舒來信,他生活安好,準備結婚.未婚妻是美籍韓裔
授英語.龍飛鳳舞的信紙上,和舒第一次讚美美帝國主義:“雖然他
份好工作,但他將給我一個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