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曉

生活是可以緩緩的,即便看上去是在浪費時間,我情願在慢慢裏被時光雕刻,而不是急急地消耗生命的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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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多倫多?(請勿置頂轉載)

(2024-06-30 06:23:48) 下一個

散步經過的車庫門,離Bloor大街不遠卻安靜。

本地中文網站轉了星報文章的中譯,大意是22萬多倫多人逃離,中產滑落的跡象。我們在家也常常討論養老會不會在多倫多。廚師長關注過金寶寶的大馬視頻。我認識一個大馬來的華裔幾十年,她就沒有怎麽回去過。廚師長也看過泰國視頻,麵朝大海的海景房有多便宜。我說,在異地養老,千萬不要買房。你去住幾個月或半年,維護不方便,不如租清爽。多一個家多一份累。多一個房子也是累,斷舍離的概念包括不要多占住房。他說起上海房價也跌,我說操心幹嘛,本來漲得離譜。我公婆與父母住的沒有電梯的九十年代房,高峰時與原價比都漲二十倍左右,再跌,沒有資助,雙職工買房也累呀。再有親戚有幾套房的,一套幾千萬,跌之後仍然是富人。哪裏有隻需漲不跌呢?

我們散步時,感歎多倫多現在的房價,即便小夫妻都是醫生這樣的專業人士,壓力也大。十多年前我的一位醫生雇主離開多倫多去了蒙特利爾,她原來買的半獨立房,賣了。她說如果再想回多倫多,買不起了。那時,她的房賣了54萬。現在需加一百萬了。

幾天前隔一條街的友鄰請我去她家喝咖啡,隔壁的半獨立房住的是一位單身律師,去年一百五十萬買下的,全裝修,但地下室可能沒有完工。友鄰說恐怕貸款花完了。

附近看見在裝修的房子,也都是分割出幾套公寓為主。現在與將來的趨勢,買House一定要出租分擔,沒有選擇。年輕人有喜歡高層公寓更多的,比如校友家兩個兒子就說過將來買公寓,打理院子累。那是打遊戲長大的一代。

我女兒喜歡房子,她讀書的動力很現實,將來買得起房子。三年前我去看她,她帶我散步時指著獨立房說,她會想將來住那樣的房子。她喜歡回到多倫多,住那樣的房子,喜歡自己長大的社區,因為熟悉。哪怕我說“卷心菜城”很適合居住,街道幹幹淨淨。我真心喜歡“卷心菜城”的維多利亞老房子,每次去上班,很有期待感。但是那一片離政府的廉租大樓不遠,有公交的主街Parliament Street 咖啡館僅有一家我去的,然後是印度店什麽的,不像我們這邊。我們這附近沒有政府廉租大樓。

周二在“Now&Later”咖啡館的後院,角落坐著一個律師,住附近的,我認識他律師太太,也是老多倫多人。昨天他也在Cafe Paradise。我想,熟悉的社區環境包括附近熟臉的人,有一份踏實感。

就像我們走過鄰居家櫻桃樹,樹枝展開在人行道上。廚師長跳起摘一個,又摘不到。對麵我們鄰居男孩子,去年還去意大利打籃球的恰巧回來。招呼他幫忙,他輕輕鬆鬆扣籃摘下兩個。我們像捧著鳥蛋式的小心,到家洗洗吃,真甜。

就像我們看熟了幫主。本月廚師長生日那天,我給他一張五元紙幣,周三下班回來,給了一個兩元硬幣。我能夠做到的是一年要至少一百。廚師長從酒店拿回生日的巧克力蛋糕那天,我給校友家後,回來見到他正巧坐在豆子咖啡館外的小桌邊。叫他不要走遠,到家切一塊蛋糕給他。隔天他都說蛋糕好吃。有時我也躲著他繞道,免得覺得自己受不住一句“Be Happy!”而我無以回報。

我家離家庭醫生診所才兩分鍾。上次廚師長看見家庭醫生兒子外賣Pizza,說做一個送過去。也真烤了一個送了。家庭醫生診所門後兩邊牆上掛著廚師長的攝影黑白作品,一幅就是Paradise 電影院,我們社區的人文地標了。

昨天下午打電話到市中心的王淩眼睛診所,想修一下眼鏡架。接待的大學生說你半小時內能夠到嗎?搭地鐵幾站,沒問題。王淩也是上海人,隨父母移民的,認識她二十多年,本城老移民華人圈有知名度。我們總要聊聊天,還說起齡齡的二胡老師高韶青。

歲月就這樣不知不覺流逝,我們在這個原本陌生的城市紮根下來,有了一些熟人,盡管不一定是朋友來往,但是仍然有一種親。連我們街上鄰居的貓,比如斜對麵的Luma,我一叫,她大搖大擺來,都是親。

我坐在診所等時,與旁邊的一位華人聊起。她住韓國城那邊,離我家也不遠。她還給我看她房子照片。我說這是我喜歡卻買不起的維多利亞房子呀,我希望女兒買得起。陌生人她說你女兒一定會買得起。她先生說他們鄰居剛賣了,不到兩百萬,低價了,因為丈夫去世,快快出手了。

也就是昨天早上,我的地產經紀朋友發在微信的廣告是多倫多旁邊密市的一幢,她寫低價一百萬。我留言,“這還是低價?小百姓壓力大”。

我離開王醫生診所,走到新開的Lululemon 專賣店時,一股潮濕的空氣籠罩著高樓下的十字路口。那一刻,我想到《漂洋過海來看你》裏的歌詞“陌生的城市,熟悉的角落”。這樣的十字路口,高樓商業圈,就像上海街頭。從上海到多倫多,我能夠再逃離?

Yonge 街上有幾個人拉起旗幟喊出要土豆下台的口號,打斷了我的懷舊感。

晚上廚師長給我看一個新視頻,香港人拍的滬漂故事一則。那個快七十的香港女人,生活在上海,又轉去桐廬在乾隆年間的老房子開民宿。桐廬在哪裏?他問。我答,鬱達夫的故鄉!

我們有沒有可能去住哪家桐廬民宿呢?然後告訴主人,來自多倫多。

那篇星報報道的幾個列子裏是租房為主的,租金壓力是一個原因。在壓力之下多倫多人將會不友好或許存在。可是,看看網絡上華人之間出言不遜的,我不會擔心多倫多人的禮貌問題。

擔任過星報記者拖欠房租逃離多倫多的是海明威。下周我想去他的故居看看。:)

我隻是想將來會很懷念這樣在太陽房碼字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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