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胡元會出事。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忙趕去他家。
想想這家夥也夠可憐。聘禮都送出去了，女孩子卻成了人家的青梅或竹馬。本來想當新郎，結果卻成了媒人。這種事情，有幾個人受得了？細想之下，Nancy和我之間的事情，隻是大海中一朵小浪花罷了。
果然，我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他正盯著那對金酒爵發呆。
“怎麽回事？這對東西怎麽又回來了？”
胡元簡單地回答：“剛才我從項禮那裏討回來的。”
“虞姬呢？”
“昨天晚上，我把虞姬送到火星去了。學習三個月，那裏有一個專門的學校，培訓類地行星家庭和社區管理。聽說設施很不錯，有供可以實習的基地。”胡元說。
這種培訓學校在火星有不少。自從星際移民開始後，移民培訓就成了一門大生意。培訓機構多半建立在火星上，離地球最近，有大片的沙漠荒地可以用到。
我有點不解：“怎麽？你還想讓虞姬和你……”
胡元一瞪眼，“為什麽不？我說過，虞姬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我撈她回來，給她吃，給她穿，難道她還不屬於我嗎？”
我小心地說：“話是這麽說，不過法律上…… ”
“去他媽的法律！”胡元罵了一句髒話，“那些法律，除了從我們口袋裏挖錢，還能做什麽？”
正說著，項禮一臉鐵青地走進來，看得出在強忍著胸中怒火。
胡元沒好氣地說：“你來啦？坐下吧，”他指了指那把椅子，“我說的那些條件，你考慮好沒有？”
項禮站著不動，板著臉一聲不吭。
“十萬能量幣，不少啦！”胡元勸道，“你可以買好幾個仿生人，做得比虞姬還要漂亮——和她一樣也行，我不介意。隻要你願意離開她。我可以在地球上給你找份工作。如果你想去其它星球也可以，我會幫你介紹一個好的…… ”
項禮冷冷地說：“不用費心。我絕對不會離開阿芷！——永遠！四千年前，我加入項王的軍隊，成為他的侍衛，就是為了每天可以看到她。四千年過去了，你以為我會為了十萬能量幣放棄她嗎？”
“是嗎？”胡元笑道：“那好辦啊，虞姬嫁給我後，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們一起去APS23星球，你還是可以每天看到她啊？”
這話一出，連我都覺得胡元太過分了。
“你這個無恥之徒！”項禮氣得渾身發抖，一個箭步走上前，左手抓住胡元的衣襟，右手熟練地朝腰間摸去，不料卻摸了一個空！
我急忙拉住他，“哎，哎，大家都這麽熟了，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嘛！……”
要是過去發生這種事情，胡元早就嚇成一灘泥，說不定已經鑽到沙發底下去了。
誰知這次他卻毫無懼色，任憑項禮像隻母雞一樣把他攥著，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大聲說：“怎麽？你想動粗？知道這是什麽時代嗎？信不信我我明天把你們一夥都送回去？”
項禮牙齒咬得咯咯響，拳頭舉得很高，卻怎麽也打不下來。
最後，他隻好用力一拋，像扔個沙袋一樣，把胡元扔在沙發上。
胡元不慌不忙，整理好衣服，挑釁地看著項禮，說：“怕了吧？我早就說過，既然是我撈回來的，就是我的人了。你、虞姬，包括小梅……都是如此。不要惹得我生氣，明天就斷了你們的口糧，信不信？！告訴你，虞姬我是要定了！”
我在一旁看得傻眼了。
項禮直愣愣地瞪著胡元，眼眶都氣得快裂開了！胡元仍然一種無所謂的賴皮樣。我緊張地打量著他們，急中生智，一把從沙發上操起一個軟墊，隨時準備衝上去隔開這兩個瘋子。
過了好一會兒，項禮一跺腳，轉身衝出了房間。
胡元看著他的背影，居然笑了起來。
我鬆了一口氣，把墊子丟在一旁，問：“喂，你今天怎麽回事？吃錯了什麽藥？對人怎麽能這樣？搶了他老婆，還說這麽些蠢話去氣他。你還真以為，想送就可以把他們送回去啊？按法律上說……”
“哎，你這個書呆子，”胡元不耐煩地說，“又是法律！我當然清楚。隻是嚇一嚇那個野蠻人罷了。你放心，我心裏清醒得很。”
我指了指那兩個黃金酒爵，問胡元：“這兩個東西你怎麽處理？銷毀掉？要不然送給我好了，留在這裏怪怪的。”
“不，”胡元一口拒絕，“我還偏要留在這裏。等一下我會叫人擺在走廊裏，讓那小子每天路過都可以看到。”
我盯著胡元看了好一會兒，想判斷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接下來幾天，我幾乎可以確定：我這位朋友即使沒有真瘋，估計也相差不遠了。
他開始不停地整理武器。前麵說過，他是個冷兵器收藏者。最近，他把收藏品都擺了出來，從大砍刀、青鋼劍、齊眉棍，到飛鏢、反曲弓、諸葛弩……弄得整間屋都是。上個廁所，都能踢出一把馬來短劍出來。
不過，胡元最喜歡的，還是那把廓爾喀彎刀，整天握在手中，陰著臉揮來揮去。
胡元另一個發瘋的跡象，是脾氣越來越大。他經常動不動就把那些可憐的新人們叫來，胡亂訓斥一番。其中不用說，被罵的最多的是項禮。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對天上不管哪個上帝發誓，我是肯定不會放棄虞姬的！”
胡元左手提著那把彎刀，揮動著右手，繞著房間瘋狂叫囂，像極了一個波斯的蘇丹，隻差沒戴一頂巨大的頭巾。每當這個時候，項禮總是臉色陰沉，筆直地站著，一聲不吭地瞪著這位“奴隸主”。
我想他除了憤怒之外，一定也感到孤獨。虞姬早已離去，還帶走了小梅。胡元肯定不會把她們的聯絡方式告訴他。
我試著去勸阻胡元。他卻總說我是書呆子，什麽都不懂。
再勸下去，他就威脅我說，要把剩下的能量幣都扔進太陽核心裏……
我隻好無奈地閉上嘴巴。新人是他撈的，他負責他們的生活和未來。我一個所謂的“朋友“，還能做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