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個是真的
文/ 老幺六六
12 有一件事情可以讓靈魂完整,那就是愛
廣州白雲國際機場國內到達大廳人頭攢動,接客的人群裏有一位皮膚白皙身著玫紅西服裙的女子,她不時踮起腳跟引頸而望,看得出她迎接親友的心情很是急迫。
雨芊!玉芬!
兩個閨蜜緊緊擁抱在一起。白無憂拖著兩個旅行箱,站在一旁,安靜地微笑著。
歡迎您,白先生!玉芬笑嘻嘻地和他握握手,邊說邊接過他手中的一個旅行箱。太感謝您了。要是沒有您陪伴,不知道這瘸子教授如何才能把家回呢。她連唱帶說,把那一對情侶逗得嗬嗬直笑。
昨天玉芬在微信裏得知芊芊姐受傷的消息,立刻叫他們飛往廣州,在她家療養兩天再回深圳。
你說你呀,怎麽就像一個調皮的小孩。這麽千叮嚀萬囑咐,還是出了狀況。玉芬一邊開車一念叨,好像大姐在批評小妹,完全顛覆了兩人的年齡。
嗬嗬……芊芊姐對身旁白無憂抱歉地笑笑。
沒事,沒事。出點小意外總是在所難免的。白無憂一邊回應玉芬,一邊把芊芊的手拉過去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撫摸著。
玉芬的家在珠江新城附近。珠江新城是廣州天河CBD的主要組成部分,這裏摩天大廈密集,世界500強和中國的500強共有20多家企業及總部雲集在這裏。馬路上那些氣質非凡,穿著打扮很商務的國內外白領行色匆匆,熙熙攘攘,在這裏你會感受到日新月異的國際範兒以及世界奔跑的速度。
玉芬為客人接風,請他們在潮州餐廳品嚐了正宗的潮州鹵鵝等美食,然後一起回到家中。
這戶人家的擺設是清一色的紅木家具和藤竹之類的天然雕琢。廳內和房間掛了幾幅男主人作的國畫作品,各種動態的維吾爾族少女惟妙惟肖。有跳舞的,摘葡萄的,談情說愛的……每一幅都栩栩如生,這些美妙的畫作點綴出這個家庭的藝術氛圍和高雅情趣。
廣州的不眠之夜業已拉開序幕。往20樓的陽台上一站,把半個不夜城盡收眼底。很風流的 “小蠻腰”(廣州電視塔)鶴立雞群,瞬間就換一件花衣裳,在一片燈火璀璨之上跩得像個妖嬈的少婦。
從實招來! 這兩天又有了質的飛躍吧。玉芬拉過芊芊姐往陽台上的鏤花藤椅上一放,自己也在另一端坐了下來。
白無憂洗澡去了,這倆好姐妹正好抓住空隙單聊。
先不說我的事情,說說你吧。怎麽不見你們家老吳。芊芊姐關切而擔心地望著玉芬。
他呀,去雲南麗江寫生去了。人家才不會耽誤大好春光呢。年年如此,一去就是兩三個月。哼……玉芬一臉的壞笑,明顯的話中有話。
唉……芊芊姐歎道,心裏想這兩人的拉鋸戰,何時才是盡頭呢。
你不要老為我操心,我很快就要脫離苦海了。玉芬說著激動地按住芊芊姐的手背,喜形於色。
嗯?芊芊姐的目光聚集,放出了兩個問號。
那天我開車送他去機場,他下車的時候丟下了一句話,說既然我不能給你幸福,那麽我就還給你自由吧。聽他那種深思熟慮的口氣,從麗江回來就會和我辦離婚手續了。
哦。芊芊姐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是祝賀他們嗎,替他們高興嗎,肯定都不合適,是替他們難過嗎,也不是。要說難過的話,的確替他們的女兒苗苗難過。那個長著一對大酒窩,臉上常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容的青蔥女孩,這會兒正在學校緊鑼密鼓地準備中考。
哎,你老就甭替俺瞎操心了。玉芬一著急就蹦出山東口音來。快,說說你們的事情。生米做成熟飯了吧,
去你的,哪兒跟哪兒呀。芊芊姐微蹙眉頭,但嘴角卻有難以掩飾的愉悅。
芊芊姐很詫異,昨天回到酒店之後,白無憂並沒有再提及要和她一起住的事情了。她想,可能是自己當時沒有明確答應,他也不便堅持了唄。
卻說白無憂昨天傍晚借口去了洗手間後,也不敢耽誤太久,因為惦記著芊芊姐,萬一她也想方便,需要自己攙扶啊。於是,不到半小時他就回到長亭附近,可是遠遠望去,不對勁哪。芊芊姐被幾個紅衣女人圍住,是否其中有湘餑餑呢,很難說。白無憂不敢貿然過去,隻好在附近的林間小路徘徊複徘徊。天漸黑,他在暗處可以看見燈火通明的長亭,而明處的人是無法看見他的。
芊芊姐對於自己的社會角色始終都難以脫殼。一般情況下,凡是良民(尤其是女良民)找她聊天,她都會來者不拒,有的時候她還會主動找別人聊天。這不,幾個長沙婦女圍繞美景美食交通等話題和她嘰嘰喳喳囉囉嗦嗦地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一窩蜂散去。白無憂趕緊來到大路邊招手攔下一部的士,請司機稍等片刻,然後,去長亭把芊芊姐攙扶過來上車。出租車長驅直入酒店,他們在西餐廳用過晚餐後,回到了房間。
從晚餐到回到房間收拾行李,白無憂一直麵帶微笑默默無聞地為芊芊姐服務,他很怕一開口涉及到令人尷尬的話題。因為他無法確定那個湘餑餑在取下蛤蟆鏡的那一刹那,有沒有看見他和芊芊姐在一起,有沒有把他認出來。所以,他幹脆不說話或少說話,心裏盤算著萬一芊芊姐聽信了湘餑餑汙損他的那些壞話,該如何解釋呢,是從實招來,還是……今天晚上還是最好回避一下吧。他當下在心裏做出決定。
芊芊姐洗澡去了,白無憂在她的房間對著電視支頤沉思良久,然後閉目成假寐狀。
喂,大叔!疲倦了吧。芊芊姐搖搖他的肩膀,輕聲喚道,趕緊回屋睡覺去!
白無憂一個激靈,從淺夢中驚醒。他立馬站了起來,在朦朧中聞到一股宜人的馨香,定睛一看,剛出浴的水靈靈的美女正笑盈盈地看著他呢。
一襲藕荷色真絲睡裙,襯托出慵懶與嫵媚,烏黑潮濕的長發,掩映著粉紅潤澤的鴨蛋臉,會說話的美目傳遞出愛的心聲。
內心的那匹野馬脫韁而出,他猛地捧住那張可愛可親的臉龐,狂吻著那飽滿的額,玲瓏的鼻子,滾燙的臉龐,最後,在她紅潤的嘴唇上貪婪地吮吸……
芊芊姐在窒息中癱軟了下來,內裏冰封已久的春潮湧動著。白無憂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重新擁入懷中。
哎喲!她受傷的那隻腳一點都不懂得識大體顧大局,在這個關鍵時候鬧起別扭來。
對不起,對不起……白無憂這才恍然大悟,內疚地搖搖頭。
沒有關係……芊芊姐在驚乍後恢複了常態,她嫣然一笑,就笑成了一支月光下靈動的荷花。
他憐惜地將這支高潔的荷花輕輕地放在床上,俯下身去又一次深深地吸入那迷人的馨香,然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龐,又取出藥水來為她輕輕抹上,伏在她耳邊悄悄說,早點休息,我還是不打擾你為好。
芊芊姐心裏納悶,你不是說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嗎。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呢。可是她嘴裏卻說,謝謝大叔!你也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白無憂走到門口去擰門鎖,隻聽芊芊姐柔聲地叫道,回來!
嘿嘿……他心裏一驚,卻故作鎮靜傻笑,哎哼……又幹咳兩聲,走過去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獎勵你一下……她坐起身來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滾燙的臉頰輕輕貼著他涼爽的臉,左一下,右一下。本來她想問他為什麽改變主意了,可最終還是礙口識羞沒有說出來。
當芊芊姐把昨晚經曆的這一幕選擇性地告訴玉芬以後,玉芬捂住嘴笑得死去活來,她戲謔道,這位白先生是不是……是不是有問題啊。
什麽問題?芊芊姐瞪大美目,警惕地問道。
我是說……他會不會有那方麵的障礙?玉芬放低了聲音,從茶幾的另一邊探過身體悄悄問道。
什麽呀,不會吧,人家那是心疼我。芊芊姐竭力為他辯解,但是心裏也在打鼓,心想她的懷疑不是沒有邏輯的。
你看看,還沒有嫁過去就穿一條褲子了。玉芬瞪著杏眼,指著她的鼻子責怪道。
好啊,你們可真會找好地方。白無憂出現在陽台門口,他望著外麵彩色的天空,打趣地說,跑到這裏說悄悄話來了,怕我聽見了是不是?
剛剛出浴的他,洗去了疲憊與惶恐,顯得容光煥發,安之若素。比進門之前明顯年輕了好幾歲。
聽見突如其來的聲音,兩個女人從藤椅上驚跳起來。
哪裏的話,白先生見外了。來來來,快來坐。玉芬趕緊讓座。笑道,我們在談論個案呢。你說,芊芊這個平時敲鑼打鼓都請不來的大忙人,好不容易光臨寒舍,我能不抓住機會榨點油嗎?話又說回來,白先生呀,要不是你大駕光臨,我能在這裏聆聽劉教授的教誨嗎?所以呀,我這是沾了你的光呢。
嘿嘿…… 嗬嗬…… 三人都笑了起來。
夜空裏嫋娜嫵媚的“小蠻腰”在笑聲中,扭扭捏捏地眨巴著彩色的眼睛。
三人趁著好興致對茶當歌,聊至深夜。
是夜,白無憂躺在客房潔白溫馨的被窩裏。啊……他長歎一聲,舒展著疲憊的肢體。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放心大膽地睡一覺了。
前日那個突然冒出的湘餑餑真是大煞風景。就像一幅精心刺繡的美妙絕倫的蘇繡或蜀繡,冷不防被灑了一滴墨汁,弄得他心惱惱,意惶惶,不得不反複觀察和揣摩芊芊姐是否知道了那個令他後悔莫及且羞恥的秘密。昨日下午到達機場之後,他無時無刻不提防著一個紅絲絨影子以愛你沒商量的架勢陡然出現在麵前。
萬幸萬幸,一路平安無事。芊芊姐也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
啊……白無憂打著嗬欠,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很快墜入美夢。
他們在廣州度過了愉快周末,玉芬開車帶他們瀏覽了荔枝灣老街風景,然後又乘船觀賞了璀璨的珠江夜景。星期一的清晨,乘著春風,玉芬又開車送他們來到深圳。此時,芊芊姐的腳傷已經痊愈。
玉芬今天穿上了芊芊姐送她的杭州絲綢連衣裙,玫色長袖大方領,把圓臉蛋襯托得秀氣多了,M型號將身體的曲線美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來。她掖著裙擺小心翼翼地從車裏鑽出來和他們告別,依然是和芊芊姐熱烈擁抱了一下,然後和白無憂握了握手,微笑著說,白先生,看見你的狀態很好,我很高興。再送你一句話,“有一件事可以讓靈魂完整,那就是愛。”
謝謝,謝謝!白無憂感激不盡,又說,歡迎你以後帶上家人去台灣旅遊。
好的,謝謝!玉芬說完就鑽進汽車,揮手而別。
你的好朋友真是太講義氣了。白無憂大為感慨。他為自己一生中沒有這樣的知己感到遺憾。
唉……芊芊姐充滿感激和擔憂地望著那絕塵而去的豐田汽車,答非所問地說,但願她走向幸福!
他們到達深圳的第二天上午,芊芊姐帶白無憂回家拜見了老爸老媽。
芊芊姐的家在蛇口深圳灣附近的玫瑰園,和香港隔海相望。四室兩廳,還有一個可以觀海景的大陽台。最大的采光最好的那間房是書房。這哪是書房,簡直就是一個小圖書館。書架一行接一行地排列著,每一行之間留有過道。每一個書架的每一格都有歸類的標簽;客廳的正麵牆上有巨幅草書字畫——“行雲流水”;陽台上養了各種各樣的蘭花,客廳裏擺放了春蘭、蕙蘭和蝴蝶蘭,一片春意盎然。
每一次芊芊姐一踏進家門,那種溫馨迷人的氛圍足以讓她忘卻所有的煩惱和勞頓。
兩位耄耋長者鶴發童顏,幹幹淨淨的白襯衣更襯出精神矍鑠,除了額頭有細細的皺紋以外,臉上看不到一點點老人斑,思維和口齒清晰和諧。這令白無憂刮目相看,心生欽佩。
伯父伯母好!白無憂微微鞠躬,滿麵微笑,不卑不亢。
你好,你好!歡迎,歡迎!老兩口主動伸出手來與客相握,表現出適度的熱情。
起先主客雙方都比較矜持,後來隨著交流的深入,漸漸自然輕鬆起來。有一個很重要的契機是白無憂幫助劉伯父解決了電腦故障的問題。老人家年近90了還對電腦網絡愛不釋手,這兩天電腦運行出了問題,正在焦頭爛額。沒有想到白無憂三下五除二,不到兩支煙的功夫就把老大難給解決了。劉老伯頓時眉開眼笑,禁不住對白無憂豎起了大拇指。劉伯母也樂嗬嗬地說,白先生真不簡單啦!
老媽,他本來就是吃這碗飯的!芊芊姐對聽覺不太好的老太太叫道。
話可不能這樣說。老媽嗔怪道。有的人搞了一輩子的專業都搞不出名堂來,甚至連基礎知識都弄不清楚,那叫做混日子。
白無憂嘿嘿一笑,心裏美滋滋的,然後摸摸後腦勺,貌似平靜地說,俗話說隔行如隔山,我對芊芊的心理學,對伯父伯母的建築學完全一竅不通。其實我的知識麵很窄,以往很多年都隻專注於自己的專業。在綜合素質方麵遠不不如芊芊。
老兩口驚得目瞪口呆,他們用懷疑的目光打量這個外星人,一般來說第一次拜見嶽父嶽母的準女婿不是自吹自擂就是自守自衛,哪裏去找這種實誠得赤裸裸的人。
白無憂不敢再講下去了,更不敢看老人的表情,他又摸摸後腦勺,對著芊芊姐憨笑,好像在問她。我做錯什麽啦?
芊芊姐對父母心領神會,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老爸老媽想表揚你呢,因為你太謙虛,太誠實,太那個啥了……
二老經女兒一點撥,立馬回過神來,老媽連忙說,是的是的,芊芊啊,最厲害了,我們的心思總是在第一時間被她看透。
嘿嘿……白無憂這才放鬆下來,心說,我的媽呀,嚇死我了。隨後他轉而提出建議,說剛才我看了家裏這部電腦是Window7的,早就該鳥槍換炮了。
是滴,我早就說去買一台新的,他們不準我去買,說不就是上網看一看,收藏一些圖片什麽的,犯不著浪費幾千元。芊芊姐說完嘟著嘴。在老爸老媽麵前,她永遠是一個撒嬌的女孩。白無憂不禁眼羨起來,心說,有父母的感覺真好!
好的好的,這一次接受你們的建議,趕明兒就買一台最好的。
劉老伯今日甚為高興,這一高興中午就和準女婿多幹了兩杯。
他們家的保姆阿梅是廣西梧州人,30來歲,長得矮墩結實,做的粵菜倍兒棒,這一次為了招待劉家的準女婿,她把拿手好戲全用上了。牛腩燉蘿卜、清蒸鱸魚、白切雞、梅菜扣肉、韭菜蔥油爆蝦仁,竹笙青瓜煮花膠……原汁原味,色香味俱全。
好香哦!芊芊姐聳聳鼻翼,朗朗地叫道,謝謝阿梅!說著給白無憂舀了一勺韭菜蔥油爆蝦仁。
味道好極了。謝謝,謝謝!白無憂邊吃邊大讚,食欲立刻大增。
你們喜歡就好。阿梅不好意思地低頭扒飯,臉紅得像水柿子一樣。
飯後主客來到客廳,饒有興趣地談起了台灣蔣氏父子的逸聞軼事、胡適先生的民主自由理念以及台灣的民主選舉等話題。
昨天我們在南山區逛了一下,我看深圳發展得很不錯啦。白無憂話鋒一轉,他希望更多地了解芊芊姐生活的城市。
深圳是改革開放的經濟特區,最初的發展受惠於政策,當然和深圳人的艱苦奮鬥分不開,劉伯母如數家珍娓娓道來,我們住的蛇口區對岸就是香港的新界,口岸好啊,所以被定位於中國第一個外向型經濟開發區,是由招商局投資開發的。老太太以姿助講,兩隻手不停地比劃著。
你知道招商局嗎?劉伯父從沙發裏微微欠身問白無憂。
哦,這個招商局……我記得在近代史上出現過。白無憂仰起頭來想了想,接著道,沒錯,招商局的前身是輪船招商局,創立於1872年 。是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家輪船運輸企業。
行啊,大叔!近代史爛熟於心呀。芊芊姐一不小心就驚呼了起來。
什麽大叔大伯的,芊芊!劉伯母嗬斥道。
嘿嘿……嗬嗬……白無憂和芊芊同時笑了起來。
劉伯父陶醉於蛇口的輝煌中,接著道,如今的招商局可厲害了,世界500強之一呢。
我老爸是上世紀80年代初來這裏的,他參與了蛇口工業區多項標誌性建築的設計。芊芊姐很自豪地向白無憂誇獎老爸是深圳的拓荒者。
劉老伯搖搖頭笑道,那都是集體的智慧,集體的功勞。
當年他從北京來這裏支援的時候,把我們母女倆丟在了石家莊。他原本是打算要回去的,可是來了之後有了一個重大發現,那就是他每年冬天必犯的哮喘病不但沒再犯,反而痊愈了。所以我們決定舉家南遷。從劉伯母的嘮叨中能掂出劉伯父在這個家庭的分量。
劉伯父依然沉浸於那個令他足以激動一輩子的話題,你知道嗎,當初在深圳搞特區,阻力可大了。記得當年在思想界討論過“到底是姓社還是姓資”的問題。84年和92年鄧小平兩次視察深圳後都肯定了深圳的成績,他說,“不改革開放,隻能是死路一條。”這句話對深圳人鼓舞很大。
在我看來,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呀,稍微有點頭腦的中國人都看到了這點,不改革就會被餓死。文革時期,好多廣東人從蛇口冒死偷渡逃亡……芊芊姐不以為然地嘟噥道。
芊芊,怎麽能當著台灣同胞說這些話,說話要知道輕重!劉伯母撇著嘴指責女兒,而劉伯父在一旁含笑不語。
老媽!你怎麽這麽老土。他們台灣同胞幾十年前就知道這些故事了。芊芊搖頭笑道,又指著白無憂說,不信你問問他。
白無憂哭笑不得,下意識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湊在芊芊姐耳邊輕言細語地說,老人需要午休,我們走吧。
兩位長者相視而笑,好像彼此在說,看,人家多懂事啊。他們將二位晚輩送至門口,劉伯父又客氣地說,要不白先生來家住?趕明兒芊芊上課去了你也不好玩。
謝謝,謝謝!不用啦。我住的酒店離他們大學城不遠,明天準備參觀一下大學城。我會在深圳多呆幾天,改天再來拜訪你們。請留步,請留步。白無憂微笑點頭,拱手作別。
老兩口目送他們進入電梯後回到房裏來,興奮得睡不著午覺。他們躺在床上給白無憂總結了幾條優點,有知識有內涵,知禮識節有教養,溫和善良脾氣好,腳踏實地不虛偽,大智若愚雲雲。
這就夠了,芊芊跟他在一起肯定不會受氣。劉伯父順勢推論道。
我看那,唯一的遺憾是這位先生好像缺少一點幽默細胞。劉伯母雞蛋裏挑骨頭,又問,你說是不是老頭子?
這個,很難說,隻有芊芊自己才知道。趕明兒我們審問一下她。 嗬嗬……
次日上午白無憂去華強北路的電子電腦市場選購了一台Windows10的聯想金屬輕薄型電腦,另加一個移動硬盤送至劉家,然後耐心地給老人家講解了相關知識,這才放心回到大學城與芊芊姐碰麵。
你看,你看,給他錢又不收,怎麽好意思讓人家花那麽多錢為我們買電腦,畢竟才一麵之交呀。劉伯母覺得白白地占了準女婿的便宜,很是過意不去。
不著急,我馬上給芊芊打電話。劉老伯立馬打過去,沒有人接聽,這才想起女兒可能還沒有下課,他又發了微信語音過去,叫女兒務必替他們把這錢還給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