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默裏 任寒風吹
不論竹青作為交換生還是後來留學讀研,去美國那一天,她都是和少瓊的哥哥,黑口黑麵大少廖少逸一起走的,
一來他也在同一個城市的某藤校商學院,離竹青不遠,二來因為廖少逸的後母皇甫雲雅的撮合,
雲錦珠寶集團董事長兼廖氏集團董事的身份讓她無暇顧及那些個小公司,竹青的媽媽和她是發小,所以竹青父母成了她某些個小資產的管理人,有兩個小物流公司。
原本竹青很喜歡這個總是貴氣優雅頗有氣質的美人幹媽,她總說自己沒個一兒半女,看著竹青長大,真心把竹青當自己女兒來疼的,一直以來,竹青都很感激多這樣一個人疼愛自己,直到大學第二年,事情源於一次聚餐。
幹媽第一次叫來她和少瓊少逸在一起吃飯,吃得什麽山珍海味她已經忘了,隻記得那個大少爺架子的廖少逸真是目中無人,沒把他後媽放眼裏,作為美國出生的ABC似乎更沒把她這個大陸土學生當回事,席間除了問她兩個金融方麵的問題,對竹青很少的幾句話流露嫌棄外,幾乎就是低頭族,沒放過他的手機一秒。就這還不忘對他後媽冷言冷語,不知道是在不滿什麽,一餐飯吃得竹青是蜜汁尷尬。最搞笑的是事後皇甫雲雅叫她不要老是在小丫頭片子中八卦浪費時間,頓數她個個閨蜜的不足之處,說要多跟廖大少爺一起,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廖家老頭可是把他當接班人培養的,平時也要有意去結交有用的人才行,竹青頓時心生不快,她要交誰做朋友的自由都沒有了?
她那愛財如命的父母自是看一步想到了十步,讓她趕緊去追廖大少,竹青開始還一笑而過,沒想假期結束時幾乎發展到不把廖少逸這肥肉到嘴,她就是不孝女、最好不要進家門了的地步,還威脅要不管她留學的生活費,讓她
去端盤子好了,也體驗一下賺錢的不易,氣得竹青無語。
見了廖少逸自然也沒好臉色,三下兩下就嗆他,皇甫雲雅讓她假期裏盡盡地主之誼,帶廖少逸到處遊玩和考察下各大商圈,竹青每次也是態度惡劣,反正地點帶到了就成,也不介紹,也沒多餘說辭,冷著臉在前麵走就是。
皇甫雲雅讓廖大少請竹青一起去各個分公司參觀,說是反正她學經貿管理的,讓她見識見識世麵,就當是禮尚往來,廖大少雖有不情願,不過也照做了,當是還了竹青人情,當天幾個公司裏都炸開了鍋一般竊竊私語,有八卦說那個年輕迷人的高挑美女是廖大少秘書的,有八卦說秘書怎麽可能那麽傲慢,肯定是女朋友,又有八卦說女朋友更不可能,廖老頭怕孫子走他風流老爹後塵,對他交女朋友管得可嚴了,怎麽可能明目張膽帶公司來?還有說一看那高貴冷豔氣質說不準是大少爺帶某權貴的千金大小姐來視察業務的呢?。。。公司裏一時眾說紛紜,傳到大老板耳朵裏,還把廖少逸叫去問了話,不過被他冷冷的一句“不相幹的人!”打發。
可竹青的勢利眼老媽卻不是這樣想的,照她老媽的原話,他一個沒怎麽交過女朋友的人,“你要拿下他,還不是勾勾手指頭的事”。“我有病吧我!”
“你懂什麽!以後你要是嫁進他們廖氏集團,一輩子吃喝不愁,有什麽不好的?跟錢過不去啊你?蠢死了!”
“要嫁你自己嫁去,反正我不喜歡他”
“你這死丫頭怎麽這麽說話?噢,我知道你,不就是因為那個沈瀟嗎?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呢?”
“你偷看我手機?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為你好!不識好歹,以後有你後悔的!”
“後悔也是我自己的事”
“那沈瀟除了人長得還可以,長相又不能當飯吃!單親家庭,老爸就是個八流小學校窮教書的,我跟你說,這樣的家庭跟我們不般配!你就死心吧!”
竹青氣得不行,冷言諷語說她:“我們這樣的家庭?什麽家庭你自己最清楚!我看是不般配!誰家父母都比你們好!你還好意思查人家?人家老爸也是211大學教授什麽八流?你一個初中沒畢業的還有臉鄙視人家了?”
“211有什麽鬼用,還不是一個字窮!兩個字窮鬼!你幹媽早就。。。你爸早就查過了,總之,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趕緊給我斷了!”
“哼!我就知道,又是她!一天到晚我幹媽幹媽,她不是嫁進豪門了嗎?可老公那麽多女人,這就是你說的好日子了?就溺死在錢眼裏吧你們!”
“不準瞎說!虧你幹媽對你這麽好,不知道知恩圖報,真是白眼狼!”
“這叫有恩?還不是為她自己!為了她以後在廖氏的地位!還不就是以為我會乖乖聽她話唄,我又不是她下屬,也不是什麽木偶,別想管東管西管到我楊竹青頭上來!”
最後竹青嗤之以鼻,開門揚長而去。
在那之後,她和廖少逸更是水火不容,他可能也覺得自討沒趣,總之提前回香港去了。
竹青一家新年時候去新加坡旅行,回來時候受她幹媽的邀請,在她家位於香港半山的豪宅住了一晚。原本她是抗拒的,無端端住人家裏幹嘛,又不是沒有酒店。
隻不過她幹媽一再哭訴家裏那些個沒心肝得,個個各玩各的,不把她當回事,也沒有人陪她過新年,淒涼得很。
當天晚上,竹青待在豪華如18世紀某歐洲古堡的大屋裏,仍抵製不住想往外逃,因為她老媽大晚上不睡覺又來她房間一頓大道理,同時撇嘴不忘酸諷幾句皇甫雲雅不就是誠心讓她不舒服麽,
“有錢了不起啊,豪宅了不起啊,切,還不是她老公的,在我麵前扮嘢,想當年,你媽媽我可是全校的校花,她不就是個醜小鴨,又醜又胖又矮!”
這一套竹青從小到大聽得快起老繭,她真是很難理解她媽的想法,本以為她隻是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婚姻不幸福,女兒有自己的人生,事業更是輪不上她說話,閨蜜一個兩個都比她過得好,這些讓她恐慌自卑,加上還要笑麵迎人,現在看來這麽多年過下來她簡直有點思想扭曲了,虛偽的笑容下,骨子裏隻剩刻薄和隱藏的滿滿惡意。
竹青衝她發火道:“媽!我要睡覺!你自己一個勁要來的,大過年的,有意思沒意思!”。
她媽又自顧自劈裏啪啦講了一堆惡毒的話,竹青眉頭緊皺,掀起被子蒙著腦袋不想聽。
她媽媽隔著被子一巴掌拍過去,“還不是你!你說你除了考上了P大這件事,值得我們驕傲了一陣,其他都幹嘛了,人家都大學裏就創業,20歲的千萬富豪什麽的,你看看你這鬼樣子!還整天打扮的妖豔賤貨一樣!說話嘛聽也不聽!”
“現在我聽說廖少逸已經有女朋友啦!還睡得著啊你!一點鬼用都沒!臉都給你丟光了!”
假寐的竹青一下子血衝上腦門,嗖一下被子一掀,坐起來,沒有了一絲淑女風度,瞪圓了眼睛衝她媽媽大吼“我臉還給你丟光了呢!心術不正就想著勾人!你怎麽不幹脆把我開個價賣給人家!給有錢老頭包養嘍,來錢更快!錢錢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怎麽騙到老爸的,還有在那之前是幹什麽的!說我賤之前看看你自己什麽貨色就知道啦!”
這些黑曆史是她媽媽的心病,竹青很明白如何讓她最痛!果然,她媽媽氣得跳腳,精致妝容的臉馬上麵目猙獰,“啪”一巴掌狠狠刮過去,赫然在竹青臉上留下五個紅紅手指印,“留著你的臉現在也沒用啦,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哼!”
打完揚長而去,留竹青一個人蜷縮在床上,盯著窗戶怔怔出神,眼淚默默流下來。從小到大,這是多少次了?多少次她想過那個平時笑麵魘魘,背後麵目可憎的蛇蠍女人絕不可能是她親媽,可能不是還能讓她心理好過點,事實上卻又真的不能再真,年輕時她媽媽偷偷躲到香港利用了試管嬰兒的高科技才懷上她,出產房是雲雅阿姨抱出來的,逼著她爸爸當時就要表明立場,不然孩子就隻能送孤兒院去,她爸爸為了這個女兒還拋家棄子,再也沒能見他大女兒一麵,費那麽多周折又怎麽可能是冒牌?
竹青冷笑了兩聲,想這些有什麽意義?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就算她去告訴老爸事實,也早就沒有意義,她隻恨自己軟弱,似乎是從小打到大,打得她忘記了還有反抗這一回事。這個家對她最積極的作用就是逼著她用功,逼著她從小就比別的孩子用功百倍,這樣才有機會逃離這個家,越遠越好!
每挨打一次,她內心對自己的厭惡也多一次,為什麽是她?為什麽她的人生就不可以像別人那樣平凡但快樂?表明上的她美豔動人,本就20幾歲的年紀青春年華,加上她傾其所有的買化妝品,買靚衫,更裝扮得她如那春日的繁花似錦,一片芳菲嫵媚,仿佛要提前透支她所有青春的美好,一展芳姿,好毫無遺憾得棄世界而去。
隻有她自己知道,明豔清冽的皮囊外,她的內心世界黑暗如深淵,毫無光亮可言,隻剩絕望,死寂,她永遠不會以此麵目示人,也絕沒有任何男生會對此感興趣的,她沒有別的出路,要麽對自己狠到極點,脫離這一切黑暗,要麽隻會被拖入心底的黑譚中萬劫不複。最後竹青流淚著睡著了,夢裏有鳥語花香,有溫馨美好,有陽光明媚,她真希望永遠不要醒過來。
第二天,竹青被她幹媽拉著去澳門旅遊兼購物,就她們兩人,她幹媽一如既往得對她很好,好到讓竹青很過意不去,她給竹青買了好多奢華的衣衫首飾,各種特產好吃的,回來後還特意帶她去西貢吃了海鮮,去偏僻老店買煲湯的鮑參翅肚燕窩花膠等等,說去了美國就不容易買到這些了,看她臉色倦怠,以後要常煲湯好好補補身體,還跟她說在外麵要學會照顧自己,有什麽事不要怕去麻煩她這個幹媽,也不要怕麻煩少逸,他那個人麵冷但在單純的環境裏長大,心眼不壞,“他是對我這個後媽有惡意,不是對你,但是千萬不要喜歡上他就是了,嫁進豪門的日子根本就不是好過的,單純像你一樣的應付不來的”
還問竹青怎麽看這個問題,覺得廖少逸人怎麽樣,竹青頭也不抬無所謂得說
“他人怎麽樣也不關我事啦,兩個人根本都不在一個level的,不是嗎?”
她幹媽若有所思得“嗯”了一聲,拉著她又去做了facial,整了新發型,美甲,最後拉著竹青的手,喜形於色,笑說自己要是有個女兒,也要打扮成竹青這樣漂漂亮亮的才好,竹青更覺羞愧。
也知道這個話題敏感,沒有接下去,她母親前一日還繪聲繪色講過雲雅阿姨婚前有流產過一次,是小三扶正,介入了人家的婚姻造了孽了,後來她流產想再懷孕就困難了,正好他丈夫已經有三個孩子,一個前妻的前妻的女兒,一對前妻的雙胞胎,都是意外有的,他覺得孩子多了礙手礙腳,堅決不再要了。“就是報應不爽!”,她媽媽狠毒得說。
竹青雖然對她幹媽想法複雜,可有時想想她也夠可憐的,那個男人實在太自私了。怎麽可以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以前她對廖少逸這麽蠻橫待人,頗有微詞,後來也慢慢理解。唯獨對她媽媽的恨,她覺得永遠不會釋懷,人心怎麽可以那麽壞。而她骨子裏流著她的血,她能好到哪裏去!一切都是偽善而已。有一天大家會看到她真麵目的,到時候她也是世人唾棄萬人指指點點的對象。一個有著低賤血液的醜陋的女人罷了。那才是她,隻是不知道幾時會被打出原形來而已。
臨走的前一晚,竹青在房間看書等到一點,等不及了又去樓下大門口轉悠著,才等到廖少逸坐著出租車回來,醉醺醺得廖大少經過她身邊時,抬起頭頓了一下,可能是意外她會出現,似乎也沒多意外,不慌不忙讓她扶他進去。竹青說要和他聊一聊,就在外麵比較方便。
“那沒必要說了”,沒想到廖大少任性得就往裏走。竹青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一個健步手臂擋在他前麵,高聲問道:
“廖少逸,你喜歡我嗎?”
廖少逸不耐煩得撥開她的手,大步往裏走,“不喜歡!”
竹青又一個健步擋住他,“你聽我說完不行嗎?真沒風度,恰巧我也不喜歡你!”
廖少逸停住,抱拳靠在門口的柱子上,盯著她的眼睛,好奇她想說什麽,
竹青伸出手來,示意兩人握下手,笑臉說道:“既然彼此彼此,那大家做番個普通朋友吧,如果你想你媽媽和我爸媽都消停一陣子的話。”
“有這個必要嗎?”
“你覺得呢?我那麽巧也要去你的城市做交換生,你覺得學校是我選的還是你媽媽選的呢?”
廖少逸想了想還是同意了,他不喜歡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但更不想讓別人來幹涉他的人生。
再怎麽說和漂亮女孩子打交道,也總比和那老巫婆來得賞心悅目。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後來兩人在國外的時候,是凡需要和那女人打交道的境況,他都丟給了竹青出麵處理,雖然偶爾需要他幫竹青接個她父母的電話問候什麽的。總得來說得益於竹青他還是過了一段自由的歡樂時光。
竹青寒假回校後和老友胡吃海喝到處告別,微信沈瀟想見見麵,他又總是說要趕project忙得焦頭爛額。終於在她要離開的前一晚,他從外地趕了回來。兩個人約在校園裏散步,寒風清冽,不過月光皎潔,兩人一前一後幽幽得,沈瀟許是睡眠不足很是沉默,平時活潑多話的竹青因為滿懷心思也是如此,她想到要“背井離鄉”第一次去異國他鄉生活,心裏有對新生活的期待、有從此隻能靠自己了,一個人獨自麵對一切的忐忑、有一定要遠離母親的堅定、又有這離開是否正確的疑惑,畢竟她的根在這裏,她喜歡的人在這裏。。。五味陳雜,看著走在一旁話不多的沈瀟,她想如果沈瀟和她一起去多好,哪怕再艱難險阻、窮困潦倒的生活也會是甜的,隻要他在身邊,她什麽都不會怕的。
沈瀟輕聲問她是怎麽打算的,聽說畢業以後還打算再去留學讀碩士?
“這裏就沒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嗎?”
竹青明知故問“留戀的東西?比如?”
“比如。。。真的沒有?也是,聽說廖少瓊她哥追你是吧?人往高處走,可以理解,再說你們都在商學院,肯定也更有共同語言了 ”
竹青看不清他的表情,便別過臉去不說話。
“他對你應該挺好的吧?”
竹青有些不快,可語氣還是友好,反問道“如果我說他對我沒有很好呢?”
“是嗎?那你還喜歡他?”
竹青剛好走到湖邊的到木製長椅處,一屁股坐下,微微惱道“我可從沒說過我喜歡他,你又知道”
“那我聽文茵說你們明天一起走,不是很尷尬?不喜歡人家要說清楚,省得人誤會”
竹青沒忍住,陰陽怪氣得質問說“文茵還說我什麽了?你們現在很熟嗎?”
一開口她又後悔,幹嘛在最後一晚還要鬧得不愉快,不說以後整年都見不到他了,就是以後見時可能大家都已值畢業,要各奔東西了。她不指望沈瀟說什麽特別的話,隻希望讓她記住這個與他一起度過的沉醉夜晚。記住這月光,記住那湖麵上銀光閃閃,記住這昏黃卻不失溫馨的路燈,一切都會是她一生美好的回憶。不管她將會帶著這回憶去到地球的哪一個角落。
沈瀟沉默了一會兒,定定看著那湖水,換了個話題問她
“行李是不是都準備好了,需不需要急著回去再查漏補缺一下?”
竹青不語,這麽快就趕她走了,就這麽不想見到她?……
沈瀟又叮囑她“尤其是各種證件,錢包,手機,和充電器,其他的可以用錢買到的都無所謂,不過能帶的話長款羽絨服、雪地靴、防水手套、圍巾、帽子這些禦寒的帶足,現在那邊也還很冷,有零下十幾度呢”
“還有你們學校周邊有個犯罪率很高的黑人區,晚上不要到處亂跑,女孩子一定要有安全意識,陌生,。。。”說到這沈瀟大概也不習慣突然變嘮叨的自己,沒再開口講下去。
“知道了,謝謝!廖少逸會幫。。。我”
“不客氣,那就好”
兩人又一前一後沉默走了很久。
竹青有些歡喜沈瀟這樣關心她,更讓她糾結要不要問出那句話,
終於鼓足勇氣,可開口的卻是問“沈瀟,你。。。你明天會來送我嗎?”
沈瀟很抱歉說他其實連夜就要回,第二天一早有個很重要的製作方會議。
竹青笑話他真要成大導演了呢,說得沈瀟不好意思笑說。“男人要有事業才能妄談其他的嘛,否則別人跟著隻會吃苦,又何必害了人家呢?你說是吧?”
竹青聽著不是滋味,低著頭訕訕答說可能是吧。
兩人走到宿舍門口時,竹青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忍不住又回頭問沈瀟,“沈瀟,你就沒有其他話要對我說嗎?”
沈瀟擺手示意她進去,笑嗬嗬說“外麵太冷了,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微信,我手機24小時開的”
竹青擠出一臉笑容說好,突然衝過去緊緊擁抱著沈瀟,他的溫暖他的愛意如果都交給她帶走多好,兩人擁抱著,直到竹青的臉上有熱淚禁不住流淌,她鬆開,低著頭故作瀟灑說了聲,“沈瀟,你也保重啦!”,
說完她扭頭就快步走回了宿舍,衝進洗手間,把水池開大聲,無助得蹲在地上,捂著嘴巴低聲哽咽,心如刀絞一般痛苦,以後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