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16）情多累人 幾時得自由

 

第十六章    情多累人 幾時得自由
       這廂，艱難的一周，無盡的“等消息”，Brian也雇了個私家偵探去查，讓他同時監視Miranda和找黎悅。可能Brian對黎悅的線索知道太少，她竟然像消失了一樣，無跡可尋，好在周六下午蔡叔打電話，說有了點消息，過來再說。
       周日一早，Brian乘最早航班趕回深圳，火速趕到蔡恒在香蜜湖的家。
        開門，蔡嬸看到他吃了一驚，隻見他臉瘦了一圈，頭發淩亂，秋冬轉涼了還隻著單薄衣衫，一向舉重若輕氣定神閑的人此時卻神色緊張，憂慮忡忡，毫無生氣，蔡嬸心疼，心想這兩個孩子真不讓她省心，阿恒最近才有點正形，懂事了也努力做事了，這不剛健身房去了，知道疼惜身體了，沒想又輪到阿政讓她操心，想著還是得趕緊成家找個女人照料他才是。
蔡嬸拉Brian在沙發坐下，走去廚房給他倒喝的，邊小心翼翼問：
“阿政啊，食早餐沒啊？喺咩發生唑咩事啊？點解咁灰頭灰麵噶？”
Brian強顏笑，“沒嘢，我來揾蔡叔傾點公事”

   蔡嬸遞給他一杯酸梅汁，示意蔡叔在書房。Brian往樓梯走去，
“中午留待一起食飯啊”
“好啊”
蔡嬸歡天喜地叫來傭人李阿姨，商量著菜單和食材。

書房內，蔡叔憂心重重，正站落地窗前，看向遠方，
“蔡叔，喺唔喺有我要的消息啊？”
“來啦”
蔡叔轉身走向書桌，示意他坐，把麵前的幾份文件推給Brian，
一份是股權轉讓協議，Brian失望透了，又疑惑不解，乙方寫的是他的玉城投資集團，甲方是他不認識的公司。轉讓給他文氏投資8%的法人股
一份是股權代理委托協議，8%的法人股加他的10%不記名股票，代理人身份是蔡叔，沒想蔡叔對他的事了如執掌。
兩份都隻等他簽字蓋章。
Brian立馬明白了，他一直不希望的蔡叔和Miranda的戰爭先開始了，他雖然不喜歡Miranda，但到底是文家人，唇亡齒寒，商場人情淡薄，保不準蔡叔背後的幾個股東會把下一個槍口對準他老爹。
       自從文氏投資上市，董事會及他老爹的這個董事長就都是為背後的大股東們做事的，可是文氏是他老爹一輩子的心血，他肯定受不了被人罷下董事長位置奪走文氏的。這也是他玉城投資集團規模夠大卻不跟風上市，隻保持十幾個股東的原因。
        Brian沉默，問，
“老竇知嗎？”
蔡叔沒直接回答，又緩緩走到窗邊，極目遠眺，有點生分客氣說
“上次董事長在高層會議暈倒，股票大跌，本來沒事了，沒想最近流傳出去一份詳細的體檢報告”
Brian估計報告內容更嚴重，因為蔡叔欲言又止。
他波瀾不驚，問，“知道是誰泄露的嗎？”
“想想對誰有好處，自然知道是誰想掀風浪撈點好處。Nina今年也18了吧？”
Brian想這鼠目寸光的事確實也隻有Miranda能幹出來。
他猶豫，說“我有多久的考慮時間？我最好和Daddy商量下”
蔡叔忽然笑，閑庭信步，悠然說，
“下下周五就是臨時股東大會，因為你Daddy的事股東都慌了，這次的議程包括是否選Miranda為執行董事，她也一直在小動作，一旦半數通過，你明白意味著什麽吧？”
Brian心裏清楚，Miranda笑裏藏刀處心積慮就為了文氏易主，恐怕隻會比蔡叔更不顧舊情，隻可惜她野心大過實力，文氏隻怕更危險。
      Brian把文件放進公文包，站起來，心裏失落，嘴上卻輕鬆說
“這麽說，蔡叔是沒有我要的消息嘍？我記得好像說好條件的嘛”
蔡叔哈哈大笑，抽屜裏又拿出一個黃色信封，遞給他，
Brian著急打開，再一次失望，
隻是一份草擬的聘任書，聘請文政做文氏的總裁兼CEO，
蔡叔發話，“這一份隻是草擬的，詳細條件我們再談，股東大會後我會盡快召開董事會表決。
把這份文件拿給董事長看，他會同意我們的計劃的。”
Brian沒這份自信，拿不準老爹會怎麽想，說不準以為自己密謀他的位置。或者為了那個狐狸精再次選擇放棄自己的親兒子也說不定，像5年前那樣。
蔡叔把他失落的表情看在心裏，笑說：
“蔡叔你都信唔過？我啲真是白惜你咁多年嘍，
去啦，同你Daddy傾正經嘢要緊，夜晚番來食飯，我會把你要咯嘢準備好嘎”
Brian明白看來隻有同意，才會把信息給他，起身，辭別，

      出了書房，Brian沉重的步子下樓，見蔡嬸還在廚房忙碌，不忍拒絕，隻說他出去趟。
       開車到天琴灣的家，路上他想了很多說法，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包括黎悅和小寶的事，既然Miranda已經知道小寶的事，如果在這種關頭惹怒她，保不準她狗急跳牆做什麽事來要挾他，告訴老爹對她們反而是一種保護。
      難得的，Miranda和Nina竟然都不在，家裏靜悄悄，傭人吳阿姨掩不住的高興口吻匯報：“文生，夫人去香港購物了”
“知道了”
書房，Brian敲門進來，老爺子還在閉門養神，看了一眼是他，冷冷說：
“說吧”
Brian把蔡叔給他的三份文件放紅木書桌上，
老爺子隻翻了翻，“啪”扔地上，“謔”站起來，大聲質問，
“你想幹什麽？” 
Brian冷靜把文件放回包裏，強硬了態度說
“是有人想趁你生病興風作浪，想當女主人。我們才出此下策。”
“我尊重你才來先同你商量，如果你是這態度，那我也沒什麽好說了。”說完就打算往外走。
“等一下！”
Brian回頭，麵無表情，仍立在原地。
文老爺子似乎怒氣消了，緩緩坐下來，
“那你是簽還是不簽？”
“我是來問老竇你意見的，你讓我簽我就簽”
文老爺子一副嘲諷，“哦？是嗎？什麽時候你變二十四孝啦？我生病都不回來看一下的人！如果我讓你不簽呢？”
Brian撇了撇嘴，“那我就再考慮一下？”
“哼！”
他這個兒子聽蔡家的意見更甚於他的，讓老爺子氣惱又沒辦法。
父子倆就這樣僵持著，Brian態度也緩和了點，老實說
“我隻能答應，我讓蔡叔幫忙找你的寶貝孫子，這是他開給我的條件，文氏交給蔡叔不比那個女人強嗎？”
“啪”，老爺子用力拍了一下手中的筆，怒吼“我這還沒死呢！你們這群白眼狼！”
Brian又轉身就走，“我就是來知會你一聲而已”
“等等，回來！”
“你剛才說什麽？寶貝孫子？確定那細路仔身份啦？”，文老爺子不知道何時已換上一副笑顏，變臉比川劇還快。
Brian邊走出去，邊恨恨說，
“你應該質問的是Miranda！她對你隱瞞報告，又拿報告來敲詐我，是安的什麽心！”。
出了門，Brian沒去蔡恒家，回了齊明別墅的家，沙發坐定，打電話給蔡叔，
“蔡叔啊，我，阿政，跟蔡嬸說聲sorry啊，我下次再去品嚐她的手藝了”
電話那頭的蔡叔有些勉強，“好啊好啊，我哋隨時歡迎噶”
兩人都默契沉默，氣氛尷尬，Brian知道他又得失去一些寶貴的東西了，夾在了父親和蔡叔Miranda之間，隻怕以後要麵對更多冷酷和背叛，沾上了金錢利益，
什麽親情友情都會變味。
最後Brian無奈說：“蔡叔，再多給我點時間考慮”
蔡叔笑哈哈，說的話卻一點不含糊：“今天之內吧，你知道還有流程要走的”
“我明”，
Brian掛了電話，一把扔在茶幾上，“啊”，舒一口氣，斜躺在沙發上。看了看表，1點半了，馬不停蹄，今天他一口飯都還沒吃上。
     靜靜躺了一會兒，瞄了一眼四周，似乎幹淨整潔了不少，估計蔡嬸找人打理過了，地板光可鑒人，他新買的一堆裝飾品也擺上了，淺草綠色的窗簾安靜待著他這個主人，而他又心心念念等待著那個不知在世界哪個角落的女主人，一顆心無處安放。
      想起黎悅，Brian坐起來，打電話催問私家偵探王先生，
“不好意思啊文生，暫時隻能知道黎小姐當日航班是去江蘇南京祿口機場的，她是去南京轉乘汽車回老家揚州了還是留在了南京呢，還沒法知道。”
“她在揚州的老家我們也派人看了，鄰居隻說是去了外地，我們給錢也不肯透露更多信息，不好意思啊，還請多給我們幾天時間”
Brian無奈，想了想說：“把她老家的地址先發給我”
轉瞬王先生又興奮說：“不過Miranda小姐那邊我們有新進展了，
她今天一直和一個中年男人在一起，兩人看著就很親密，剛才還一前一後去了香格裏拉酒店.....”
Brian不耐煩打斷他，“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拍了，我跟你說了，她也雇了個偵探，調查的同一個人，你要留意她接觸的人，有像同行的話就派人跟著”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Brian更頭疼了。看來Miranda一方麵是有情人，怕老爹知道，才開始先動手了。
他現在沒有精力顧這些，還是讓老爹自己處理去吧。
Brian又打給王先生，說了個不常用的郵箱，叫他把Miranda偷情照片郵件過來。
Brian邊煮速凍餃子，把照片打印出來，兩人動作豈止是親密，那男的和Miranda差不多大，38、9歲的樣子，有著一股撲麵而來的煤老板的土氣，Brian叫了個同城快遞，把照片匿名寄給了文氏的董事長辦公室。
     Brian剛坐下來，吃著餃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差，速凍的餃子味同嚼蠟，吃了兩口他就丟下了。
電話響不停，是蔡恒，懶洋洋說
“文哥啊，喺邊哪？又被哪個靚女勾去魂啦？”
“在家呢”
“人跑了還害我躺槍，飯都沒食完，被老媽一頓訓”
“哈哈哈，自己不討人歡心還賴我”
“啊～～,好無聊啊，你說要不我也去上海開間公司？深圳一點新鮮感都沒，還好多豬扒，還是上海有意思！”
“又呃神騙鬼！ 惗住溝女是真呱？”
“點會？咁不如我都學Albert去南京開啊？聽講南京靚女多又比較有文化”
Brian洗好碗，回臥室換衣服，他想著趕去黎悅的家鄉，碰碰運氣，如果鄰居隻是敷衍的呢？
“是但啦，不過都喺，憑你個智商，下一代確實隻能靠媽媽了”
“切”
想著，Brian多問了一句，
“Albert還在南京幹嘛？和皇甫雲雅徹底分啦？”
蔡恒沒精打采說：“是呀，還趕上光棍節虐狗季，到處炮聲隆隆，真是難兄難弟，衰得快上天嘍！”
“佢仲未有新歡咩？”
“冇！他昨天還同我訴苦，淒涼咧”
“是嗎？”
“是！這就叫愛情麵前人人平等，失戀就像那太公分豬肉--人人有份！”
Brian也深有體會：“也是，文哥亦都有份”
那頭蔡恒突然來了精神，一驚一乍說：“說到這個，你說世界小不小？Albert昨天說還撞見黎悅了”
Brian以為耳朵聽錯了，又驚又喜，
“真的假的？你確定？你確定他說的是黎悅？同一個黎悅？”
“喺啊，就是咁巧，我有她照片，確定是她沒錯。你說讓我怎麽說你好，你說是不是你一直追問小寶的事把人嚇跑啦？都話唔係你個仔嘍”
Brian驚喜萬分，比中了六合彩還不可思議，“你確定她是在南京？地址在哪？馬上發給我”
“幹嘛啊？”
“快點發給我！”
“哎哎哎，這不像你的風格啊？別搞得跟蹤狂魔似的好不好？都說不是你兒子啦，人啲會憎你嘎”
Brian 不管，有點不耐煩，大聲說“別跟我貧啊，馬上給我！那就是我兒子”
蔡恒沒見過Brian如此焦躁過，有點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問，
“真的假的？你冇病嗎？”
“你才有病！趕緊的！不然我問Albert肯定也問得出來”
蔡恒打哈哈，上網百度了一下，把查到的公司具體地址發了過來。
最後還不忘問，“真喺你個仔啊？幾十歲人嘍玩得咁刺激？DNA沒？”
“100%，少廢話！，過年個陣記得包個大利是封！”，Brian說完直接就掛了電話。
他往床上一躺，成個大字，身心舒坦，不自覺傻笑。
他感覺心裏壓著的烏雲一下全散了，每個毛孔都透著輕鬆暢快，像那幹涸的小醜魚終於被丟回了水中，又像長途跋涉的小樹苗終於在泥土裏紮了根，開始自由得穩穩得呼吸，開始能感受到真實的心跳著，活著。連期盼都是甜蜜，像那十月甘蔗甜到尾，他真想拋開這邊的一切爾虞我詐，馬上就飛到黎悅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