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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石頭的許諾(2)來不及愛你

(2016-05-22 13:30:17) 下一個

 

一顆石頭的許諾(2)
第二章 來不及愛你
蘇雲容不知道這一學期的生活會改變她的一生,在這一學期,她外婆去世了,周末回家的時候她唯一一次發現媽媽沒有在家,問爸爸,說去外婆家了,“她病了,你也去看看吧。”她騎自行車去了,路上設想很多見麵的場景,鄉下的小孩比別的地方孩子反而見多些死亡,她記得小時候上學路上聽丹丹講起她爺爺去世的事情,小孩子不懂得什麽是悲傷,說他爺爺半夜聽到有老鼠吱吱呀呀的,就拿拐杖打呀打的,早上起床房間地上真有一隻死老鼠,同時她爺爺也半夜過世了,小孩子奇怪的是怎麽那麽黑能打到一隻老鼠的事情,想象力豐富的蘇雲容反而從此害怕起來老鼠,也從不跟著其他小朋友去看誰誰爺爺誰誰奶奶的喪事場麵,在鄉下年紀大的人過世是喜喪,姑媽那裏的風俗還會擺流水席,對家屬是悲劇,對其他人似乎是稀鬆平常,世間事大抵如此涼薄吧。鄉下的小孩也比別的孩子聽多人間悲劇其實,誰家的孩子暑假偷偷河裏遊泳出事啦,某某地方小孩偷偷躲在草垛裏玩最後失火啦,誰家婆媳矛盾媳婦或婆婆投河的啦,誰家媳婦跟人跑了男人從此瘋瘋癲癲披個麻袋到處遊蕩啦,反此種種,聽多了人會變得麻木不仁的吧,這些肯定和蘇雲容總顯得冷靜的性格有關,所以說人是環境的產物呢。她外婆躺在床上,“媽,雲容來看你了”,她媽媽平靜的說,她的外公把被子往裏掖了掖,說:“沒事的,不能吃飯掛營養液呢,過幾天就好了。”,她外婆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但是眼角有淚水流出。蘇雲容真的以為沒有什麽大事,以為她外婆就是摔了一跤,誰會想到早上還去幹農活,坐著擇菜突然摔一跤也能去世呢?也許當時大人的情緒顯得平靜也誤導了她,如果當時她們顯得悲傷一些也許她會少一些遺憾,她會留下來,上學、考試、考大學真的有那麽重要嗎?她連外婆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連去世還是媽媽後來去學校看她時候說的,她知道媽媽是強顏歡笑,後來的很多年她媽媽去外婆墓前拜祭的時候都還會掉淚,她的外公在多年後還會平淡的說:“今年過年,我和你外婆一起過的”,一邊指著她外婆的遺像,他們家族的這種對親人深沉的愛有遺傳給蘇雲容,但是這愛在心裏口不開,表麵可能還刀子嘴的習慣也著實讓她吃了很多虧,其實如外國人那樣簡單直接的愛就是愛,一天說幾遍“love you",悲傷就是悲傷,強顏歡笑的意義又是什麽呢?"你這樣那樣做我會生氣"說出來,也不至於大家猜來猜去,大概會省卻很多煩惱吧。
        其實最可憐的還是她哥,不僅她外婆最後一麵沒有見到,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以後,她的小妹憋不住話一不小心給透露的,要命就要命在當時正值他高考前第二天,他回家做最後複習的時候的事,他哥小學就在外婆身邊讀書長大,外婆可以說是比爸媽對他影響還要大的人,蘇雲容記得她哥什麽都沒有說,在那兩三天都是沉默,不時冷漠的眼神看著她若有所思,可她能怎麽辦呢?媽媽特地去學校吩咐她要瞞著的,高考一分定前程的殘酷她從小就耳濡目染,這件事情是中國人的可悲,是永遠沒有正確答案的人性考題。這最後一個環節還是出了差錯,老天還是怪他哥沒有見外婆最後一麵吧,蘇雲容常常想。不出意外的,中考全鄉第一、高中30幾個班一向年級前茅的好學生名落孫山,考了一個不知所謂的二本院校,離家萬裏之外,在交通不便的年代裏火車要坐幾天才能到學校,她記得當時問過她哥“這樣的學校還用去嗎?複習再考不就好了”,她哥沉默的看著她,過半天平靜的說:“去,幹嘛不去?”,鄉下的小孩總有趕緊長大趕緊掙錢減輕父母負擔的壓迫感,這一點雲容自己也有過,初中畢業時候到縣裏參加中考,人人都緊張複習,唯獨她,想著反正自己想的是去讀個中專護理,家裏也有親戚關係,不想去讀什麽重點高中,大家複習她和另外一個女生偷偷逛街到半夜,到處燈火闌珊到處都是新鮮,可命運卻也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心情放鬆的她反而考上了,班裏少數的兩三個,她爸媽高興又有犯愁,可最後還是狠狠心借錢讓她去讀了,她哥大概也有過同樣的壓迫感和內疚感吧,她記得當時他說完,就一個人出去了,慢悠悠的走到村上的小賣部的身影顯得那麽落寞,人生真的是和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不知道當年的他後來是怎樣熬過去的,她媽媽對他哥的唯一要求是在學校不要交當地的女朋友,不想他從此呆在北方不回來。
        蘇雲容的壓力更大了,爸媽沒有明說,希望開始寄托在她身上是肯定的,她不再是那個天塌下來有哥哥擋著的小女孩,回家的路上她在背生物,早讀課上一遍遍的重複看化學方程式,空閑下來無人的時候嘴裏嘰裏呱呱的說著英語,腦袋在想著語法,可數學沒有討巧辦法,數學女老師上課半節課都在提問讓大家人心惶惶無心聽講,她越發的覺得數學吃力。做不完的考卷做不完的作業,晚自習上到晚上十點,有時候老師不來講課可還是做不完的題,空閑下來的時間更少了,站在教室外陽台發呆撥弄台子上的蘭草成了她唯一的休息,人活得還不如這蘭草自在呢,花開花落隨心隨性。
           和她一個班的班花餘婷婷現在反而常和她說話,她常覺得自己是那個名花旁邊的綠葉,越是默默然越是陪襯美人的嬌滴滴水豔,了解的多了她覺得餘婷婷的世界是與她完全不同的,就一個掌上明珠,疼愛有加不說,到高中還每天由父親接送,也是怕她這個嬌滴滴大小姐遇到些個什麽不知身份的癩蛤蟆們,她的衣服是光鮮靚麗的,背影是直直的,看人時頭仰高高的,驕傲如白天鵝,普通男生是不入法眼的,她隻和成績最好的,同樣驕傲的那位第一名男生講話。高中男生大概也是奇怪的生物,班級的其他男生也識趣的並不招惹她,玫瑰好看但有刺也能嚇跑人,她的美是凜冽的、強勢的,現在的社會女生強勢的多,流行女漢子,可能很大一部分也是源於男生的不作為,不主動,不夠勇敢。從食肉的勇猛無畏變成平淡無奇食草男。這種現象用在吳小青身上更好解釋,可愛的她反總被高年級男生們堵在走道,路過時口哨不斷,看她紅臉跑開起哄的更大聲,畏強欺弱男生們的惡趣味。
            這一年中還有一件對她影響特別大的事情,寒假回家的時候那些賀卡被爸爸看到撕掉了,認為她不學好,肯定在學校和人勾肩搭背的,為此她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可吵有什麽用呢?這些耳濡目染的傳統觀念她最終還是會刻在骨子裏,從小就是教導女孩子家不能穿短褲短裙出門,小女生們愛挽著手臂同行幹著幹那,她從來沒有過,與人交往保持一定的距離,心理距離物理距離都是,花一樣的年紀很少有穿裙子,連穿校服短裙都讓她不自在,到初中的時候都是短頭發,她甚至不記得自己長發的樣子,高中離開家後慢慢的她蓄起長頭發,無時間打理也是普通的紮個馬尾的樣子。有時候在那個環境裏久了感覺不到這些事情的不正常之處,如果家裏不是那樣的傳統,如果沒有發生這次撕卡片的事件,也許她會在心底保留一絲小女生的甜美幻想,也不會在後來穀雨飛的追求中不知所措的隻想逃跑。
         是的,穀雨飛後來告訴她,他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常過來看她,遠遠的看著她,她總穿著那件紅色的上衣站在陽台上,遠遠就能看到,等待關心一個不可能有結局的人就是這種感覺吧,下意識的去找她,希望在下一個轉角遇見她,希望在人群裏下一秒突然出現她的身影,看到又一時語塞說些言不由衷的平常問候。
           一次在頭昏腦脹的下完晚自習回宿舍的路上,她驚奇的發現穀雨飛在宿舍樓下等她,他站著那像顆樹一樣,很紳士,並不東張西望,微弱的燈光灑在他臉上那一刻顯得那樣寧靜,
“蘇雲容,給你”說完一陣風跑走了。他給她寫了一封信,小心翼翼拿回宿舍夾在書裏,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合適,也怕女生們八卦,男生給女生寫信不知道對她們意味著什麽,她沒問過,也沒人告訴過她,但卻讓雲容想起來以前初中時候,姨媽的信,她收拾櫃子的時候掉下來的,封麵也沒有署名她就打開了,應該是年輕的姨夫寫給當年還在專科學校讀書的姨媽的,寫的很樸實,就是一些家裏發生了什麽呀,我開始醫院實習,你好好讀書平時多注意身體之類的,她知道不該看,忍不住好奇,匆匆瞄完趕緊放回去,信封旁邊有一個塑料的盒子,看得出裏麵放著條水晶項鏈,紅色絨布的底,透出純白色水晶的純淨無暇,一顆顆是那樣純潔神聖,這就是那個年代的愛情吧。
           穀雨飛的信蘇雲容沒有看完,就按耐不住好奇看了一眼匆匆放回去,像做賊一樣的舉動心跳加速,有兩頁紙,她隻看了可能十行都沒有,在寫著分班級之後的變化,在看到“為何愛判處眾生孤寂,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這樣的話語後她立馬把紙折了起來,放回去信封裏,看看周圍室友,洗漱刷牙聲,洗衣服的悉悉索索聲,洗手間的衝水聲,一切吵雜聲是那樣的清晰刺耳,她定了定神,這些才是現實,那封信和裏麵的那個世界是她的夢幻世界。那麽的不真實,那麽的遙遠,可是想想都耳根發熱臉紅心跳。
           蘇雲容把信放在她的櫃子裏,有一個放她一些有紀念意義的東西的盒子裏,裏麵有幾顆她姑夫從南京旅遊帶回來的五彩斑斕雨花石,精致不可攀,有她小學初中時的畢業照片,眼神不變的透著淡淡的憂傷,有些她不同時期的證件照,還有一顆褐色不起眼但挺圓潤的石頭,是有個小學同學抄她卷子交換來的戰利品,她一直後悔答應過這樣不君子的交易,也是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圓潤潤可愛的石頭,想占為己有的念頭讓她鬼使神差的答應,後來一直到高中,她從不抄別人的作業,也沒有把作業或卷子給別人抄過,她常常想起來這塊石頭和那一年的事情。還有一個花草標本做成的書簽,同學中常常流行,紅玫瑰的花瓣掉下來,就有小孩撿了夾書本裏,久了變成深紅色但還能留有沁人的香味,其實那個時候鄉下人家院子裏種的也很少正宗紅玫瑰,多數是長相差不多的月季,沒有玫瑰的名貴,長在鄉野,生命力旺盛,一如她們這些鄉下的野孩子。蘇雲容的媽媽是粗枝大葉的人,他們家連月季也沒有種過,她每次羨慕別的小孩家有粉色的月季,淺紫色的月季淡淡的紫色是那麽的美,那麽的香,初中後她姨媽家有過白色的玫瑰,水泥地的院子小小的一盆放在牆角,賣花的人說是開粉色花的,結果變成白色更加不得姨媽待見,黯黯的開過一兩朵,再也沒有了兒時的味道,午後陽光的自由溫暖味道。蘇雲容的這個植物書簽並非玫瑰花瓣,而是一個小小的桃花,薄薄如蟬翼的幾片花瓣是那樣脆弱,簡直嬌弱的不像話,可她愛那淡淡的粉色,小時候夏天的時候她爸爸總是會有很多油桃給她吃,常常是人家自家樹上結的看他路過送給他的,這脆弱的花瓣也常讓蘇雲容想起外婆家門口的那顆大梨樹,綠綠的葉子,一樹的花。也是這樣薄薄的精致的花瓣。盒子裏還有那幾張被她爸爸撕掉的賀卡,被蘇雲容透明膠粘好放起來,那些裂痕看起來還是那樣刺眼,她的爸爸媽媽為什麽就不能像別人家父母一樣開明一些呢,她常想,等自己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不會這樣老頑固,校園愛情單純美好,會是孩子一生最美麗溫情的回憶,隻需稍加提醒就好了吧。
        盒子底下還有一封初中同學曹臣寫給蘇雲容的信,那是一個黃昏,陰陰的天氣,春夏交接的時候溫度不低有些悶,一如她百無聊賴無所事事的樣子,小姨下班回來跟她說家屬大院的鐵門外有個男生找她,她吃了一驚,趕緊跑出去,那個大男生她是熟悉的,長得很高大帥氣,平時會開她和周青的玩笑,也會看她小小瘦瘦的幫她搬重的課本書桌什麽的,周青是她初中好友,大大的眼睛會說話,高高的個子大大咧咧,是他們班的一道美麗風景,沒有架子跟誰關係都能處很好,還有個長得更美一頭濃密自然長卷發的表姐在高年級,她們這雙姐妹花是學校風雲人物無人不曉,同學中總傳曹臣他們幾個大男生課後打架拉幫結派,還常到另外的高校打,他們的頭目是高年級的一位,小弟眾多,叫什麽名字蘇雲容已經想不起來了,但她見過,就在曹臣過來找她的那天晚上,畢業在即,他們“大哥”過來想請大家吃飯,周青和她表姐都在,她表姐和那男生挺熟,還有班裏一位總被傳換男朋友很快總“不那麽正經”的女生,那個女生是外地轉學來的,年紀大一些長相也成熟,朋友不多,說話總是眼睛默默的看別的地方,腦袋好像不那麽聰明卻是盡力用功的,常問蘇雲容物理題,還有一位是另一位“小弟”男生的女朋友,也是同學,但這對幾乎班裏人都知道,那女生長不算美但是挺嫉妒心,男友和別的女生說下話馬上她就白眼過去,大家想不知道都難。還有另外兩個大城市轉來的女生,成績不好被父母“下放”的,以前她隻遠遠見過 ,時髦的服飾讓她自慚形穢,主位上除了那位“大哥”還有另外一個氣定深閑的男生在說著話,那是她們班裏的班長,不是成績好的那種書呆子班長,是素來下手比較狠能管得住那一班野猴子的班長,也是他們學校的風頭人物,人高馬大,上課氣哭過年輕的英語女老師,有一節自習課有個男生講話不聽勸,他抬起頭一拍桌子,過去把那男生提起來從後排提到黑板前,稀奇的是直接從課桌上走過去的........,後來肯定是沒有人敢惹他了,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那一頓飯蘇雲容已經忘了大部分了,她大概隻是作為周青兩姐妹花的綠葉身份被請去的,女生都在她們那桌,在桌的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男生,她想自己的任務就是陪著笑臉吃吃就好吧,隻記得那位“大哥”竟然席間給她夾了一次菜,蘇雲容愕然抬起頭來看他,其實長相挺帥氣五官精致白白淨淨的一個男生,飄逸的黑發流川楓一般,第一次看清他的長相,出乎她的意料,他低著頭繼續把玩他的zippo打火機並沒有看向蘇雲容,
“多吃點”聽不出他的語氣。
“謝謝”,滿桌子的人看向蘇雲容,讓她有些尷尬,低下頭繼續吃飯。
後來她看到那個妒忌心重的女生的疑惑的眼神,也看到曹臣好像剛好從另外一個包間走過來看到了,正倚在門框上定定的看著她,眼神幽怨。
       那封信是蘇雲容已經在縣裏讀高中,在新學校收到的,說著大家的去向,他們幾個都沒讀重點高中,在另外的一所中學,“去你的學校找過你沒有找到,懷念大家在一起的時光”之類的話。信封上曹臣的字很可愛,字很大,大大咧咧一撇拖出去好遠,一如那個大大咧咧的陽光男孩。穀雨飛的字似乎橫平豎直一絲不苟,剛直不屈的性子吧雲容想。不像她自己字寫的歪七八糟的,一看就很急躁的感覺。
      這個盒子裏是蘇雲容一生的軌跡和記憶,紀錄她卑微生活中的美好和感動,她是個似乎永遠在路上的人,從這裏流離到那裏,行李是負擔,多餘的情緒是負擔,包裹越簡越好,東西越少越好,少到其實隻有這個盒子是她真正在乎的。
       穀雨飛的信和那些其他的東西一樣,被蘇雲容沉入了盒子的最底端,一如在她心底深處。愛情是什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是她負擔不起的東西,父母殷切的眼神,數學女老師怒其不爭的意味深長的眼神,英語老師在全班級麵前戲謔她語言天份還可以怎麽數學那麽差,化學的方程式何其多,這物質加這物質反應,烏啦啦怎麽會成那種物質的呢?沒有人解釋給她聽,就是這樣沒有為什麽。蘇雲容繼續每天的日子,三點一線,沉入書本中、題海中、考題中,發卷日的惴惴不安中,焦頭爛額。
             有體育課是她們少見的悠閑的日子,老師教完基本的,該考核的考完還沒到放學時間就允許她們自由活動下,可以不用回教室直接去食堂打飯,蘇雲容看著操場旁邊的荷花池鬱鬱蔥蔥,粉紅色的荷花一朵比一朵美麗不俗,
“我說蘇雲容,你怎麽總欠人東西的呢?”她回頭,竟然是穀雨飛走過來,她慌慌張張的趕緊轉過身去荷花池旁邊的長廊裏走去,吳小青她們在那,她想這樣穀雨飛不會跟過來的。
          沒想穀雨飛快步上前拉上她胳膊,
“別這樣,我說完就走好不好?”語氣近乎哀求。蘇雲容心軟下來,“嗯”,一邊往荷花池另外一邊走去,那邊是荷花池與學校圍牆交接的地方,岸邊如煙一般一排排的垂柳會把同學視線隔開,隱蔽很多。兩個人一前一後得走過曲水橋,
“你知道現在見你老人家一麵多難嗎?不在一棟樓,你什麽聚會都不參加,連課餘都不出來。”穀雨飛故作輕鬆的說,
“嗯,作業多。”蘇雲容不好意思。“胡君濃現在怎麽樣了?你們隔壁班吧?”
“她還是那樣唄,說話慢吞吞,做事慢吞吞,不過人挺聰明成績越來越好了。”穀雨飛拉著隨風飄蕩的垂柳枝說。
        “武立現在怎麽樣了?很少聽吳小青談起他呢這陣。”蘇雲容隨便找些話題,
“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妹妹太多挑花眼了吧,女生緣太好不是什麽好事。”穀雨飛答非所問的說。這一番話好像有很多個意思,蘇雲容回頭吃驚的看著他,穀雨飛的臉顯得憔悴了一些,沒有了那份玩世不恭,看向雲容的眼神甚至有些哀怨,
“我聽吳小青說你想去南方的一所大學,離家近一些的城市不好嗎?這裏就沒有一絲讓你留戀的東西嗎?”
蘇雲容被他問住了,有嗎?父母是她唯一的牽掛,可她一直按著父母的期望而活,這些期望壓得她夢裏都不敢懈怠,她希望以後能夠為自己活一次,年輕的心大概都是這樣渴望自由高飛的吧。她會留戀眼前的這個男生嗎?她不知道,這些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再說他會喜歡自己嗎?她不相信,自己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有什麽值得別人喜歡?
“沒有”,她轉過臉去不忍心再看他。
“我以為以後總還有機會。他們一直說你是冷酷無情的人我還不信。”穀雨飛低低的說。蘇雲容很無奈。兩個人看著荷花池不語,在他們身後有一間小屋,大概是學校打理荷花池和長廊的園丁住的,在垂柳包圍中顯得那樣安詳幽靜,與世隔絕,白白的牆幹淨整潔的玻璃,後來蘇雲容反而常想起那間小房子,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人間眷侶都是在那樣遺世獨立的小房子裏舉案其眉相伴偕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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