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來自不同地方不同家庭的年輕新人步入婚姻時,總有一段或長或短的婚姻磨合期,我和領導結婚時,說實話還配合的挺默契,從來沒有為家務孩子吵過架,平常他做菜我洗碗,周末我做菜他洗豌, 一人沒時間做時,另一半馬上候補…….我家還算運氣,我們研究所有三對的配偶在領導工作的大學,兩家單位協商的結果:我們所解決有高級職稱的大套,他們大學解決兩對年輕人的小套,我們幸運分到了四樓的最小單元的新房,總共麵積好像還是建築麵積才25.5平米的一居室,麻雀雖小 五髒俱全,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剛結婚時不習慣領導的腳步聲,一邁步整得跟農民挑重擔似的,起碼是200斤3 米不換肩,水泥預製板發出嘣咚嘣咚的回聲,“你能不能走路輕點?”,不知是領導接受批評放輕了腳步,還是我已習慣了,沒幾天就已經不再困擾我了。
沒想退了,兩人都在家窩著,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問題反而出來了,居然開始了退休磨合期。
我們現在的自住房為2000尺還不到的三房二浴,二十幾年前買的,對於一家五口,祖孫三代有點擠,這是當時我們竭盡全力買的,還缺個書房,就把挺大的吃飯間隔了一下,裝上了一扇門,通往陽台風景那邊獨好的隔間 便成了領導的專用書房,是他的獨立山頭,隔間的另一邊便是正式餐間及我的臨時辦公室,沒窗,大白天也得開燈。說好以後孩子離家上學後恢複原樣。
投資房的收入使得家中領導因公司換了變態CEO,幹得不爽拍拍屁股,提前退了休。我因為所幹的工作有意義,自己也喜歡,加上公司的不錯福利及健康保險繼續幹著。
因為疫情,幹脆躺平退休,問題出來,我愛折騰房子,以前在國內時,老大出生,狹小的空間變得更加擁擠,便把陽台的一半隔成微型小廚房,原來的小廚房變成了僅夠放一張單人床的小房間,為了使空間能充分利用,把沙發床移到了臥室,又把床移到靠窗的位置,小小過道間(廳)塞進了冰箱和洗衣機,大床挪到靠窗通陽台的一邊,連我家小人兒也要側著身子去陽台。
到美國後終於買了自己的房子,三房兩浴,2000尺不到,老二出生,老媽來美,與老二共享一間,老大一間。
時光飛逝,一轉眼兩娃離家上學,工作,上學,工作,一年難得回家幾回,老媽也因不想在養老院終老,多年前葉落歸根,我們三姐妹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由小妹全時照顧。我很放心。
二十多年過去,我們自住房換過屋頂,門窗,廚房及衛生間重新裝修,巳經掉漆的木地板說好等老二上學後重新打磨上漆,一晃數年過去,因為種種原因擱淺。
我家領導一般不會主動求改變,被我稱他是我家的守舊派,每次裝修都是我起頭,我選材,我找人,起早在上班之前與工人去買材料,裝修好體重掉了五、六磅,廚房洗手間全新裝修後,好長時間下班一回家就轉來轉去,欣賞讚歎一下,樂在其中。
退了首先要把隔牆拆掉,恢複原狀,亮堂一點,換地板,站在客廳可以一直看到陽台及後院景色,在家呆的時間長了,在黑乎的沒窗的吃飯桌上開著燈辦公及“逛城“,非常地不爽,鬱悶。沒退前我在公司的辦公室可是有窗有景的,讓領導搬到其中一個房間,領導各種理由就是不搬,不想拆牆,不想油漆,說“反正將來要賣,不裝修了,我說”要賣才更需要裝修”。我們經常裝修出租房,出租房都要打扮漂亮才出租,難道不應該把自住房整的漂亮舒適一點?每次為了拆牆裝修就開始吵架,氣得我說他犯了更年期,男的也有更年期,隻不過比女的年齡推遲些。男的要倔起來絕對比女士更勝一籌,與年輕時太不一樣了,年輕時他牌氣好,我愛急。憑心而論,領導做得一手好菜,動手能力很強,我家所有的小修理:水管、冰箱、電腦乃至空調等都他自己動手修理,還是我家的總帳房,會計師。我爸生前說我福氣好,先苦後甜,某人是老爸三女婿中最滿意的。
一次又為裝修的事吵起來了,一氣之下,我拿起大號的馬克 筆在隔牆上一口氣寫了好幾個“拆”,看到自己的傑作,想起回國及電視中看到的場景,沒想到一不小心我要變成了我們家的強拆執行者了,不由得暗自偷笑。
經過一個多月的爭執,分析了領導的心理,這一用就用了多年的臨時書房成了領導的舒適圈,是他的“奶酪”,我要拆牆顯然動了他的“奶酪”,他不幹了。最後我讓步,建議牆拆掉,但他仍然原地不動,繼續當他的“釘子戶”,但必須把他的文件櫃等靠一邊牆擺放。不能擋住玻璃推拉門外的春色及景觀,建議被采納,倆人各退一步,矛盾終於得到解決。退一步海闊天空。
幾十年的婚姻,總的來說挺默契的,有些方麵互補,我們雖說有時也拌嘴,拌著拌著,因一句某人或俺的某句話通常以笑場結束。這回分岐是有史以來最厲害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我終於理解了為什麽一些老了老了退休的老倆口居然鬧起了分居,甚至鬧起了離婚,實際上都是由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引起,各不相讓,互不妥協,誰比誰更倔,誰怕誰。
好在我們倆人都喜歡戶外,在大自然中,人顯得是那麽的渺小,再不開心的事,都會煙消雲散。哈,這日子還要過下去,這拌嘴這磨牙還得要繼續,還得將“革命”進行到底!
外邊景色太美了!
有的男人老了,是會變得非常固執。我婆婆要雇保姆,我公公就是不讓,怎麽說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