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緒林,你的死讓我想起了喻東嶽
江邊樹林的思緒,這就是你的名字,是嗎?江緒林!你走的很平靜、很安詳,很優美,很殘酷,你似乎對死毫無恐懼。你留下了淡淡的遺書和臨走前自拍的黑白遺照,然後就走了。你走的時候,我正在病中,臥床不起,然而,你死的信息,還是深深的如電擊般震動了我!就像90年或者是91年時我聽到三毛的死一樣。
江緒林,你的死讓我想起了喻東嶽!你雖和他不完全一樣,性格和氣質卻是非常的相似。你們都曾追求過人間的美好,但人間的美好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你們都有“六四”情結,都對死難者耿耿於懷,苦悶憂愁,不能自已。因為你的年紀比喻東嶽略微小些,你好像沒有參加過1989。
江緒林,你的死讓我想起了喻東嶽!你們都是詩人,不是嗎?你們的內心都具有憂鬱和愛美的氣質,不是嗎?雖然我沒有讀過你的詩,但至少你們倆都是用生命寫詩的人。你用你的生命寫了一首憂鬱而又優美的詩!而喻東嶽呢?他用他的生命寫了一首他生平唯一的政治詩!
江緒林,你的死讓我想起了喻東嶽!你們都是自殺的愛好者。你成功了!你去了你想去的地方。而喻東嶽呢?他自殺的場所既不優雅,動作也不從容,不像你,是在自己的家中。他失敗了!或者說,他有一半成功了。他沒去成他想去的地方,他的那一跳,隻是讓他徹底的忘了喻東嶽是誰?他瘋了!從此與他軀體所寄存的世界脫了鉤。
江緒林,你的死讓我想起了喻東嶽!我不能確切的知道,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何處?那裏可有你想要的美好或是永恒?那裏可有上帝?如果有的話,拜托你想想辦法,讓上帝顯顯靈,治好喻東嶽的病。已經浪費了27年的生命啊!難道還要他繼續浪費嗎?難道喻東嶽就應該在他現在這種不生不死、雖生猶死的生活中,繼續等死下去嗎?
江緒林,你的死甚至讓我想起了我自己。我與你在性格和氣質上,或許迥然不同,但至少有一點相似,我也是一個常常想起死亡的人。人生難免於苦難,有位古希臘人曾說過:“若不降生,不幸中慶享大幸。一旦問世,苦海中慘受煎熬。”你選擇了在一瞬間解決人生的苦難,而我呢?卻隻得選擇在以後的苦海中,去繼續慘受煎熬。
“我恐懼,我要喝點白酒。”你說。
2016、4、12 於Indianapolis